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胤欲要伸手摸摸他的头,但伸手到中途,终究是把手放到了肩膀上。
他倒忘了,这十日,晚颜不仅长高了不少,皮肤也变白了。这样伸手摸头,若是从前的晚颜还好。现在的话,怪奇怪的,只怕晚颜不喜欢。
腾胤走出家门,在市集上逛了一圈后,估摸着买的东西差不多了,便步上了回家的路程。
距离那庞大的木屋越来越近,腾胤想念晚颜的心便越炽盛。
当他习惯x_ing的推开家门,欲要说出那一声习惯x_ing的“我回来时”,突从房屋里面传来一声陌生的男音。
“你该知道,时间不等人。”
紧接着是晚颜的声音:“我一直在寻找时机。”
不知为何,腾胤本欲推开门的手又缩了回去。他想,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应该要相信晚颜。
于是那本缩回去的手又去推开门,然而只推开一个缝隙时,下一句话马上又传过来。
陌生的男音:“莫非你真的爱上他了?”
晚颜嗤笑:“不要乱开玩笑,这太恶心人了。”
男音:“那为何还不行动?”
晚颜慵懒的道:“都说了,时机不对。杀人,是一种艺术。我不会冒然杀死他的。”
……
腾胤大脑中“轰”的一声,似有什么炸裂开来。
……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晚颜在逗他玩?
不,不对,那些话里透出的意思是,晚颜要杀他!
腾胤双手缓缓缩回,垂在身边,紧握成一个拳头。
话语继续传来。
男音:“那请你谨记,千万不要爱上他。”
晚颜:“我长孙重华从来不是一个肤浅之人。他只不过生了张好脸蛋而已,还不到让我爱上的程度。”
男音:“所以,你现在是在玩弄他?”
长孙重华:“当然。”
所谓浪荡江湖,执手天涯;
所谓青丝白发,许你为家;
所谓彼此携手,走遍天下。
这些梦,全都碎了。
长孙重华和男音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千万要记得,你是在为诸天帝卖命……”
诸、天、帝?
腾胤眼中充血。
他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说不清心中究竟是什么感受。只感觉整个灵魂似被撕裂成一片片,疼痛难忍。比当初从腹部剖开龙丹时,还要痛苦千百倍。
……
长孙重华:“人走了。”
从头到尾都跪在地上的中年人低着头诚惶诚恐的道:“能帮上城主的忙,在下不胜荣幸。”
长孙重华坐在椅子上,慵懒的道:“那你还不快滚?”
中年人毫无怨言,毕恭毕敬的道:“是。”
待中年人滚走以后,长孙重华大笑出声。
“有趣!太有趣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每次打开文,都是幻想着一群萌哒哒的读者在文下各种评论,我还预想好了要怎么回答。然而事实是每当我打开文,评论下面一片空白= =
简直是生无可恋啊_(:3」∠)_
☆、朝朝暮暮
腾胤浑浑噩噩地行走在大街上,大脑一片放空,不知道自己去向何方,又该走向何方。
他越走越远,最后走到了不夜城北街。
那里青楼遍地,纸醉金迷。无论从清晨到深夜,都有一批小倌和青楼女子站在门口招人。大红大紫的颜色从街头铺到街尾,空气中处处弥漫着不知从哪里刮过来的脂粉香气。
y- ín 醉奢靡,指的便是此处。
腾胤如木偶般麻木行走着。
他并不知道有多少小倌妓|女盯着他,又有多少达官贵人见了他后,把眼睛牢牢地黏在他身上。
一座青楼里。
林白饮下一大杯酒,有些郁闷。
他已经等了一个多月!而这一个多月内,人没找着,反倒是惹了不少祸害。
一想到回去之后自家老爹的指责和白眼,林白就……更郁闷了!
“哟!小妞儿,来自何方啊?”
老套的搭讪话语传入林白耳内。
此刻林白正身靠栏杆,从他的视线可以看到下方街道的所有风景线。
林白呲了呲牙,自觉很没意思。眼睛却不受控制的往下方嫖。这一嫖,不得了!
