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治愈系 作者:东世【完结】(19)

2019-06-23  作者|标签:东世

  他们觉得送这人来的那道士不过是在装神弄鬼,随便抓了个人就说是圣上要的千年妖怪。刚送来时他们还有几分好奇,可看久了就觉得这人看来不像是妖怪,反倒像那庙堂里供奉的俊美仙君,即便是被铐住手脚也还是一副与己无关的淡然神情。

  黎安不动他们送来的馒头稀粥,他身着的长袍本就比他的身材要大一尺寸,这几日他又瘦了许多,束腰后便更显得腰肢纤细,脊背却仍是直如青松。押送的士兵看不过去,把那馒头又往黎安的方向推了推,暗声道:“你若不是妖,圣上自会放了你,还是吃些吧。”

  “可能劳烦替我向人通句话?”黎安目光落在劝他的士兵身上,低声道。

  士兵被他看的脸上一热,脑子里清醒地知道得赶快走开,可眼睛却不受控制地黏在囚车中白衣人身上,愣愣地把那人递来的白银揣进怀里,一不留神就应了下来。

  黎安要通话的人,就是近日一直住在宫里的宇文戎。

  先前容文御没留半句话就离了村,再相见时少年已经舍弃了他的中原名字,换了北蛮的窄袖服饰,变回了宇文家的长子宇文戎。

  黎安其实没有十成的把握能见到宇文戎。宇文戎与他交情不深,现在会来也只是因为在宫中闲的无事,听到别人传过去的话后就来看看他的笑话。少年来时被他的模样乐得围着囚车打了好几个转,转完还不忘嘲讽一句“没想到你也会落得现在这副模样”。

  “你不是寻了能治好你族弟的灵药?”黎安瞧得出宇文戎心事重重,问,“可是药效不到?”

  “我哪曾说过我寻到了灵药。”宇文戎收了笑,道。

  “你族弟害的是什么病?”黎安沉默许久,又问。

  “他害的不是病,”宇文戎眼神一凉,面上带了几分哀色,“是蛊。我父亲下的蛊。”

  “什么蛊?”

  “是北蛮那边常给买来的奴或妾下的蛊,幼虫会融进中蛊者的血r_ou_之中,无药可解。”宇文戎答,“这蛊能使她们更为美貌,但中蛊者绝活不过二十年。”

  黎安心定了下来,开口道:“我可以救你族弟,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你,你真的能救?”

  “在北蛮兴许是无药可救,但这里是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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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瑞三年,北蛮假借平定中原内乱为由大举进军,宇文一族三千精锐将皇宫围得水泄不通。

  大殿中歌舞升平,新皇帝搂着那北蛮少年坐在王座之上,等待着手下把那只献来的妖怪扔进沸水。文官们早被殿门外的阵势吓得魂飞魄散,今日能活着回府睡个安稳觉就不错了,哪还有心思去想圣上要赐下的什么长老不老汤。

  年轻点的文官吓得连手里的杯子都端不稳,心里想这哪是帮着巩固帝位,这明明是一言不合就要把他们全都葬送在这富丽堂皇的宫殿,再轻轻松松给这王座上换个主人。

  圣上似乎已经喝得醉眼迷蒙,对这殿外的擂鼓声充耳不闻,也看不出是对这局势真的胸有成竹,还是早便做好了当亡国之君的准备。

  被按着肩膀押送上来的不知是人是妖的东西佝偻着身体,一身黑布斗篷,头发杂乱脏臭,脸上缠了几圈黑布,暴-露在外的皮肤发皱灰暗,粗看时倒还没什么,细看时却丑陋得让人作呕。这副模样要是在别处见到,他们定会觉得不过是个面目可憎的老乞丐,不会和千年妖怪扯上半点关系。

  押送前圣上也未曾真正见过这妖怪的模样,这命人押上来时也被这东西惊得没了半点胃口。

  那东西往锅前走了两步,要自己跳进油锅时,正对着殿外黑幕般的天上却忽的出现了一道火光。

  震天的爆炸声吓得文武百官冷汗直流,押送的侍卫想身后去把那东西抓回来,却见它被那炸裂声震的向后退了一步,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他们上前查看,猛然发现这看似是活物的东西,其实早就是一具死尸。

  圣上扔下手中的琉璃杯,大笑一声:“宇文一族,不过如此!”

  左右领会了圣上的意思后便在利箭s_h_è 来之前关了殿堂大门,前来入席的百官犹如梦中,殿中香炉中升起的烟雾朦胧了美人的舞姿,丝竹管弦齐齐奏响,门外却正是兵刃相接,战鼓震天。座中的武将也晃神许久,才恍然醒悟这前来救阵的是何方英雄。

  是季文渊!

  是那十万大军的马蹄声!

