“嗯。”臧锋的眉头微微蹙起,说道,“二十岁起, 我的魔核开始衰败, 不能使用魔力、不能融甲, 就连平常的运动,一旦超过一定限度,也会引起魔核的反噬——就像人类的神经痛一样。”
白晓记起白天臧锋的异样,以及陆荣的话。
白晓也拧起了眉,同时还记起了自己的芽无法治疗臧锋的病的事实。
臧锋这次看懂了白晓的表情。
他说:“最开始带你来凯斯特,是因为你的香气——这个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但还有一点没告诉你的是,之后例行检查,我的病情好转了一些。”
白晓的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臧锋。
臧锋继续说:“后来也闻到了香气,但是却并没有那个效果。”
白晓挑高的眉毛耷拉下来,圆溜溜的杏眼也瘪了一半。
臧锋的嘴角陷下一个小小的弧度,说:“现在想来,这可能跟你的觉醒有关,也可能跟你到了凯斯特来有关。但有一点能确认,那就是你能治好我。”
白晓抬起头,看着臧锋。
臧锋说:“我是你选中的结契者,我的生命与你共享。白晓,你就是我的解药。”
“咚。”
“咚咚。”
这时,安静的中庭里传来几声轻轻的声响,戳破了白晓心里还没飘起来的粉红泡泡。
之前一直藏匿着没见踪影的小精灵们都冒出了头,在中庭里密密麻麻地像是开了一地的半透明小花,在月光中晃啊晃。
唯独那个大树桩上,只有寥寥几只守护精灵站在那里,它们的两只手自下而上地挥舞着。非常卖力。
而随着它们的挥舞,巨大的树桩中间,一颗小小的、嫩嫩的绿芽从截面中挤了出来,然后沐浴着月光,很快抽条长高,长成了一根大概一臂长的纤细枝条。
白晓的眼睛微微睁大,然后他眼睁睁看着那枝条眨眼间粗壮、拔高,短短几秒,遮蔽了月光和穹顶,替代了原本枯朽的树桩,填满了中庭里的那个巨大花坛。
“哗啦啦……”
风吹树动,叶片摇摆发出海涛般的轻响。
守护精灵们雀跃着奔向大树,一头扎进茂密的树冠里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
白晓呐呐地开口,仰头看着面前的大树。
虽然它遮蔽了月光,但它本身却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光亮很像守护精灵们的那种微光。
“新的树像。”臧锋说完,又不确定地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但比以往的任何一棵都要小。”
而且以往都是涅槃之后才有树像——好吧,白晓在虚空经历的一切已经推翻了王室历代对生命树的认知,过往的经验根本不适合用来参考。
白晓没什么反应。
过了一会,白晓才看向臧锋,说道:“我觉得很喜欢这棵树。”
臧锋看着白晓,等着他的后话。
白晓想了想,形容道:“它长出来的时候,我觉得身体……很舒服。而且脑袋里好像懂了很多东西……”
说着,白晓打了个哈欠,眼睛眼睛快睁不开了,“就是,好困……”
话音未落,人就朝一边倒去。
臧锋伸手接住了白晓,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白晓的脑袋撞到他肩上的时候,臧锋愣了愣,过了两秒,他才弯腰把白晓打横抱起,放回了帐篷的床铺上。
给白晓盖好被子,臧锋没有立刻起身。
他半跪在地上,犹豫了一会,然后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白晓的侧脸。
指腹贴在白晓的脸颊上,入手的触感很滑、很软、微凉。
但贴在他脖颈的皮肤上的时候,却那么热。
臧锋收回手,指腹不自觉摩挲了两下,然后转身走出了帐篷。
臧锋走后,床边角落里,原本团成球的穿山甲从中间抬起了脑袋,掀起眼皮看了帐篷口一眼,然后摊开了身体,仰躺靠在身后j-i崽暖烘烘的厚毛被上,忧愁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守护兽会跟主人有情感联动?
刚才那一下砰砰砰的心跳是几个意思?
为啥偏偏他就跟他这便宜后妈绑一块了呢?
