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观察日记 作者:非天夜翔(上)【完结】(58)

2019-06-23  作者|标签:非天夜翔 穿越时空

  麒麟几件几件分予张辽、高顺等人,将一叠鹿皮交给甘宁,只把两枚狼牙留下,揣在怀里,道:“告退。”便转身走了。

  “你……”吕布完全不知麒麟何意,少顷回过神,吼道:“站住!”

  麒麟不理他,径自回了西厢。

  吕布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本来就不甚聪明的脑子更想不通了,扫了众将一眼,见各人目中俱有闪烁神色,愕然道:“他……他怎么了?”

  众人都答不知道,纷纷散了,吕布眉头深锁,满脑袋问号。

  貂蝉柔声道:“主公看看去?好好分说几句,为君者须得爱护臣子,军师平日琐事劳碌,这都多久未与主公说过话了,估摸着心里气闷,排解不开。”

  吕布一想有理,午饭后便亲自抱着箱子,转过回廊,道:“麒麟。”

  麒麟正在房中研究西凉的地图,沉声道:“别进来,什么事在外面说。”

  吕布忍无可忍,正要发火,最后转念一想,终于克制住,冷冷道:

  “你莫要持宠生骄!”

  麒麟嘲道:“那叫恃宠生骄,你这牲口。”

  吕布自嘲地笑了笑,说:“做事做烦了?出来,带你出外玩玩去,先放着罢。”

  麒麟道:“玩?你都三十的人了,还成日想着玩?”

  吕布茫然以对,麒麟把手中墨笔一摔,面向窗台:“春秋左传道德经,史记汉书三国志,你看过几本?人曹操袁绍可都是熟读的,我们做牛做马,帮你打点基业,你除了听曲儿打猎,抱媳妇暖被窝,是不是也该办点正事了?”

  吕布倏然就沉默了。

  麒麟道:“房里读书罢,上回你们在寿春抢回来的书……”

  吕布:“你说得对,我去读书就是,你不要生气了。”

  麒麟道:“蔡邕是太子太傅,大儒、陈公台,贾文和,王允,学识都十倍于我,有不懂的地方去问他们,别来找我。”

  吕布神色黯然,转身,走了,片刻后又回来问:“三国志是甚么?”

  麒麟:“……”

  自打那日起,吕布开始念书了。

  武神的读书生涯,绝不能简简单单用“痛苦”二字概括——头悬梁,锥刺股不外如是,吕布只想把所有的书都撕了,将嬴政从坟里拖出来鞭尸一万次,咆哮着问他为甚么不把书烧干净点。

  然而,麒麟吩咐,吕布不得不读。

  于是吕布亲自前去请了蔡邕,蔡邕还不愿上门,温侯只得每天清晨带着书,搬着小板凳,前去恭听教诲。

  蔡邕戒尺甩得啪啪响,对付天子亦是这招,更不怕吕布;吕布还好知道尊师重教,外加皮厚,也不怕蔡邕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彼此装模作样,念了几天。

  吕布竟然渐渐地读进去了,仿佛有什么力量支撑着他。

  又过十天,吕布读着读着,忽然间就悟了。

  “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江海不择细流,故能成其深!”

  吕布狂喜,大赞:“写得太好了!”

  蔡邕莞尔道:“正是,温侯读出点什么来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夕死可矣!”

  吕布伸着舌头,呼哧呼哧跑回府里,找麒麟交流了。

  吕布摇着尾巴,欢乐地在院里奔跑数圈,把廊下木匣里的两只小鸡挨个舔过一遍,上前挠麒麟的房门。

  里面没点动静。

  吕布:“出来出来,有话与你说!”

  麒麟躺在榻上睡觉。

  吕布蹑手蹑脚进去,看了一眼,房内光线灰暗,又冷又潮湿。

  “住这不成,容易生病。”吕布自言自语道,自寻了个地方坐下。

  麒麟呼吸均匀,闭着双眼,睫毛如女孩般漂亮,干净白皙的耳根,鼻梁直挺,眉骨曲线,两道黝黑的眉毛如同柳叶。

  迷蒙的光线下,温润如同一块白玉。

  吕布侧着头,看了片刻,伸出手指,轻轻地拨开麒麟的衣领。

  从麒麟接过金珠,并系在颈上的第一天开始,两年来从未离过身的红绳不在了。

  吕布仿佛挨了当头一棍。

  他生怕把麒麟弄醒,小心翼翼地以手指探入枕下摸索,没有金珠。

  收起来了?吕布心想,他不是喜欢得很的么?

