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威尔·格雷汉姆
“莱克特医生，你好，还记得我吗？”
汉尼拔打开门送他神经质的病人，就见FBI探员正站在门口。
“克劳福德探员，当然记得。”汉尼拔抿了抿唇，露出一个不是很愉快的表情，“印象深刻。”
“上次加百列的事，我感到很抱歉。”克劳福德诚恳地说，“我有些事想找你，我可以进来吗？”
“你可以在我的等候室等我。”汉尼拔不客气地说，接着他转向一直好奇看着他们的矮胖大胡子，“富兰克林，我们下周再见。”
“好的，莱克特医生。”
杰克被晾在等候室至少五分钟，才见莱克特医生打开门对他说。
“请进。”
“那么，我能问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汉尼拔关上门，他觉得应该不是去年冬天那个案子，大火烧毁了一切，唯一的证据是加百列的证词，所以，他们父子还很安全。
“你可以问，不过我有问题要先问你。”克劳福德打量着汉尼拔的诊所，“你约了其他病人吗？”
“我们没有人打扰，至少在六点之前，我的车坏了，加百列放学才过来接我。”杰克·克劳福德从汉尼拔身边经过，他嗅到克劳福德身上有一股特别的味道，汉尼拔多了份好奇。
“很好。”杰克点点头，问了句关于秘书的问题。
“她完全沉浸在浪漫的幻想中，按照心愿去了英国。”汉尼拔拿起桌上的手术刀一边削铅笔一边回答克劳福德那些看似不着边际的问话。
“你在调查我吗？克劳福德探员。”
“不，不是，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乔治敦大学心理学系的阿那拉·布鲁姆向我推荐过你吗？”克劳福德探员笑着说。
“是的，”汉尼拔也跟着笑了起来，“那么你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
“协助我完成一份心理侧写，莱克特医生。”
“关于什么的？”汉尼拔扬起了唇角，很有趣不是吗，FBI行为分析部主管找一个连环杀手帮忙。
“威尔·格雷汉姆，联邦调查局特别调查员……”
关于格雷汉姆的话题进行了很久，当门口传来敲门声时，他们才注意到已经到了下午六点了。
“嗨，加百列，很高兴看见你。”
汉尼拔诊所的门被打开的那一刻，说实在话加百列受到了惊吓，高大健壮的黑人探员将门堵得严严实实。
“你好，克劳福德先生。”加百列扬起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依旧如以往般纯粹，这让杰克心里安慰了不少，去年冬天那个可怕的疯子并没有给男孩造成太大的影响，虽然另一个金发男孩并没有那么幸运。
“最近还好吗，加百列？”
“唔，还行吧，就是准备考试时间有些不够用。”加百列个子已经不怎么长了，但也还是比去年长高了一厘米，高高瘦瘦的身形，漂亮的脸，和一双大长腿让他看起来很有魅力。
“以你的成绩大学不成问题，有没有兴趣考虑FBI学院？”杰克露出一个笑容，看得出他很欣赏加百列，毕竟不是每个男孩都有他敢于面对杀人魔的勇气，而且最关键还是他遇事冷静，听他叙述案件经过时就能发现，他有着很强的洞察力。
“克劳福德探员。”汉尼拔看了黑人探员一眼，话语里隐隐有些警告的意味。
“哈，我说笑的，时候不早，我该告辞了。”杰克对着那并肩而立的父子俩招手告别，“莱克特医生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有机会会的。”加百列笑眯眯地回道，因为杰克那句话他真的开始考虑进入FBI学院了，但他立刻就想到他的身份可经不起FBI那掘地三尺的审查程序，所以这真的只是个玩笑而已。
“什么约定？”目送克劳福德离开，加百列好奇地问，他像是想到什么接着道，“是关于明州伯劳鸟的案子吗？”
“为什么你会觉得联邦调查局探员找我，是因为一个连环杀人案？”汉尼拔进屋拿了外套，就坐上加百列的车子。
年轻的男孩撇了撇嘴，装作警惕四下巡视了一圈，压低声音道：“难道不是么？这个案子很有趣不是么，FBI一筹莫展，他们需要新的思路，这个时候找上你也没什么奇怪，或许是死马当活马医？”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犯罪揭秘网的？我记得你以前对它不是很感兴趣。”汉尼拔没有回答加百列，而是笑着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哦，那你就错了，My dad，劳兹小姐很迷人不是吗？”加百列认真开车，视线偶尔转到他父亲脸上。
