酩酊 作者:它似蜜【完结】(49)

2019-06-23  作者|标签:它似蜜

  我很感谢那个激发我这些勇气的人。他让我认识到作为自己被爱的可能x_ing。

  所以我选择在他的生日这天变得诚实。

  这不算巧合,但对我来说,是最神奇的预言。二十三年前的今天,我已经离开家乡,刚刚有一点点明白,存活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而同时,世界上存在了一个重要的人。一个月前的今天,我突然变得很懦弱,醒过来时,是这个人打开门,给了我前进一步的机会。

  那一步,是我生命中最壮丽的时光。

第38章

  没有工作的日子,祝炎棠雷打不动要睡懒觉,那天他醒来往边上一摸,不是空的,吴酩居然还没爬起来赶画稿,只是靠着床头坐在他旁边,抱着个手机,泪流满面。

  他这种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哭却又波涛汹涌的样子,祝炎棠最见不得,尤其他嘴角还残留着几点昨晚弄上的不明液体。“怎么啦,”祝炎棠抬手挂在吴酩肩上,把人往被子里拽,又拿过手机来看,懒洋洋地笑,“哈哈,网友都不睡觉吗?”

  不到十小时过去,那条微博转发已经破一百万了,评论炸了三十几万,热搜不必点开也知道是什么。

  吴酩还是不吭声,把手机抢回去,啪嗒啪嗒接着掉眼泪,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祝炎棠被盯得心虚又心软,再一次得出这人的各类体液都比普通人丰富一点的结论,但为什么哭呢?他可是做了一晚上吴酩起床看到微博然后幸福到昏倒的梦啊。

  “我好像……惹酩仔不开心了?”他厚着脸皮靠上吴酩的肩膀。

  “没有!”吴酩瓮声瓮气道,“……我就是太开心了。”

  “那就多讲几句话嘛。”

  吴酩按黑手机,抹抹眼角,一脸觉得自己丢人的样子,却还是带着哭腔:“我就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哭了。”

  “那抱抱,就不哭了,”祝炎棠把他往自己怀里压,又从床头柜拿来自己工作用的手机,登上微博卡了一阵,等缓冲的时候,吴酩还真就在他臂弯里不再乱拱,眼泪也停了下来,“好乖好乖。”祝炎棠轻轻地笑,顺手搜了搜自己的名字。排在最前面的是他的工作室连夜发出的声明,之后是各个娱乐八卦号关于这件事的解读,再之后竟然是同行们给他的应援,圈了他的ID,还根据他在那条微博里说的,创建了个叫做#它们也是我#的tag一起刷。

  最前面几个都是同公司的同侪,还能够用“工作任务”来解释,可是跟在后面的那些,都是算不上多亲近的关系,比如只合作过一次综艺的某偶像女团,小女生的emoji一大堆,说什么祝老师特别好,特别会照顾人,当时录制时把生理期的她们一个一个背过水池,是个很温柔的前辈;又比如和他传过很多段绯闻的小花徐子苓,说无论经历过什么,棠哥都是我认为最有才华也最喜欢的当代青年演员,还给他比了个大红心。

  甚至行事谨慎的影后梁晚晴,甚至很少参与圈内是非一心拍片,算得上是祝炎棠伯乐的大导演李留青,甚至那位被祝炎棠揍肿半边脸的周睿冰,都参加了这项活动。#它们也是我#刷遍了半个娱乐圈,甚至引发了一股自我剖析的风潮。

  其中作秀的成分不好说,至少,看起来都是情真意切的。

  祝炎棠有点惊讶,一方面他不认为自己交过这么多朋友,另一方面他压根没想起这么大的效果,他只是想了却一桩心事,顺便暗秀恩爱罢了,别人爱怎么讨论就怎么讨论,一觉醒来掉一半粉也无所谓。于是,针对这些为他声援的热心朋友们,他只是看到就点个赞,没看到就算,脑子转来转去,忽然想起去吴酩的微博首页看看。

  毕竟吴酩的昵称就叫“@口天酩0131”,正好和昨天的日期能对上,两人之前又频繁微博互动,祝炎棠十分信任粉丝和看客们的推理能力。

  见祝炎棠在翻自己主页,吴酩突然咬了他一口:“已经炸了,我真服了他们!”

  祝炎棠垂着眼睫憋起笑来,的确,吴酩的最新一条微博,也就是那张在大排档吃菠萝炖n_ai的照片,突然一下子涨了两万多个评论,点开来看内容参差不齐,有严谨分析但缺乏实锤的长图,有疯狂崩溃的咆哮,居然还有刷“囍”字的,说早就悄咪咪萌上这对了,现在有种嫁姑娘的激动感觉。

  怎么和真正出柜一样?我还没开始我的表演啊。祝炎棠心情复杂,不过动作倒是麻利。他登着自己的账号,在评论区挑出骂得最狠的几个自己的粉头,逐一拉黑。

  吴酩看在眼里,终于笑了:“小心眼儿。”

  “谁叫他们人身攻击我老婆,”祝炎棠揉起他的后脑勺,认真考虑起拉黑上限来,“以后谁骂的凶就告诉我,我提供一对一服务。”说罢,他拿过吴酩的手机,也打开这条,又拉黑了一个吴酩自己的粉丝,确切来说也不能叫粉丝——无论吴酩发什么内容,她一定留言“吴老师睡我”,配着高P露r_ou_自拍,而且总是莫名其妙被赞得很靠上。

  祝炎棠暗中不爽她很久了。

  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吴酩擦干净眼泪,轻轻松松地哈哈大笑起来:“祝老师,您还真就是个小心眼儿!”

