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帮帮忙 作者:非天夜翔(上)【完结】(17)

2019-06-23  作者|标签:非天夜翔 灵异神怪 天之骄子 传奇

吕仲明沉默,看着罗士信双眼,眼中意思一目了然:你看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正在这沉默中,一名士兵快步上山,喊道:“秦将军!罗将军,荥阳来了军情!张大人已得战报,吩咐两位速速起行,回荥阳汇合,镇压瓦岗叛军!”

吕仲明登时心中一凛,知道这回正主儿来了,瓦岗军是一支劲旅。这次张须陀面对的敌人,非是卢明月这等乌合之众可比。

秦琼道:“先不管战俘的事了,回去再说,走罢。”

吕仲明没再说什么,与二人下山,秦琼搭着吕仲明肩膀,似乎有心事,罗士信也有心事,走出几步后,忍不住回头,想到了某个证据,以反驳吕仲明与闵公的那套“大隋必亡论”。

罗士信道:“师父为大隋征战多年,有他在,大隋就不会倒。你倒是说来听听,师父怎么可能不管?”

吕仲明先是躲开几步,躲在秦琼身边,说:“你……罗大哥,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罗士信:“……”

秦琼道:“你说罢,你将罗成当做自家兄弟就成,他不会出卖你。”

吕仲明惴惴道:“虽然很遗憾,但事实确实是……他最后战死沙场了。”

秦琼:“……”

罗士信:“……”

罗士信嘲笑道:“放屁!能让师父战死,难不成我们也战死了?”

罗士信看着吕仲明,吕仲明提心吊胆看着罗士信,不说话,那一刻,罗士信的脸色变了。

“我也会战死?”罗士信颤声道。

吕仲明战战兢兢道:“理……理论上是,不过我不会让你死的,到差不多的时候,我会提醒你……那场战役,你别去就行了……你看这样成么?罗大哥……”

罗士信:“……”

第七回:寻药

路边升起篝火,吕仲明,罗士信与秦琼三人坐在火堆旁,还有两日行军便能到荥阳。自那天从吕仲明口中约略得知自己的命运后,罗士信便仿佛遭到了重大的打击,一路以来一声不吭。秦琼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倒是还好,然而吕仲明知道他内心实在也是心事重重。

“命这玩意。”吕仲明安慰道:“信则有,不信则无,不必太放在心上。”

秦琼问道:“师父会在何时战死?”

“忘……忘了。”吕仲明心虚道。

他确实忘了,张须陀此人,最初自己便不太在意,谁会去研究一个不那么出名的NPC是怎么死的?吕仲明虽然读过不少关于唐代的典籍,但记忆力终究有限。若问他杨广是怎么死的他记得,张须陀怎么死的……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然而罗士信的遭遇,吕仲明是记得的,当初还唏嘘了许久,现在打定主意,要挽回罗士信不降而亡的悲剧命运,心道既然以后会一步步地发生改变,现在其实也不必说太多。

罗士信的侧脸笼罩在明暗跳动的篝火光芒中,不知在想何事,吕仲明道:“其实我是胡诌的,哥哥们别太相信我。”

秦琼与罗士信又都看了吕仲明一眼,吕仲明这话说得也心虚,三人之间心照不宣,都知道吕仲明不是在开玩笑。

秦琼道:“我知道你不是胡诌,换了信口雌黄的人,会说‘天机不可泄露’,而你,答的是‘忘了’。”

吕仲明:“……”

秦琼道:“所以你一定早就知道许多事。”

罗士信终于开口问道:“从何得知?推算之术?”

吕仲明始终没有太详细交代来历,只含糊说了自己是修道之人,但秦琼是知道的,少年遇仙一事,也朝罗士信说过。吕仲明总不好说自己是从后世来的,便解释道:“是,测算之术,多少会一点,而且涉及国家,江山气运,总能看出来的。闵公也知道这事。”

罗士信:“我是怎么死的?”