  

第34章 碎焦尾狼牙换苦酒

  吕布起身,躬腰在架子上仔细查看,最后在一个干墨砚里看到了金珠与两枚狼牙,尘扑扑的。

  吕布有种说不出的失望,他转过身,看了桌上一眼。

  案上是陇西的地图,城防,建设资料,以及写满了蝇头小字的名笺,又杂乱地堆着陈宫的文书,上头压着高顺的矿石。

  吕布捡起桌上的一物,是劈成两半的小木棍,包着一根炭芯,又用绳子捆着。

  “难怪写字批书这般快。”吕布咕哝道:“字丑得要死。”

  一封文书上,是陈宫的笔迹:“税赋不足,府里开销甚大。”

  麒麟批:“知道了,来年不能增税,奉先正是花钱买名声的时候。”

  麒麟在文书底下,空白处用自制铅笔密密麻麻写了五六行字:减少开支,传令不可用纸,以木板炭条代替,可擦除后反复使用,全城实施木炭配给,蒸面时叠四层锅——又潦草画了个木蒸锅形状,歪歪扭扭。

  大字:不可擅动百姓财物,一经发现,杀无赦,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吕布赞许地点了点头。

  一封文书上则是贾诩笔迹:“兵勇斗殴,扰民,本月滋事甚多。”

  麒麟批:无事易生非,每人发个鱼竿,挖蚯蚓,去城西北河边,冰上凿几个洞,举办钓鱼比赛。

  军中玩抵角,擂台,随意设办,赏金从库房支,小赌可,大赌暗庄抓。

  凡有侵犯城中女子,一律没收作案工具。

  吕布笑了起来。

  吕布又翻一页,看到一张宣纸,纸上只写了寥寥几行字,挠了挠头,念道:

  “太师……什么字,我很……这个是难字?这个什么字,是过?这是我……一生里……我爱上……吕……”吕布歪着头念道。(简体字很多看不懂)

  “吕!”吕布倏然间两眼放光。

  “不要偷看我的家信。”麒麟冷冷道。

  吕布吓了一跳,漠然道:“你又装睡。”

  麒麟深深吸了口气,道:“出去。”

  吕布道:“我是主公!你别仗着侯爷宠你就嚣张了!府里上下全是我的地盘!”

  “出去!”麒麟吼道:“管你什么侯爷!紫微星在老子地盘里也得守规矩!”

  一方墨砚从房内飞出来,吕布抱头鼠窜,笔筒与笔架哗一声射到院外,稀里哗啦,砸了吕布满头墨水。

  “你究竟怎么了?”吕布一脸墨,再按捺不住,捞住甩出来的涤笔瓷碗,吼道:“你不要太嚣张了!”

  吕布勃然大怒,失控般地随手将瓷碗狠狠砸进房内,大吼道:“给脸不要脸!我要杀了你!”

  房内瞬间静了。

  吕布喘息片刻,二人都没说话。

  吕布一肚子火,转身走了。

  午后,透过窗格的光裹着飞扬的粉尘,形成一条条黯淡的光线。

  太师父:

  我很难过,这是我一生里最烦闷的时候。

  我是来帮助他的,结果就爱上吕布了,继而变成现在,不停地在伤害他。

  我曾经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帮助他把貂蝉娶回家;但和貂蝉谈完后,我仔细想过,我既然不能留在这个时代,就不应该再招惹他。

  更何况我不能做妾,也不想做妻,貂蝉才是陪伴他一生的人。

  不能再拖泥带水下去了,我必须和他理清关系。

  否则在完成任务后,我将永远地离开他,他不知道我从哪里来,又要朝哪里去,如果我们在一起,到我走的时候,他一定会比现在更难受。

  这几天我闭上眼,就想到了奉先一身黄袍,孤零零坐在龙椅上发呆的模样。

  师叔说得对,不要爱上一个凡人,否则短短数十年的幸福过去,换来的将是永无止境的痛苦——九尾狐就是最好的例子。

  幸好我及早明白了,我很想念你们,想早点回去;请庇佑我,顺利完成这件工作。

  我会收敛点的。

  ——郁闷的:小黑。

  又过了近半个月,陇西的粮草消耗大大超出了麒麟的预算,第一年的冬天里,最艰难的时刻到来了。

  张辽递了单子,貂蝉抚着焦尾琴,吕布在厅上喝酒,听曲儿。

  那酒正是先前与麒麟兴高采烈酿的,吕布喝下去时,却只觉如喝了黄胆水般苦涩。

  “这就吃完了?!”吕布抓狂道:“上次带回来的猎物呢?少给他们吃点!”

  张辽哭笑不得道:“已经吃完三次了,现是最后一点余钱,从长安黑市购回来的粮。”

  吕布说:“库里黄金取出来,去买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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