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楚云墨又努力向后退了三大步,再一看,自己已经几乎是在人群的最外围了,不行,这样也有点显眼的感觉,又向前挪了小半步,直到把自己不是很高大的身影隐在人群里,他才有些放心的吁出一口气。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如果是有心想注意他的话,就算他隐藏的再深,那个人也一定会一眼就注意到他。
没有任何的理由的,他就在人群中却又如此的让人一眼就看到他,也许这就是一种孽缘吧。
一身金色宫裙的凤后雍容华贵,莲步轻移的走到了空阔的大殿中央,从内侍手里的纸条中抽出了一个,递给了凤王。
凤王展开了纸条,轻轻的念出了数字。
“33”
“呀,是我!”一个清亮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一个一身淡银色的儒士装扮的少年从分开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俊秀的脸上带着笑意,这是吏部副侍陶博的小儿子——陶君含,很不巧,正是楚云墨的损友之一。
楚云墨瞪大眼睛看着陶君含笑嘻嘻的走出来,这个家伙,从哪里蹦出来的,不是说出门访友去了?不是说不回来过岁节了?那他现在看到的是游魂?
像是感应到了楚云墨的惊讶和视线,陶君含转头用眼角淡淡的撇了楚云墨一眼,唇角的笑意渐深。
一直大步走到了凤王的身边,陶君含含笑的对凤王轻轻用手一揖行了个平身之礼。
“陶君含见过凤王陛下。”
“免了。”凤王轻笑着把手里的沙包递了过去。
“素闻陶博的小儿子自小就惊才绝艳,当年整个!羽城(陶君含自幼体弱,一直在!羽城长大学习,十六岁后才回到了飞羽城)都无人能敌,今天我到要见见是不是名副其实了。”
“凤王缪赞了,君含只是一些虚名,哪有什么真才实学。”秀气的脸上带着一丝笑谑的味道,陶君含并不因为对方是凤王而有一丝惊惧,也是,陶家在飞羽城虽然算不得是什么名门大族,却绝对是书香门弟,一家子几乎全是秀才出身,几代为官,虽然不是什么权臣宠贵,却胜在无大过,要知道,这在当时已经是不易之事,几代为官,官职既不高又不低,既不宠亦不惊,这样的韬光养晦也算是难得的。
将手中的沙袋抛了出去,轻轻的正好打中了在中间的莲花造型的花灯。内侍将灯里的纸条拿出交给了凤后。
凤后用她白皙的手指打开了纸条,轻声念颂出来。
“有人待候,有言报丧,傍晚出门,服用养身。请猜一字”
众人顿时陷入了深思,纷纷在想这是何意,而凤王则笑着用眼睛看着眼前的陶君含。
陶君含低头想了一下,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而楚云墨则陷入了一种悲惨的境地,听得是云里雾里,不过这也不怪他,重新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他上元灯节几乎都是在馨园过的,哪里出来看过什么灯会,更不要说猜谜什么的了,再加上他因为有了想法,对于那些学到的知识向来是有用的装进脑袋,他认为没用的都统统忘记,而这些灯谜什么的,他真是想不明白啊。
“这应该是个‘卜’字吧。”陶君含笑着说。
众人一愣,除了几个真的有才学的猜到了,其他人都有点怀疑的看着他。
“哦,那你解释一下是怎么猜到的呢?”凤王笑吟吟的问。
“加人成仆,是侍候人的仆佣;加言成讣,是报丧的讣告。下面两句拐了一个弯,是用同义字来增补:傍晚或晚上都是‘夕’,卜之傍加夕是外,故是出门在外;服也就是衣,用衣加卜则得补字,当然是能滋养身体的补品了。”
“哈哈,不错,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凤王笑着点头,正因为简单,所以其他人都猜不到,谁也不认为凤王出的题会是如此的简单,所以也不往那简单的方向去想,事实上,有些事情你认为很复杂,其实却是简单之极,而陶君含对于自己的判断,显然相当的有自信了。
“既然对了,那就给你些赏赐吧。”凤王抬头看看众人,“陶家公子陶君含,聪慧过人,反应机敏,才学精谥,封为三品大员,任职工部副司马。赏黄金十两,珍珠一箱,锦锻十匹。”
陶君含不由一愣,随即跪下谢恩。
楚云墨却是无奈的摇头,当初你老子说死说活你也不去当官,现下可好,一上任就是三品,我看你还怎么有时间出去游玩鬼混。
而陶君含则谢恩后倒退着回到了人群之中,几步就退到了楚云墨的身边。
“怎么这样?”陶君含的语气中满是无奈和委屈。
“你说呢?”楚云墨一瞪眼,“谁让你耍什么聪明去猜那个破题,还猜对了,你不会往错了猜?现在让你再也没什么机会去纠缠那些良家女子,也好!”
“我哪是纠缠?是她们缠着我好不好啊?”陶君含也很委屈,长得帅有才情这又不是他的错,而且是凤王出题啊,如此简单他也猜错,那不是典型的欺君之罪吗?
“切!”楚云墨发出一声轻视的讽刺,不再理会这个无耻之徒,而把注意力集中到下一个倒霉鬼的身上。
这一个是个长得比较普通的长相的公子,只是一身普通的青色长衫,青色长衫上绣着金色的细纹,那是谁楚云墨并不认识。
“苏明杰见过凤王。”
“那是谁?”
楚云墨小声的问。
“那是工部主事大人苏云之子苏明杰。听说现在在工部当个小闲差呢。”
楚云墨点点头,平常陶君含别的本事没有,走街串巷的喜欢混迹于秦楼楚馆,谁家的八卦他几乎都知道,而这些世家公子也是他认得最全。
“何为信?猜《言书》中的两句话。”凤后依然将谜面念出。
“不失人,亦不失言。”苏明杰想了想,回答出来。
“这题很简单吗?”楚云墨怀疑。怎么大家都是不怎么思索就答出来的样子?如果是这样,如果他成了唯一一个答不出来题的人不是很难看?
“这个嘛,分问的是谁,问的是什么题了。不过对于我来说,都有点过于简单了。”陶君含自我陶醉的样子倒是和他的姓氏蛮般配的,楚云墨不无恶意的想。
没办法,谁让他听来听去真是没一个能猜出来的,难道,今天这个灯谜会就是他的劫数了吗?
“不错,这一次又猜对了,不过这谜面倒是简单。”凤王笑着看了苏明杰一眼。加封为吏部参书,这也属于了升迁之喜,又赏了他其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