  他们听见战车的鸣响,那十万大军分兵两路,一路在剿灭正在帐篷里歇息的北蛮大军,一路就在这殿门外张开大口,把宇文族三千精锐的骨头咬断嚼碎,势不可挡!

  圣上假意将季文渊投入大牢,给窥视着中原的北蛮演了一出大戏。

  殿外。

  季文渊如一尊黑石雕成的人像站在殿外的高处,脚下是一片刀光血海。

  张谋士探着头往梯下瞧了眼,在季文渊背后促狭一笑,就默默地退了下去。

  季文渊听见身后有人朝他缓缓走来。

  他没有转头,只是眼带笑意地等那人走到与他平齐的位置,才偏过身紧紧地牵住了那人伸过来的手。

  四目相对,十指相扣。

  季文渊看着黎安眼中映着的光亮和他的身影,心软成一片。

  他们要去江南,去看所有的大好河山。

第26章 先生×25(完)

  城外。

  穿着灰衣的长岁咬着牙狠狠地抹了抹被模糊的双眼,把贴了纸符的大箱搬上驴车,再把准备好的稻Cao压在大箱上,直至彻底地隐没了箱子的轮廓才停下伤痕累累的手。长岁哆嗦着腿坐上驴车,拉车的驴子短促地叫了一声,往着运送白衣先生的马车的相反方向慢慢行去。

  驴车的木轮咯吱咯吱地滚过泥潭,轧过枯Cao遍深的偏僻小路,长岁怔然地回头望去,前路看不见头,后路也是一片空茫。他想先生在的话就好了,先生一定会告诉他该往何处走,又忍不住想要是季将军在的话,季将军那么厉害,肯定能把先生安安全全地带回来。

  可是没有,先生要被人当作妖献祭,季将军在地牢里生死未卜。

  稻Cao堆里的大箱在驴车上轻轻晃了晃,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扣木声,发觉没人应答后箱中的少年愈加惊慌,不断地用手指抠着箱口的细缝,想用妖术时却被箱上的符咒刺得心口发疼,蜷成一团缩了许久,才将那阵痛意缓了下去。

  少年看这箱口并未封死,外头却没有光渗入。他的记忆还停在和先生赏完河灯的夜里,如今醒来不见先生,被困之处又略有颠簸,惊觉自己不知又在去哪的路上。

  先生呢?

  先生在哪儿?

  黎衣在黑暗中四下摸索,忽然觉得小腹一阵温意,闭目引气往妖丹所在的位置一探,猛然察觉出腹中的原该残缺的妖丹竟是完好无损。他当日用半颗妖丹替先生续命,这另外半边理应在先生那里……可先生呢?黎衣失了声音,也失了再往箱外叫喊的力气。

  先生不是说要护他平安,不是说要带他去京城?

  他不信先生会丢下他,他不信。

  “先生代你去赴死了。”长岁听见箱里的动静,也无心说什么骗人的安抚之言,他现在又悲又恼,说出来的话也像句句淬了毒,“你明知朝廷下了捉妖令,为何还要留下来连累先生?”

  “你骗我。”黎衣指上的尖甲抠在细缝里,哑着嗓子道。

  “先生不愿告诉你,可我偏要讲给你听。”长岁舌尖咸涩,声音却愈发恶狠,“那假模假样的道士要来抓你,你又中咒昏睡了过去,先生来不及带着你走,就把你藏在箱里,自己被那道士绑了过去。”

  “你骗我。”

  “我哪里骗你,我为何要骗你?先生早替你排好了后路,就是想让你好好过个像人一样的日子。”

  黎衣觉得脸上满是凉意。

  仿佛有阵冷飕飕的风刮过他心底。

  众庶凭生,众庶凭生……

  纵使他是妖,也不过是这众庶中的一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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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风细雨,莺飞Cao长。

  客栈里的人今天依旧有许多。跑堂的少年又送了壶酒,就累得靠在柜台旁用手抹了抹脖颈上的汗。这店里跑堂的原来有两个,另一个长他许多,前几日忽的说要去娶姑娘,就告了假留他一人在这里继续做活。

  也幸得来的都是些心宽的熟人,他手脚慢些倒也没什么大事。

  少年把柜上的银两收了收,抓起布巾要去端菜时却猛地撞在了旁边一人的后背上。

  被他撞的那人带着斗笠,身姿挺拔,像是个二三十岁的青年人,可散在脑后的发丝又是垂暮老人的银白,少年看着稀奇,连道歉的话都忘了说,愣愣地探过头去想看看那人的模样。

  “你是店中的小二?”白发人似乎是对旁人的这种好奇习以为常,并未对少年的无礼举动感到恼怒,“这里可有人叫长岁?”

  “啊,是。”少年怔了一会,才慌忙答道,“长岁哥去娶姑娘了。”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不笑时都让人心生好感,笑起来更是令人如沐春风。少年讷讷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也忘了去伙房端菜,想等等看这客人还有什么事情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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