汉尼拔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笑意未达眼底，“确实如此。”
“不过你猜错了，加百列。”汉尼拔轻声说，“克劳福德请我去为一个联邦探员……不，一个特别调查员做心理侧写，威尔·格雷汉姆。”
“那是谁？”加百列把车子开进院子，虽然他拿到驾照才半年多，但他已经对车很熟练了，至少目前来说保持在零事故零违章。
“一个用共情来做犯罪侧写的侧写员，他能在脑海中假设犯人的的想法，用那种让他害怕的观点来思考问题，很……”
“很有趣！”加百列拉起手刹突然道，他打断了汉尼拔的话，整个人显得有些兴奋，“真有这样的人？那我得见见他，实在是太酷了。”
说着他便打开门下车，汉尼拔坐在车里看着他的背影，这还是自从开始教导他狩猎以来，加百列第一次这么开心，也是第一次对一个除了他以外的人产生兴趣，这让汉尼拔感觉非常不好。
“Dad？”加百列打开家门，才注意到汉尼拔没跟上来，他转过头来疑问地看着他。
“嗯，就来。”汉尼拔答道，用任何一位父亲该用的语气。
今天的菜式是烟熏鱼，配菜是玫瑰造型的木瓜和培根，酱料是特制的，里面加了加百列喜欢的香料和芥末，白葡萄酒比干红入口更加绵柔，酒气稍淡一些但果香味浓郁。
加百列之前一直在找机会说话，但汉尼拔今天有些奇怪，似乎谈x_ing不高，以至于他几次想要开口都打住了，晚餐的准备工作似乎让汉尼拔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些，加百列视线转到汉尼拔正要放到唇边的酒杯上。
“想喝？”汉尼拔问。
“嗯。”加百列当然不是想喝酒，但他必须找个话题，才好把他的想法表达出来，而不显得突兀。
“你还没到法定饮酒的年龄，加百列。”汉尼拔在这种事情上仿佛有着崇高的道德标准，不管是饮酒抽烟亦或者是x_ing/爱,他都坚持要等到加百列21岁以后。
“尝一小口也不行？”加百列鼻子中间皱起一道可爱的褶子，一双天蓝色的眼眸祈求地看着汉尼拔，像一只委屈的狗狗。
“……不行。”汉尼拔残忍拒绝，但显然他拒绝得非常艰难，为了隐藏他的艰难他开了一个小玩笑，“或许可以让你用舌尖沾一下。”
加百列眼睛一亮，在汉尼拔还没反应过来时，就伸手拉过他握着酒杯的手，真的就那样伸出鲜红的舌头，在琥珀色的酒液中沾了一下。
“好甜。”加百列舔着卷到唇边的液体，“原来酒是甜的吗？”
“……”汉尼拔眼神闪了闪，常年平稳的心跳突然就这么剧烈的跳动起来，他几乎想立刻就和面前这个男孩拥抱、亲吻，用对方的身体去缓解他心中那份不知从何时而起的，甫一出现就炽烈无比的爱意。
但他却无法这么做，他可以教导他，把他变成自己的同类，但却无法用卑劣的手段逼迫一个全心信任自己的孩子，他不能。
汉尼拔的心乱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他可以不急不缓，等待加百列的成长，只是他需要把曾经对同类的期待换成对爱情的，这并不难，毕竟他是一个优秀的猎人。
但现在汉尼拔却不敢肯定了，他感觉自己比他估计的陷得还要深，这对汉尼拔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既有趣又恼人。
比如他竟然就在不知不觉中答应了明天加百列一起陪同他前往FBI这件事，而他当时竟然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直到三分钟后他才反应过来。
汉尼拔走进克劳福德办公室时，加百列被留在了外面，他看见一个略微有些神经质的男人——意外和加百列对视，他竟然有些慌张地移开了视线，这让刚刚扬起笑脸打算和他打招呼的加百列有些挫败。
这还是他无往不利的天使外貌第一次不受待见，他一定就是威尔·格雷汉姆，加百列这样想道。
因为那个男人除了克劳福德本人唯二走进他办公室的人，有些凌乱的黑色卷发，翠绿色的眼眸，穿着看起来有些邋遢？皱巴巴的衬衫和休闲裤，像教师多过像一个FBI探员。
“你到底在给谁做侧写？他在给谁做侧写？！”
加百列听到一声愤怒的怒吼，接着没过多久，格雷汉姆拿着他的教案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加百列趁着门还没关上，和坐在里面的汉尼拔对视了一眼。
他从汉尼拔眼神中看出了兴味，于是当门关上后，加百列也站起身，跟在格雷汉姆身后。
“那个……探员先生？”加百列小心翼翼地出声，男人转过头，飞快地扫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