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小男孩伤及人命的行为很不认同,但,作为成年人的杨宁也是从那个年龄过来的,知道熊孩子闹起来不知轻重。再加上他的穿越在一定意义上,并未使这个家庭失去长孙,他的“痴傻”也只是暂时的。对这件事情过于不依不饶只会将事情闹大,加深村民对他“痴傻”病的印象,不利于他学会这里语言、常识后的“正常化”发展。
心中有了计较,杨宁看了看院子里听到动静围观过来的村民,又看向彪型大汉,身高接近一米八的健壮男人被老妇人的扭打撕咬整得一脸窘迫,却沉默地忍受着,并未还手,只是用一只手一个劲的将小男孩护在身后,以免受伤。
看了看眼前依旧蹲在地上搂着他痛哭的母亲,杨宁想到了自己那个酷爱打网游,却总是不忘做他喜欢吃的菜的妈妈,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呢。眼睛酸了一瞬,杨宁眨了眨眼睛,隐去了红痕,轻轻的拍了拍母亲的背,趁着对方呆楞下忘记痛哭,脱离了她的怀抱。
解铃还须系铃人,能最大程度降低双方伤害并结束这场闹剧的,只有杨宁了。
何家的院子里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村民,一群人叽叽喳喳,有劝说的,有指责的,有看戏的,也有煽风点火的。
但在杨宁站出来拉开他n_ain_ai的瞬间,整个院子恢复了寂静,只剩何老娘禁不住的抽噎声。
在一群人的注视下,杨宁拿袖子擦了擦何老娘的脸,也不嫌弃那一脸涕泗横流的混合物。
在何老娘渐渐恢复理智后,杨宁对着她释然地摇了摇头,趁着何老娘楞住的时候扶着她往屋里走去。
杨宁一系列的举动不仅惊呆了一众村民以及何家上下,也惊住了彪形大汉。对于真正的实诚人来说,对方越是大度的不计较,就会越发愧疚。
彪形大汉名叫何奎,是村中的猎户,平日里为人实在。前几天发现自己窜天猴儿一般皮实的儿子何小天状态不太对,一连好几天没有出门,眼看着憔悴了不少,便打算“严刑”逼供一番。而何小天心里憋了这么多天,越想越害怕,就一股脑的将自己一不小心把何宁推下水的事情给招了。
何奎了解事情后便果断拿了银子,带着小腿崽子到何宁家登门道歉。
将别人家唯一的孙子伤的脑子不清醒,虽然是小孩子之间的无心之举,何奎也知道这件事情怕是无法善了的。直到杨宁的一番举动,让他松了口气,但,看到何老娘颤颤巍巍的步伐,以及何家人的憔悴,他这口气愣是松不下去,心中的愧疚比何老娘打他时更甚。
何奎心中内疚,也不再犹豫了,从怀中摸出钱袋子,大步上前,不容拒绝的塞到了何大爷的怀里,又认真地道了一次歉,不等何大爷回话,便迅速转身,拉着呆愣在原地的儿子何小天快步离开了。
何奎走了,院子里的村民还在,大家又开始哗然一片。看来传言不尽真实啊,这何家长孙经此大劫也不一定完全傻掉。反而,何奎为人实诚,补偿的医药费定不会少。这谁亏谁占便宜还真不一定呢!
渐渐的,村民们的言论从何家的傻子长孙转向猜测何奎补偿了多少医药费,说酸话的人也多了起来。
最终,那些还赖着不走看热闹的,被何大爷几句话轰散了。
第3章 童养“媳”
何家的人都被杨宁的举动惊到了,前几天还有些痴傻,对着讲话都不理的人,今天又仿佛突然开了心智,知道安慰人了。
不管怎样,杨宁的变化确实是好的,给陷入黑暗的何家人带来了希望。
然而,何家经此大劫,产生的后续影响却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揭过。尤其是看重香火传承的何家二老,独苗长孙命悬一线,醒后又变得痴傻,虽然,现在看来有恢复的希望,但谁也不敢保证能恢复的和以前一样,何家的香火在二老看来已经岌岌可危了。
当天夜里,何老娘越想越害怕,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知道旁边的何大爷虽然没出声但也没睡着,便用胳膊肘顶了顶何大爷:“老头子,我真是越想越发愁。你说我们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
旁边的何大爷没有吱声,何老娘也没等他回话,继续叹气道:“哎,我这宝贝孙子日后要是能好便罢。要是好不了,那可是连娶媳妇都难了,便是咱们拼了这把老命,给他娶了媳妇,要是他不会人事,咱们老何家的香火可就要断啦!”
想到这,何老娘越发愁得慌,等了半天,旁边的何大爷还是没吭声。何老娘开始有些火了,但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何老娘对何大爷的脾气是摸得透透的,脑子一转弯儿就猜到何大爷的反常意味着什么了。
这臭老头平日里不比她愁的少,现在有功夫在这摆谱,想必心里是有主意了。想到这,何老娘也不急了。
“行了,臭老头子,这可是关乎咱们香火传承的大事,你就少在这里摆谱了,心里有主意就说出来,咱们赶紧一起商量商量。”
何大爷心里想着事情,倒也不是为了摆谱。既然老婆子已经看出来了,便也没打算瞒着,只是一开口,先问了起来:“老婆子,除了何奎赔的二两银子,咱家现在还剩多少?”