哎。
球豆转头幽幽看了它爹一眼,要告诉它爹吗?它爹能高兴得飞起吧。
“……”
算了,先看看它未来的妈的表现再说吧。
※
第二天早上,众人对一夜之间拔地而起的巨树都表示惊奇,臧战带头恭恭敬敬对大树行了一礼,然后一行人离开了古城河神迹遗址。
j-i崽在登上飞行器之后也醒了。
它的精神非常得好。
“啾——”
j-i崽站在小桌上仰天长啸,然后“嗝”的一声,喷出个小火球来。
火球只有乒乓球大小,被喷出二十公分的距离,然后“扑哧”一下熄灭成了一团白烟。
“啾!”
j-i崽骄傲地仰着头,小翅膀扑闪个不停。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夸我。
白晓客观评价:“能点个蜡烛。”
j-i崽:“啾~”
这是称霸的起点~
白晓:“……您这起点是搁天坑底下往上起的?”
j-i崽:“……”
还不准让j-i有梦想了?
白晓看着j-i崽幽怨的眼神,笑了,然后他伸手呼噜了一把j-i崽的毛,把一直赖在他肩上的球豆抓下来,放到j-i崽跟前。
“对了,给你介绍一下,你哥。”
j-i崽:“……”
如果它没记错,它“哥”只有一个,但很明显不是眼前这只。
球豆现在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体,虽然不能网上无限制刷剧了,但用真实的身体吃喝拉撒玩,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而且,它现在能听懂j-i崽的“啾啾”声了。
于是球豆心情颇好地直立起来,用前爪跟j-i崽挥舞了一下,打了个招呼。
“弟。”
j-i崽惊讶:“啾?”
这个声音,真的是那只胖仓鼠?
这话球豆听着就有点不乐意了。
穿山甲收回爪子,脑袋一歪,如果是人的话,估计还撇着嘴。
它把j-i崽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扫了一遍,然后说:“白蛋黄,你自个照照镜子,告诉我你哪儿来的底气说我胖的?”
j-i崽:“……?!!”
j-i崽的情绪一度非常复杂。
首先它很惊讶它哥现在这模样,其次它很惊讶它哥能听懂它的话了,最后,胖一点怎么了?我吃我爸家的粮食长胖的,又没吃你的,你凭啥还嫌我胖啊?
j-i崽眯起它的豆豆眼,气得身体更圆了。
接着,它扫了一眼它哥目前与它来说十几分之一的体型,顿时恶向胆边生——j-i崽偏过头,站起来挪动了一下,然后非常y-in险地一个“脚下不稳”,身体往旁边摔去,宛如一座大山朝着穿山甲倾覆而下!
球豆吓了一跳,它反应很快地“嗖”地窜回了白晓的怀里,四爪并用地挂在白晓的衣裳上,然后麻利地爬回了白晓的肩上。
白晓低头看了看被爪子刮破的衣裳:“……”
j-i崽虽然没有压到球豆,但对球豆狼狈逃走的姿态还是非常满意的。
j-i崽躺倒就不起来了,身体占据了大半个桌面,然后懒洋洋地冲它哥炫耀地“啾”了一声。
你瘦又怎样?
要知道吨位也是一种武器!
球豆:“……”
球豆亮出了爪子。
这是一场事关兄长威严的战争!
眼看战争一触即发,球豆已经直立而起、后肢蓄力了。
白晓赶紧一手一个摁住,及时制止了一场兄弟相残的惨剧发生。
白晓把j-i崽往旁边推开了些,然后把球豆重新捉下来放桌上。
一j-i一球被放在一个平面上,四只豆豆眼互相看了看,然后球豆“唰”地弹出自己钢刀般的小指甲;j-i崽也立刻跳起来,扑了两下翅膀——翅膀有些短的样子,于是j-i崽又换亮自己的爪子——刚一抬脚身体就重心不稳地往旁边倒。
j-i崽:“……”
完了,它的近战实力好像是不太行?
j-i崽眨眨眼,然后脆嫩嫩地“啾”了一声,往旁边一蹲,当起了乖宝宝,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球豆的幻觉。
球豆:“……”
白晓看乐了,他戳了戳球豆凉冰冰的鳞甲:“你听得懂蛋黄的话了?”
球豆点头:“嗯。”
白晓:“那好,以后你俩可以一起多玩玩。”
j-i崽跟球豆对视一眼。
球豆咧嘴,露出一排小尖牙。
j-i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