  “我就是的,”祝炎棠把两只新消息爆炸的手机扔在一边,摸上吴酩的腰,准备好好享受春节前的最后一天休假,“怎么,你才发现啊?”他揉了两把面前闪着水光的嘴角,开始一下接着一下的亲吻。

  虽说用“温水煮青蛙”来形容并不合适,甚至有点残忍,但祝炎棠十分认可潜移默化的重要x_ing,也擅长烟雾弹的实际应用。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在社交网络上透出“老子正在谈恋爱”的感觉,并且十分理直气壮。这是一种铺垫,他希望自己真正走到出柜这一步时,能多点“原来如此”,少点“我不接受”。

  既然想好了,祝炎棠就是百分百实干派。那年春节,他大年初一晒的一大桌佳肴,是他下了春晚跟吴酩回北京拍的丈母娘牌爱心晚餐;那年七夕节,他在日本的片场,拍了一瓶经常和吴酩一块小酌的“夢は正夢”清酒,发微博说“miss u much”;那年中秋,他又发了一张吴酩给他新戏画的商业海报,配文“我超爱的”;那年万圣节他干脆晒出两人的合影,只不过他扮成吸血鬼吴酩扮成狼人,在香港私人派对上一大堆朋友之间,紧紧挨着,秀得可谓是十分隐晦。

  至于吴酩家的八哥,院子里的海棠,两人半夜溜去后海喝的苹果起泡酒,某次休假一起登山拍下的山麓的桃花……这都被投s_h_è 在祝炎棠发的日常里。

  他先前是把私生活当作报平安完成任务来发的人,可他现在却多了一大堆东西想对这个世界展示,甚至想按着每个人的头大吼:“给我好好看啊!”

  当然,这还只是祝炎棠诸多放纵行径中的一小部分,相处久了吴酩才发现,这人是那种三天不在街上偷偷牵他一把就手痒痒的类型。

  最开始还有些麻烦,因为祝炎棠时不时就得听Brit在耳边苦口婆心地劝,可后来,在祝炎棠跟谢明夷长谈一次过后,来自公司的警告就再也没有了。“他们尊重我的决定,”祝炎棠这样对吴酩解释,“但也要我自己考虑好前程。”

  前程问题,祝炎棠当然是考虑过的,放下演戏这件事自己会空虚至死,吴酩清楚,他当然也清楚。之前,单是发了那条不明不白的微博就掉了一百多万粉,虽然很快就涨了回来,可出柜后会怎样,又岂是难以预测的呢?尽管如此,祝炎棠对压力还是没有多大的恐惧感,就像吴酩也不会去过多地在意网络上针对自己的,那些捕风捉影的揣测和攻击,他们早就做好了共同承担的准备。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该怎么说,祝炎棠志向不在于此。香港的电影圈早就容不下他,大陆亦然,他本来说英语就比说其他任何语言溜,迟早就要去国际这个平台探探点,而他恰巧就是不缺这个机会。

  那位李留青导演,近些年一直在走国际路,被称作鬼才,也慢慢开始拿奖,而祝炎棠作为他的御用男主,当然不可能一直困在原地;回中国之前,祝炎棠曾经边读书边在百老汇出演话剧,到最后已经成了最卖座的热场,有几个导演对他念念不忘,现在,人家改行进军好莱坞了,祝炎棠也接到了不少邀约。

  挑战,新环境,这些从来不可怕,祝炎棠反而觉得刺激。于是,就这么一年多过去,他身体健康工作繁忙感情稳定,综艺上得少了,潜心拍了两部新片,捐了不少钱给失孤小孩,和吴酩渐渐多了许多情侣的东西。祝炎棠明白,虽然有时候会出现出不了戏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疯掉的情况,但能被某人拽回人世就已足够。所谓人生充实就是如此。

  时间磨到了五月,算来离他撞上吴酩的那“惊吓一夜”已经过去两年,当然,后来看应该说是惊喜。在此时,二十七岁生日前的一周,他坐在某法国气候温和的小城,某国际电影节的颁奖典礼上,第三排,作为最佳男主的提名之一,心不在焉地思考自己会否又陪跑一年。忍不住掏出手机悄悄看了看吴酩发给他的消息,人家说,正在小镇边缘的沙滩上等他,现在有电影节主办方提供的露天电影放映,是1999年的《The Matrix》。

  这电影很经典,想起红蓝药丸的典故,祝炎棠摸着鼻子偷笑,还没细看吴酩发的照片,就立刻被坐在身边的大导演李留青夺过了手机。“对唔住。”祝炎棠凑在他耳边道歉,又被这位老朋友狠瞪。

  这位大才子很看重自己入围三项大奖的得意之作到底最后能拿到几个奖杯,好给中国电影正正名。

  又一组幽默风趣的嘉宾走上台去,这是临近压轴的环节。“就你了,最佳男主。”李留青对祝炎棠耳语,祝炎棠只是闲闲地微笑,心里不着调地想,肯定又陪跑啦,什么时候才能正当娶老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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