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是你?”蓝衣少女问道。
蓝衣青年急道:“步莲师姐!”
“血水可以作证。”小孩儿垂下眼睛,示意他们往他脚下看。这一片的灵气被银杏树吸的精干,土壤的养分也不够,那一条直线、贴着墙根长的Cao原本都是蜡黄瘦弱,而现在被滴上了血的野Cao,已经足足长高了一尺!
蓝衣少女沉吟一声:“我师妹喝下的血水不一定是你的血。”
戚观澜道:“我能救她。”小孩儿年纪尚幼,面上却沉稳端重,冷静道:“我听到了。你们倾其所能也救不回她。拖得越久越危险,带我回去,我能救她。”
“烦劳你出这点血了。”蓝衣青年冷哼道:“杀了你再把血带回去也一样。”
戚观澜道:“你可以试试。”
蓝衣青年一噎,不说话了。
蓝衣少女挥挥手,那长戟瞬间消失。小孩儿摔落在地上,被蓝衣青年拎着衣领粗鲁的提溜了起来,随手扔到了荷叶后方。
那少女慈眉善目,面容一片悯善:“在下天道宗黎步莲,这位是同门师弟遇明。遇明师弟出手莽撞,可怜你了。待到我们查明真相,必定还你一个清白。”
遇明冷硬道:“若真的是你,也必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一行人抬手御剑。临行前戚观澜忽然转头,遥遥的望了酒肆。小院儿中银杏树叶飒飒,□□在地面的树根上还有老鸨吐出的白絮。他眼睛一动,看向了木窗。
那窗户开着,一阵风吹过去,扬起了一缕长发。
遇明见他转头,冷嘲出声:“这么一株半死不活的银杏帮不了你,若不是今日赶着救我师妹,收服区区一只小妖也就是顺手的一件事儿。”
戚观澜没有说话。
邢阳睡得不□□稳。
一开始是几声吵耳的声音,他没在意,翻身继续睡过去,过一会儿之后猛然惊醒,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小孩儿,感受他的温度之后才放下心来,嘟囔道:“睡吧……睡……明天带你去吃糖葫芦……”
小孩儿像是个软糯的米团子,在他怀中团成一团。青年□□着胸膛,露出结实精干的胸肌,小麦色的皮肤上滚着一点汗珠,被小孩儿眯着眼睛猫儿一样,伸出舌头舔了个干净。他一双纤细的手臂死死扣住了青年的腰,力气大得恨不得把自己融进他的血r_ou_。
戚观水调整了一个贴合紧密的姿势,侧着脸满足的闭上了眼睛,黑色的长发凌乱散落,在白皙的皮肤上仿佛一口黑井,深邃y-in晦。
他的血要比天道宗弟子想得厉害的多。
那血水被他稀释无数次,甚至混进了几滴戚观澜的血,才将将吊住了那小女孩的一条命。不要她死,要的是天道宗的人心急如焚寻过来,只要将戚观澜带走或者干脆杀了他,这人的身边就有了他的位置。
他要独占,而不是分享。
作者有话要说:
依然单机的蠢作者_(:з」∠)_
第7章 留下反省
邢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他揉揉眼睛坐了起来。他身上盖着床薄被,上衣整齐的叠在枕头边。
小孩儿没了。
邢阳边套上衣边着急忙慌的下床,戚观澜呢?走了?也是,小孩儿乖巧也不一定信他,在最欢楼待了那么多年,不会是把他当成恋/童癖了吧……他一伸脚,搁到鞋子上,位置刚刚好。
门被推开了。小孩儿手上端着比他脸都大的铜盆,晃晃悠悠的往桌子旁边走,他身子矮力气也小,走几步泼点水出来。邢阳赶忙蹬上鞋,过去把铜盆从他手里接过来,放到桌子上,然后去给他擦手,一边擦一边想怎么衣服都换了?
戚观水垂眼看着他的大手抓过来,小麦色的皮肤包裹着柔弱无骨的白色小手,契合的让人想要喟叹。他反过来抓住男人的手,两根手指就塞满了他整个手心。
邢阳问道:“几点了……什么时辰了?你衣服是怎么回事儿?回最欢楼了?”他皱眉:“最欢楼不能回去,听我的,乖。”
小孩儿忽然抬起头,眼睛中居然带着泪,一只手抓着邢阳,另一只擦着脸上的泪水,露出了一个与戚观澜截然不同的、软趴趴的表情。
邢阳刷的一下子就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了。他倒是没别的意思,只是‘卧卧卧卧卧槽!这个是戚观水啊一眼就看出来了!’的弹幕瞬间刷满了整个脑子,下意识的就做出了这个动作。
“怎、怎么回事儿?戚观澜……就是那个跟你长得一样的小孩儿呢?”邢阳急道。
不对啊怎么换人了?他他他他他才睡了一晚上事情走向怎么就忽然拐了弯?
