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嚎了，早就消肿了。”
张毅拧好红花油的盖子。
“那你还给我揉脚？” 丁小星反问他。
“我闲的慌，行不行？”
“你这样儿式的，就叫犯贱，懂不懂？”
张毅单手虚掐着丁小星的脖子，“你真是我二大爷，完犊子。”
说完又放开，背过身换大褂。
“哼，知道就好。”
丁小星也开始解扣子。
收拾好了东西和张毅出了广福楼的大门，和售票口的大爷打了声招呼。
商量着这几天休息，去看看师父师娘。
路上丁小星又开始贫，说今天有几个女观众嫌张毅总是耷拉着脸。
他本来想回她们张毅刚死了爹，又怕张毅回家揍他，就改成了他玻尿酸打多了不能笑。
张毅开着车没搭理他，越搭理越没完。
第二天赶着上班，教导主任肖老师和林老师给肖沃留了早饭，放任他睡到自然醒，中饭早饭一顿解决完。
继续看昨天和苏萌一起看的那个电视剧，女主已经暂时和男主分开，女二上位，和男主住在一起。
肖沃准备弃剧了。
半天的时间糊糊涂涂过去，微信里有人联系他。
肖沃单手苦练一指禅打字，打了半天才想起来可以发语音。
简单的白T加牛仔裤，不用精心弄造型的头发垂下来，比平时张扬的样子收敛了几分。
配上小白脸，肖沃觉得他可以去他妈的学校上语文课了，收拾妥当带着石膏兄弟打车出门。
贺涵海拎着小水桶和鱼竿回到自家院子里，三个徒弟已经坐在枣树下打了五盘斗地主。阿华窝在桌子腿底下打瞌睡。
肖沃骨折的地方是大臂，小臂和手都没事儿，可以拿着纸牌。
但是丁小星说他这样不利于恢复，把肖沃的扑克牌一张张码好夹在肖沃的石膏和护具缝里。
肖沃的三个老A四个二，还有一对大小王。全被丁小星看见了。
可惜他是地主。
“哎呦，师父欸，这三月份儿刚过龙抬头，您钓的哪条河的鱼啊？”
丁小星接过鱼竿和小水桶，把小矮桌上的茶杯递给贺涵海。
看了看小水桶里，里面放了三条巴掌大的小鲤鱼。
肖沃拿手拨弄了几下，“这一点，人家阿华也不稀罕吧。”
阿华作为一只有理想有抱负见过大世面的猫，摇着尾巴闻了闻水桶里的味儿，便高傲的走开了。
“哼，谁说给阿华吃了？这是给浮安补脑子的，开春儿的小仔子，机灵”
贺涵海提着小水桶进了里屋，又拎着水杯出来，坐在枣树旁的藤椅上。
“老三，胳膊严重不严重？”
肖沃狗腿的凑到贺涵海身边，一只手给他捶腿。
“不严重不严重，师父，这都不算事儿。”
哪有他小时候和俩师兄一起练形体痛苦啊！
“三儿，疼你就说，师父比大夫灵”
张毅洗了洗牌。
丁小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包锅巴，咔哧咔哧的嚼个不停，张毅倒了杯茶水推到他跟前儿，肖沃又过来跟他抢锅巴吃。
两个人为了一袋锅巴拼个你死我活，不像样子，张毅平静的喝着自己杯子里的茶。
“臭小子一个个，教给你们的东西让驴吃了？稳重点儿！”
贺涵海站起来坐到枣树底下，想和他们玩一局。
丁小星和肖沃正抢的开心，完全不把师父的话听在耳朵里。
张毅身为大师哥，快手极速抢过锅巴袋，只剩下一小口碎渣了，仰头倒进自己嘴里。
遭到了三记刀眼。
贺涵海抓过挂在书上的痒痒挠，敲在徒弟仨的后脑勺上。
“怎么不知道给我留一口？”
“斯多，斯多！”
第3章 三
几个大男人往院门口看，半米高的小r_ou_球飞速地跑进来。
小浮安飘进院里的时候，周围恨不能带起一阵风。
要是去年春华小班运动会他也照这个速度赛跑，也不至于比赛完之后拽着丁小星的衣服哭半天了。
藏媛今天穿一身紫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长款风衣跟在后面，看着小浮安扑腾到张毅怀里。
要说这也奇怪，肖沃他们三个老大哥，张毅是平时最严肃，最正经的。
怎么小r_ou_球就独独最喜欢跟在张毅屁股后面呢？
