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得安就兴高采烈地把医馆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总结一句——这里竟然有我三位恩公!
可惜,他的这三位恩公,此时可是水火不相容。
司空摘星对陆小凤的示好视若无睹,撇开脸去——哼!让你坏我的好事!
“司空中的毒似乎是沉眠。”花满楼的鼻子一如既往地灵。
“沉眠?”陆小凤琢磨一句,“怎么又跟太监窝扯上关系了?”太监窝是东大胡同里一个地方,平时太监们在宫里压抑久了,皇帝特地给他们一月一次出宫的机会,这里便是他们自行聚集聚会欢乐之所,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自己的一套东西,为了保证他们的地方不被其他人占据,自然也有自我保护的法子。
这沉眠就是太监窝里的一种□□,听说是宫里一个小太监发明的,杀人于无形之中,来替妃子办事,结果事情败露,阖宫人被皇帝下令诛杀,这沉眠也就流落到太监窝里了。
“幸好你这里有解药,否则司空这次可要受苦了。”花满楼对盗无道,又看司空,“明日我让人给你带一瓶桂酿来,可以除去余毒,缓解不适。”
司空心里就更加不平了——这么内外兼修温柔善良的花七少,凭什么要便宜了陆小j-i那家伙!
“得安没事吧?”陆小凤看了一眼平安,见他避开自己的眼睛,了然一笑,走过去与得安说话。
“没事!”得安摇摇头,仍然用布盖了嘴巴鼻子,不过额头上的黄豆已经被药膏抹上了,“我身强力壮,那点小伤死不了的!”
“那就好。”陆小凤点点头,又问,“那你认识来杀你们的那些人吗?”
得安摇了摇头,他进宫才几个月,入蕖芰阁才十几天,哪里认得那样多的人。
“那你平安哥哥呢?他认识吗?”陆小凤不问平安,问得安。
得安果然扭头去追问自己的平安哥哥,在医馆他就觉得奇怪,那群人似乎是冲着平安哥哥来的,而且平安哥哥也似乎认识他们。
平安可以对陆小凤他们说谎,但面对从进蕖芰阁就一片单纯之心关心自己的得安,尤其他像自己的弟弟一般毫无保留地依赖着自己,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临死之前还能在感受到关怀。
“我只能告诉你们,我认识他们,他们的确是为杀我灭口来的,但其他的事,恕我无可奉告。”平安抬头看着陆小凤,言辞铿锵。
“你不是太监?”陆小凤惊讶地看他。
平安默不作声,似乎并不打算为这个话题辩解。
“你不是从宫里出来的吗?不是太监?!”颓废的司空一下满血复活,从凳子上跳下来,白嫩嫩的小爪子冲着平安的下身而去,“来,让我检查一下!”
......
司空摘星的手多快,这世上怕只有陆小凤能拦住,可他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一屋子的人都没反应过来,连当事人都躲闪不及。
然而,司空小受还是没有得逞,因为总捕头大人在那一瞬间,忽然爆发了从未有过的出腿速度,大概以后想有都不能有,牛皮的靴子准确地踢到司空小受的左半边臀部,生生地把人踹到门口撞上门框。
“卧槽!”司空摘星一只手还没恢复灵活度,这下摔得爬起来都成问题。
花满楼正好站在他面前,但刚刚那一瞬他和陆小凤都来不及反应,这会儿才赶紧把人扶起来。
陆小凤虽然觉得司空摘星该踢,但瞧他那小惨样儿还是忍不住同情,摸着下巴看盗无——下手太重了,以后还得用呢,踢坏了遭罪的也是你。
盗无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鬓角的刀痕却微微收了两下,说不心疼大概也只能骗自己了。
免遭毒爪的平安显然也有些被吓到,回过神来把得安拉到自己怀里,对陆小凤不卑不亢道:“不管我是什么人,我都不会再说一句话,所以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线索,不必费心思了。”
陆小凤微笑着点头:“好说,您请便。不过出于一个陌生朋友的建议,你和得安最好先留在这里,至少等莫三看好了你们的病。”
他这样毫不追问,平安心里微感惊讶,有心趁机离开此地,但看着怀里的得安,他也只能听取陆小凤的建议。
等两个人出去,盗无才开口:“你觉得这个人知道什么?”