“你是不是嫌我脏?”戚观水眼中迅速积出了泪水,“我过来之前去河里泡了很久,洗的很干净。我不会弄脏你的。”
“没有嫌你脏。怎么会嫌弃你呢?”邢阳急道,他一顿,想起来了:“昨天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会出现在勾栏街?为什么跟我说你才是戚观澜?还有陀幼琳的信物……”
戚观水没有说话。泪珠子跟串透明鱼籽似的,小鼻头慢慢晕染上红色,像是一朵胭脂花,瘦弱的背脊压抑的抽搐,他无声无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s-hi漉漉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看着邢阳,抿着嘴,可怜极了。
邢阳着急的直上火,小孩儿这样子又说不出重话,只能放缓语气慢慢道:“你先不要哭。我没有怪你。擦擦眼泪,不要哭了。”
小孩儿委屈极了的样子,他走过去使劲儿往邢阳身上爬,邢阳顺手就把他揽在怀中,小孩儿的手抓着他的耳朵,焦急的打嗝,看起来冤枉得很:“我、我也喜欢你,我一直都跟着你。你、你去了最欢楼,你带他走了,昨天晚上……昨天晚上那个会飞的人,说要把他带去‘终南紫府’。”
“我知道你喜欢他,他走了,我怕你伤心。”小孩儿期期艾艾的看着他,哽咽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反、反正都是一样的脸,你要我就不行么?”
会飞的人?终南紫府?邢阳抱着小孩儿站起来。
没用他嘱咐,戚观水的手就自然地环在了脖颈上,放松的窝在他怀中。他跟戚观澜不一样。戚观澜紧张、谨慎,被他抱着的时候浑身都僵硬。
这么明显的区别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邢阳问道:“会飞的人,是叫代鲤么?就是我们在街上遇到的那两个人。”
小孩儿想了想,点头。
邢阳眉头紧锁,他的确是想要带着戚观澜去终南紫府,可是代鲤怎么会提前来带人走?该不会是终南紫府出了什么意外吧?
邢阳脑洞移开就停不下,戚观澜的血中藏着秘密,万一被有心人发现利用怎么办?
戚观水看着他沉思的脸,暗地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面上却是我见犹怜的委屈,他拽拽邢阳的衣角:“你、你要是担心的话,我们就一起去找他好不好?”
邢阳叹息一声,抱紧了怀里的小孩儿。
他初来乍到,就是个平凡普通的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戚观水用脸蹭蹭他的手,声音又甜又委屈:“我给你打了洗脸水。”
邢阳赶忙夸他,不夸不行,小孩儿抬着水灵灵的眼睛看他,满满都是骄傲跟期待,像是打一盆洗脸水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一样。
邢阳洗完脸,戚观水就像是块年糕一样黏了上来,抱着他的大腿要抱抱。邢阳干脆就抱着小孩儿往下走。昨天晚上他一点声音都没听着,按理来说睡了一下午,晚上应该不会睡得那么沉才对。
邢阳下楼后一眼就看见了遇见招呼客人的店小二。一夜过去店小二的脸色憔悴了不少,一双手缩在袖子里,露出十根指尖,惨白惨白的,看着骇人。
邢阳随口问道:“豆浆油条有没有?来一份吧。你手受伤了?怎么还是只有你一个人,家里小孩儿没成年好歹能帮着端个菜吧?”
店小二点头哈腰:“有!有!我这就给您端一份。家里弟妹都扎根了,动弹不了。哎!哎?小公子?”
戚观水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从邢阳怀中跳下来,跑向了厨房。
邢阳笑道:“让他去吧,帮帮忙也是好的。”
店小二道:“您真是好福气。两个小公子都是乖伢子。”
邢阳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是两个的?”
“嘿,昨晚有个叫‘代鲤’的仙人来将那位小公子接走了,还托我给您带了一句话——‘观澜小师弟天赋异禀,师尊想要见一见,便催我提前带他走了,还望公子见谅’。”店小二道:“公子睡得死,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邢阳稍微放了一点心,开玩笑道:“你这里不会是黑店吧?茶水里给我下了药?”
“瞧您哎。”店小二愁眉苦脸的道:“我要是给您下药还想骗您,那也是受了威胁,x_ing命不保危在旦夕……”
戚观水托着豆浆油条从拐角跑过来,店小二‘威胁’两个字刚刚脱出口,小孩儿就露出一个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店小二旋即就闭了嘴。老老实实忙着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暗黄的大瓷碗盛了浓白的豆浆,袅袅的热雾蒸腾而上;炸的焦黄酥脆的油条摆在瓷盘中,摞成了尖尖的宝塔形状,香气四溢。邢阳手把手的教小孩儿把油条撕开泡在豆浆里,教他怎么用筷子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