丁小星不服气的拿起矮桌上的零食袋子，“你斯多把你的锅巴吃完啦，胖儿”
r_ou_球盯着空空的袋子，吧唧一口亲在张毅的脸颊上，嫩嫩的小嘴儿留下了点口水。
指着二师哥说:“四二斯多呲的，不四大斯多。”
他都看见二师哥脸上的零食渣渣了。
丁小星痛心疾首，“死孩子，白疼你，你怎么不说是你三师哥吃的？”
“小沃这个胳膊可得多注意哈，让你妈在家煲点猪脚汤。”
藏媛把手提包放进屋里，看见客厅三个徒弟带来的东西，把他们数落一顿。
家里又不缺这些，发现礼品里面的燕窝，又想起来冰箱里还有大骨头，准备今天给哥仨还有那一老一小补补。
“昂，师娘，知道了！” 肖沃冲着里屋的藏媛回答，搂着从大师哥怀里跑过来的r_ou_球。
小浮安才看到三师哥的胳膊受伤了，轻轻摸着肖沃受了伤的胳膊吹气。
“呼呼胳膊，不痛不痛。”
他在幼儿园挤破了手，都是这样让老师呼呼的。
不过看着三师哥的胳膊，好像比他挤破手指还要疼许多。
“呼呼也疼，得需要浮安的亲亲才能好。”
肖沃臭不要脸的把脸凑到r_ou_球跟前儿，手里举着已经打开了前置摄像头的手机。
信了他的鬼话的浮安虔诚的撅着r_ou_嘟嘟的小嘴，印在肖沃的脸上。
口水都留在大师哥脸上了，三师哥依旧美如花。
肖沃把拍好的照片保存下来，准备回家或者过两天粉丝催他更博的时候放出来。
“宝儿啊，你不爱你二师哥了吗？我给你抓了小鱼吃～”
丁小星趴在桌子上叫惨，浮安果然好骗，啪叽又一口，要雨露均沾！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丁小星抱着又沉了的小宝贝儿进去看鱼。
剩下三个人又开始打牌。
午饭吃的清淡倒也丰盛，主要照顾肖沃的胳膊。
丁小星抱着藏媛做的酸辣鱼不松手，肖沃伸筷子想夹一口，被他师傅师娘同时制止。
跟小浮安一个待遇，给啥吃啥，不能往外撒饭粒。
小鲤鱼真的被藏媛炸了，简单利索裹了掺j-i蛋的面糊，过两遍油，撒上盐和孜然齐活。
三个师兄盯着绿色塑料盘子里的炸小鱼挪不开眼，可惜盘子在师傅身前。
“胖儿啊，二师哥帮你吃鱼吧，这个鱼，刺多，小朋友吃了卡嗓子。”
丁小星又开始忽悠。
四岁岁的浮安因为生病，晚上了一年幼儿园。
个子也比同龄的小孩子矮，贺涵海给他剪了个西瓜头。
浮安现在是春华中三班的小同学。上个月和同学做游戏跑着跑着磕断了一颗半门牙，说话漏风，吃饭兜嘴。
看着从绿盘子里夹走一条小鱼的二师哥有点不情愿，二师哥不是说逮给我吃的吗？
成功偷到鱼的丁小星放下筷子开始啃鱼，肖沃见状也开始下手。
坐在椅子里的浮安都快哭了，可是看着三师哥挤破了的胳膊，狠心让给他。
张毅看着师傅的脸色，又看了看旁边的小宝儿，调头夹了一口菜……
吃完了饭，藏媛带着浮安午睡，下午还要上学。
师徒四个人留在贺涵海的书房整理东西，与其说书房，不如称之为库房。
各式各样唱戏用的脸谱、装裹戏服、绝版的黑胶唱片、戏谱戏单、老式物件。
一段时间不来，贺涵海又收了不少东西。
丁小星抱着一摞戏谱，站在张毅旁边等他放进书柜里，肖沃啃着个精品红富士当监工。
“你们最近，有没有什么事儿？跟我说说。”
贺涵坐在圈椅上，手里小心擦拭着一个淘来的长烟斗。
“张毅昨天踹我了，我什么都没干！”
丁小星扭头，告完状又被张毅敲了一下脑门。
“他在台上忘词了，我提醒的。”
张毅把最后两本挨着放进贴着“昆”字样的格子里。
丁小星对着他怒目而视，心里已经把他千刀万剐杀了一千次。
“不务正业，还敢忘词了，哼！真厉害。”
贺涵y-in阳怪气的损着他的二徒弟，从抽屉里找出一块黑绒布，把烟斗包好放进抽屉最里边。
丁小星站在贺涵海跟前不敢耍贫了。
小时候他们哥仨儿练功不认真了就会被师傅变着花样的膈应，那滋味儿，还不如打你几下踹你几脚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