林白手中扇子掉落,眼睛却死死盯在下方街道上的人影,心内小花朵朵开。
他看到了什么?男神诶!
而且此刻男神正在被调戏中,这是一次多么完美的英雄救美的机会!
林白顾不得扇子和面前坐着的美人,如风般“蹭蹭蹭”的往下跑。
街道上。
腾胤的心情并不怎么好,加上还有人挡路,他的脸色更冷了。
“让开。”他的语调极低沉,蕴含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对面的人却仿若未听到一样,极力调戏。
“美人,你就从了我吧。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说完,一只咸猪手便伸了过来,欲要拉住腾胤的手。
腾胤缓缓走近,那人正要窃喜,突然脸色一白。
“卡擦”一声,他的手,断了!
而施虐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再度掰了一次。
“啊啊啊……!我的手!”
腾胤放开那人的手,毫无表情地越过对方,围观群众很自然的为他让了一条通道。
却并不是由于惧怕。在不夜城,强者是很吃香的。人们之所以这样做,全都是出于崇拜的心理。
“站住!”
另一道声音很煞风景的响起。
腾胤面无表情的转身,看着对面离他有些远的年轻人。
这名年轻人长得分外英俊潇洒,虽然脸上有些麻子,却并不妨碍整体的美观。
腾胤动了动手,看着对方,眼中毫无波澜起伏。
却见那名年轻人突然躬身道:“在下林白。”
这是欲要结友的架势。
腾胤却转过身,根本不理会林白。
林白这下有些急了,他看着腾胤萧瑟的背影,突然福至心灵,“敢问阁下可是在感情方面遇到了瓶颈?”
腾胤停下脚步,转过身与林白对视,朱唇微启,却只吐了四个字,“是又如何?”
林白一笑,风扇摇啊摇,“我林白也是在红尘中翻过不少滚的人,说不得,可以解除阁下的烦恼。不过,此处不是商谈之地,如果阁下愿意与我寻一处地方说话……”
话未完,腾胤主动打断,“走。”
林白瞬间大喜。
仍旧是林白所住的酒楼,这次妓|女歌姬小倌等都被遣散下去。空空荡荡的包厢里,只余两人。正是林白和腾胤。
腾胤率先开口:“我爱上了一个人,可那人是派来主动杀我的。试问此种状况该如何解除?”
林白喝了杯茶水,摇了下纸扇,风流二字扑面而来。他眯起眼睛,“天下之大,唯爱不破。倘若那人心悦于公子你,又怎会忍心伤害你?”
腾胤:“倘若那人并不心悦于我呢?”
林白:“那就更好办了。攻她心,让她心神陷入你编织成的牢笼中。”
腾胤:“要如何做到?”
林白:“依靠时间。要知道,海会枯,石会烂。沧海终会转化成桑田。每一日都让她陷入在你的甜蜜牢笼中,天长地久,日久生情。即可被你俘虏。”
腾胤:“倘若我没有时间了呢?”
林白:“那就用别的感情来代替。”
腾胤:“何解?”
林白:“爱情只不过是所有感情的最后一步。在爱情未成之前,亲情、友情也足以抹除对方杀你之心。”
腾胤沉思:“我懂了。”
林白拱手:“公子明白就好。”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腾胤率先告辞。
林白也不阻止,反而笑眯眯的恭送腾胤。又问了几句腾胤家住何方,被腾胤挡回来之后,才住口不谈。
时间还长着呢……假以时日,他林白定能在对方心中留下一番不朽地位。
……
腾胤推开木门,嘎吱一声,一个人影突然扑向他。
腾胤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但在意识到是谁后,立马停止住这个念头。
于是长孙重华成功地跃进了他的怀抱里,不光如此,他还撒娇:“腾胤,你怎么来这么晚?”
他这几日,都不称呼腾胤为公子了,而是直呼名字。甚至就连自称也都改成“我”。这种变化昭示了什么,腾胤现在心知肚明。
腾胤抱着他,微微皱了眉,认真的道:“你有点重。”
“啊?”长孙重华一脸懵逼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