“哎,哪还有多少,本就过得不宽裕,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着存下来点儿,又是请医看病抓药的,就填进去了一半,现在扣除咱们的日常花销和药钱,就只能拿出来一两了……”何家的日子过得拮据,但对于独苗长孙的病还是很舍得花银子的。
“那就是三两了,三两,三两……三两怕是不够啊!”
“老头子,你问这干什么?”话一出口,何老娘突然灵光一闪,也猜到了老头子的打算,若真是这样,三两还真是不太够啊。
“算了,大不了,明日我就赖下这张脸皮去问咱大哥借点。”做出这样的决定,何大爷也是豁出去了。
“哼,他们那一家什么货色你现在还不知道吗?要是能从他们那借到,你的脸皮得是金子做的。”想想老头子大哥何大顺那一家子一毛不拔的样子,再想想何大顺家的三儿子和五个孙子,何老娘更加郁闷了。
“哎,要不然我明天先去镇上打听打听?”
何老娘心中一想,也对,他俩在这两眼一抹黑的瞎想再多也没用,这事也不是这么办的,关键还得多打听打听。
“那行,但我得跟你一块儿去,挑孙媳妇这事还得我来,你们男人可没这眼力。”说到这儿,何老娘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心里也开始捉摸着要给他的宝贝外孙挑一个脾气好又好生养的女娃娃。
何大爷感觉到旁边老婆子内心的j-i冻,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买人哪是这么容易的,好娃娃可遇不可求,再说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银子,买不了太好的。镇上的人牙子又各个都是快成精的,会吃亏才怪。
第二天一大早,何家二老和家里人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出发了,连早饭也没来得及吃。
到镇上的决定做的突然,昨天也没来得及和李老头打个招呼,也不知道他的牛车坐满了没有。
等二老到了镇上,却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要去哪找哪个人牙子。
还好何大爷多长了一个心眼,花了十文钱买了两碗馄钝,悄悄给老婆子使了个眼色:“上去打听打听去。”
秒懂的何老娘没来得及r_ou_疼那花出去的十文钱,就瞅了个空儿,和卖馄钝的老大娘套起了近乎。
两个都是上了年纪有孙子的老妇了,这话匣子一打开,还真有滔滔不绝之势。还好,何老娘心中惦记着事,没忘了此行的目的,等打听好了,又帮了卖馄饨的老大娘一会儿忙,才回到何大爷那一桌,美滋滋的吃着凉馄钝。
“老婆子,打听好没,到底啥情况啊?”虽说一看自家老婆子那嘚瑟样,就知道打听的不错了,但何大爷还是没忍住,想再确认一遍。
何老娘办妥了事情,心里高兴,也不再吊着老头子的胃口了,将打听到的情况和老头子详细的说了一遍。
饭后,二老就急急忙忙的朝着商量好的地方去了。
谁知,到了地方,看着一溜面黄肌瘦的女娃娃,二老心中难免失望,这里哪个看着都不是好生养的!
年纪小的吧才四五岁,这带回家去,啥事也做不了,如何能照顾好他们的宝贝孙子;年纪大的吧十一二岁,确实是能干活能照顾人了,就是身体条件不好,年纪越大越难养好,而且价钱还死贵,没一个低于五两的;年纪正好的吧*岁,也就两个,长得也太磕碜,其中一个,看神情有些呆滞,像是个傻的,这要是带回去,吓到他家宝贝孙子可怎么办?
就这么十几个女娃娃,二老是越看越不中意,一旁的人牙子也有些不耐烦起来,暗中嘀咕着:就那么二三两的银子还想买多好的货色?
“你看,这里就剩这么些了,你们要是实在不满意,要不过个五天再过来吧,五天后,我们正好收一批新人。”
二老一听,也只能如此了。
回到家后,二老也没跟人说起过买人的事,就等着五天后再去镇上看看。
谁知,两日后,何大爷说是去镇上修农具,回来却领回来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双儿,还是一个高鼻梁深眼窝有北方蛮夷血统的双儿。
这下何老娘算是爆发了,说好的脾气好又好生养的女娃娃呢?要她说,就是上次去看的傻子都比个双儿好,至少那还是个女娃娃。双儿产子不易,这是人尽皆知的,老头子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何大爷也有自己的想法,这次去镇上,他想着顺便再去人牙子那里看看,恰巧碰见路过镇上的戏班子,在人牙子这里寄卖一个双儿。何大爷本是不考虑双儿的,毕竟双儿产子确实不易,但听说这个双儿会做饭,会干活,会游水,会唱戏……
“会游水”这三个字仿佛有魔力,引诱着何大爷去看了那个双儿,要是当初孙子旁边有个会游水的,是不是就不会那么久才被救上来,还生那么大一场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