吕仲明想了想,说:“也忘了,但我会小心点,不让你死。”说着拍拍罗士信肩膀,笑道:“有仲明在,相信罗大哥定能安享天年。”

罗士信自嘲般地笑笑,说道:“想给我逆天改命?就怕命中注定的,逃不过这一劫。”

“逆天改命。”吕仲明道:“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被改命之人,须得心有所悟,跳出自己原先的轨迹。我们道家庄子说‘画地而趋’,便是划地为牢之意,人生下来,就在自己画的这个圈子里,绕来绕去,都绕不住既定的命。唯有一天悟道了,懂了,方能走出来。”

“怎么说?”秦琼问道。

吕仲明躺了下来,躺在山坡上,看着天顶璀璨的星河,侧头看着秦琼,随口道:“就像闵公问你们的那句话,两位将军,为何而战?想通了,就好办了,你的x_ing格变了,原本是为了讨一口饭吃,才打仗。后来,你觉得要为了天下百姓打仗,x_ing格不一样了,抉择,取舍也会有所改变,有时候一个微妙的小念头,就会让自己走上全然不同的道路,一些本来会深陷其中的泥潭,也不会再走进去了,自然就不会再重复从前那个你,即将走上的老路,对不对?”

罗士信随口道:“没想过这些,杀人开始只是为了报仇,要么就是保命,后来是为了混口饭吃。杀猪杀牛的人,你有没有问过他,为什么当市卖r_ou_?织布的人,你有没有问过,她为何织布?”

秦琼出神地望着天顶的星空,喃喃道:“不瞒你说,仲明。自你来到我帐中那天,愚兄不知为何,便总想着这件事,我与罗成十三四岁从伍,行军多年,得张老将军授艺,却未曾认认真真想过,未来该当如何。你说,隋家注定是要亡的,轻描淡写,就那么信口说出来了,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事,为兄便禁不住想,我为大隋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有什么意思?”

“罗成。”秦琼又看着罗士信,叫了他一声。

罗士信:“?”

罗士信也像吕仲明一样,躺着走神,眉毛动了动,望向秦琼。

“闵公说得对。”秦琼道:“暴君当政,百姓何辜?《无向辽东浪死歌》内说得很清楚了。田地荒芜,无人耕种,徭役苦重,颗粒无收。”

罗士信出了口气,翻身背对吕仲明与秦琼,侧躺着。吕仲明知道罗士信就像知道了自己的x_ing命终数,一个人,在骤然知道自己还能活个两年,三年,又或者还有不到十天的x_ing命时,定会大彻大悟,将从前的一切全盘推翻,迷茫而不知所措。他的内心正起着狂风暴雨,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假以时日,定能想通。

吕仲明推推秦琼,以眼神示意,三人便不再谈此事。心思各异睡下,翌日起身时,吕仲明看见罗士信赤着上身,拿一棵树练拳,便迷迷糊糊道:“罗大哥。”

“唔。”罗士信脸色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秦琼巡完军队,吃过早饭大家便带兵回荥阳,彼此都像是忘了昨夜的话。

沿途碰上了大量携家带口的百姓,都在朝东边赶路,罗士信跨在马上,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百姓们见是官兵,都现出一副唯唯诺诺,不敢多说的样子,吕仲明朝一名壮汉道:“你们是去投奔东边过来的瓦岗寨么?”

那拖着板车的壮汉脸色登时变了,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小的只是听说索河有人在派粮食……”

“派粮?”罗士信眯起眼,犹如一只危险的野兽,冷冷道:“去领粮食,为什么还把全副家当带着?来人!给我抓起来!”

手下轰然应声,百姓们大哗,忙自奔跑,秦琼却道:“算了,赶路要紧。”

罗士信拍马要追,提着槊,最后犹豫片刻,冷哼一声,掉头赶往荥阳。

城内,吕仲明刚下马,未曾进内府,便听见里面传来剧烈的争吵声。

秦琼与罗士信在回禀祝阿县军情,吕仲明要进去,却看见里面秦琼背着手,一手轻轻摇了摇,示意他别进来。

吕仲明站在廊下,偷听里面对答,来者竟是朝廷特使,朝秦、罗二人怒吼。

“十万人反叛!最后只抓回来四百多人!剩下的都被你们吃了?!”

“陛下问起来,要怎么交代?!”

吕仲明听得一肚子火,却只得强自按捺住,张须陀道:“有何难言之隐,自分说清楚。”

秦琼道:“城内俱是妇孺,卢明月不过是虚张声势,师父明鉴,真正的叛军,最终不足两万。”

“还有一万九千六呢?”那朝廷派来的特使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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