“知道是一定知道。”陆小凤看一眼赖在花满楼怀里装可怜的司空,忽然觉得此时他也不怎么可怜,“而且还知道很多,就凭他不是太监却能在宫里呆这么久来看,他一定另有身份,不过是否与蕖芰阁有关暂时还不能下结论。”
“那我找人暗地里看着他。”盗无觉得有理。
“看着可以,但不要打Cao惊蛇,这人之前应该有练过武,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废掉了,但警觉之心还是有的。”陆小凤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把司空从七少怀里丢开。
“等明日花平来送桂酿,再拿回那枚七星月。”
司空从善如流地走开,嘴角还残存着一丝窃笑。只是后面花满楼轻柔的一句话,就让他笑意荡然无存。
“你怎么每次都知道我偷了你的玉佩?!”手臂痛,屁股痛,心更痛,想他堂堂一代盗王,偏偏跟这些个家伙生在一个时代,害得他偷尽天下人的伟大愿望迟迟不能实现,每次想起来就愁得牙根儿都疼。
“若是其他,不便不知道了,可这七星月是我从小戴在身上的,不见了自然会发觉。”花满楼嘴角噙着一抹笑,不像陆小凤抓到时可着劲儿讽刺司空,也不像西门更是从江南追到了淮北。
“罢了罢了,我回去了,你们慢慢查案子吧,我可得去找点乐子派遣排遣,今日心情不畅快,一定要好好喝他三大坛!”司空摆摆手,若无其事往外走。
陆小凤看着他走出去,问某人:“不追吗?就他的酒量,一壶酒就被人卖了。”
别人是千杯不醉,司空是三杯就倒。
盗无就像没听到,吩咐一个捕快拿进来几样东西,正是那名秀女和丫鬟身上之物。
“我让人都检查过了,这里的东西都没什么异常。”
陆小凤过来查看,不外乎是绣帕,胭脂还有几件佩戴的首饰。“莫?”他拿起那盒胭脂看了看,青白色的瓶底刻着一个莫字,“莫家胭脂铺的东西?”
这莫家可不陌生,是养了两位好女儿的那个莫家,他们家主营的就是胭脂水粉的生意。
“原来是老相好。”花满楼拿过他手中的胭脂闻了闻,“味道上乘,的确没什么不对,而且加了一味银鱼花,可使肌肤细腻,香味不退。”
陆小凤已经呆在那里,第一次知道花满楼还会说老相好这种c-h-a科打诨的词,简直不要太惊悚。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花七少察觉到他一直在看自己。
“对......不,当然不对!”陆爷回过神来,立马撇清关系,“什么老相好,你别瞎说,我一直冰清玉洁洁身自好的好不好,你别想栽赃我!”
“是不是栽赃你心里清楚。”花七少笑意浅淡。
陆爷被他别有风情的笑容迷的三魂丢了一魂半,舌头在嘴巴里打结,什么都说不出来。
盗无冷眼看着打情骂俏的两人:“还查案吗?”
“查,当然查。”陆小凤从花满楼手里拿回胭脂盒,凤环从他手指上划过,其意暧昧——回去再跟你计较。
“我们去莫氏胭脂铺,你若无事,就去街上转一转吧,再有几个时辰就是朝贺大典,千万不要出什么错的才好。”花满楼随意把手收回袖中,像是完全没有接收到某人的信号,对盗无说了一句。
等两个人出门,夜风微寒,陆小凤换到他外侧替他提着灯笼,笑道:“花七少果然善解人意,大半夜的让总捕头大人去巡街。”
“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事,但司空实在有几分可怜。”花满楼缓缓道,“若是盗无对他无意便罢了,但明明在意得很,却偏偏要让人伤心,无论是为了何种理由都不该。”
“的确不该!”陆小凤欣然接口,凑过去博好感,“你看我,我就不会。”
“是吗?”花满楼扭头看他,一缕长发垂下,划过身边人的肩膀,薄薄的凉气渗出,却让某只小凤凰心里莫名燥热,“那等一下见了你老丈人,可千万记得秉公办案。”
......
“花伯父来京城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半晌,陆爷才幽幽反击了一句。
花七少已经笑着走远,玉冠下乌黑的长发飘啊飘,仙得简直超尘脱俗。
可恨,真是可爱到可恨。
咬了咬牙,陆爷哀叹一声,屁颠屁颠跟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放假诶~r_ou_很慢
第63章 倒霉的司空
大半夜的跑到胭脂铺子去,陆花二人接受了掌柜的打着哈欠的数落加嘲讽——两位公子哦,家里娘子就这么等不及哦,大过年大半夜的还来买胭脂,我这做生意的都不想做了哦。
“找你们东家出来。”陆小凤打量着满屋子的胭脂,鼻子直痒痒,以前闻着胭脂味儿还觉得香甜怡人,怎么现在连一刻钟都忍不了,他抢过花满楼的扇子,放在鼻子底下深深呼吸了一口——嗯,淡淡的笔墨留香外加清幽花香,果然舒心。
花满楼无语地看他,然后帘子一掀,正是在后院查账未眠的莫老板。
“两位是......?”莫家刚刚举家搬到京城,虽然舟车劳顿,但正是这生意的关键时候,所以莫老板此时也不得安睡。听说这会儿有两个年轻公子来找他,当真百思不得其解。
“你就是莫老板?”说话的是花满楼,而且还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倒真像在替某人看老丈人。莫老板和掌柜的看不出他是个盲人,自然不觉得如何,但陆小凤在一旁咬牙切齿——你这玩笑还有完没完?
“这瓶胭脂,是从你们这里出去的吧?”花七少见好就收适可而止,微微一笑,拿出那瓶在死亡秀女身上取得的胭脂,递给莫老板。
“不错。”莫老板仔细打量了一下,“这是我让人专门打造的瓶子,底下有我莫记的标志,而且这里面的胭脂,的确是我们推出的最新款的冬季品,补水滋润,十分有效。”莫老板不愧是做生意的,时刻惦记着推荐自家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