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依旧高耸入云,他道:“悟空,你与我,走上去罢。”
悟空被他牵着走,昆仑的长阶绵绵延延,他一步一步地走。仿佛当年元始第一次收徒,通天掩藏了修为,也跟着一群天资卓越者走上了台阶。
他破阵毫不费力,走阶梯也分外快些,一路上的各色神兽也不对他出手,直到白鹤童子守在山门口,看到第一个破阵第一个走完台阶第一个出现在他眼帘的人。
“小小小小小小师叔…你你你你你你来啦…”所以说兜率宫的童子结巴,其实是一脉相承。
笑意盈盈的通天道:“是呀,我来了。快告诉哥哥,让他快把酒拿出来。”他摊开双手,“我这回没自己带酒来。”
“小师叔你你你你怎么走这条路了…”白鹤童子稍微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惊讶,“这条路是用来收徒的,小师叔可以走别的路,即使直驾云光,师尊也不会怪罪的。”
“不必,这路不错。”通天赞了一句,“洪荒到底人才辈出,想我是这个修为之时,都不一定能破开。”
扯淡。
他有意抬举,诸人也附和。却听得后面一声凉凉:“你于许久前就说来寻我,如今三年又十五日,你才慢腾腾地挪到这里。”
通天拉着他的袖子,道:“我原早想来的,只是有些被耽搁了…”他又将双手一摊:“瞧,我来得多匆忙。”
元始难得带了一丝笑意:“嗯,真匆忙。”他由着通天拉着他的袖子,一步一步向玉虚宫走去。
后面一群天之骄子被晾着,白鹤童子眼观鼻鼻观心,看了他师尊的脸色,道:“诸位回罢。”
“锋芒毕露,必招嫉恨,尔等收敛锋芒罢。”白鹤童子道,“与我阐教无缘,请回吧。”
这是元始的眼神告诉他的,元始的弟弟,洪荒三清的通天教主,怎么能和别人如此亲密的交谈?元始当年将他那个弟弟,保护的太好,病态地想要把他保护好,他怎么能,怎么能那么亲密的和别人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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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如今的通天带着孙悟空走上那条台阶,遇上了一个白发白眉的人。
人间传说里他是个老头儿,难得他来拜谒元始,见到通天,他愣了一下,俯身道:“见过通天教主。”
他是元始的弟子,南极仙翁。通天听他叫自己叫通天教主,有些不大自然地道:“师侄何须多礼。”
他淡淡地道:“礼不可废。”
通天抬眼看他,道:“难得你来见你师尊,慈航这些都离了,往后多来陪陪你师尊吧。”
他脸色有些不大好,但依旧道:“谢教主赐教。南极懂得。”
通天道:“罢了,你到底与我生疏些。往后多来往自然就熟络了。”
南极很惊讶地抬头:“教主也歇在玉虚宫?”
通天闻这话好笑道:“我也是长在昆仑的,如何不能歇在玉虚?”他觉得南极有些奇怪,向他走近一步,不料南极后退一步,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教主…教主…南极先退下了。”南极随意行了一个礼,慌忙退下。
悟空忽然出声:“他好奇怪。”
通天喃喃道:“他与我不亲,罢了。他与慈航等人不同,是在昆仑山前跪了三日三夜,才被带上山的。”
悟空道:“是个人跪在昆仑山前三天三夜就可以被收为徒了吗?”
通天拉着他继续往上走:“那天我来找哥哥,见他可怜,顺手带了上来。”
“那应与你是亲的,为何如此生疏?”悟空道,“忘恩负义。”
“有些东西不是那么理解的。”通天道,“走罢,玉虚宫后面有片桃花林,桃花落了就结桃子,你约莫是喜欢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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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孙悟空走上那片桃花林,桃花铺了满路,却分明不是桃花应开的季节,通天笑得挪揄:“哥哥说好要遵守自然变化,怎么还留住这里?”
最爱的四月的桃花,将落未落,一地缤纷。
许多人都喜欢桃花,爱它开在枝头的芬芳;而通天偏偏爱它碎在尘土里,落下枝头的模样,也爱他馥郁在枝上,爱,就爱它的一切。
所以他从来不施术法留住这桃花。
元始只笑着拂去他鬓上的一瓣桃花,道:“只是希望你归来之时,春满园。”
“十年寒暑,十年春夏,十年秋冬。如今有六七年了罢。”通天道,“恍惚也过了,只是一二百年不曾见一些人,生疏不少。难得南极来问你安好,他怎么不多留一会儿?”
元始道:“他来过么?”
“我方才才见他从山上下来。”通天道,“也许怕你生他五百年前私自上了凌霄宝殿,与多宝亲近的气罢。”
元始失笑:“我瞧上去度量如此浅么?”
“不曾不曾。”通天摇头,指尖凝起清气将枝上几朵桃花吹到他发上,“哥哥度量最大了。”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作者有话要说: 2015年第一更!
新年赠送番外!第一个评论的小天使自己点菜吧。新年快乐333 新年给数学老师发了个短信,回复萌萌哒,血槽瞬间清空,都不想写作业了哎~\(≧▽≦)/~
还有我比较好奇,为什么点击率那么不正常,46章居然比45章多出将近一百的点击率是什么鬼…你们是跳着看的吗QAQ
☆、生死局【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 答应的番外。
我抢到你元旦第一更的沙花了你怎么看← ←@昊风若羲
忽然想让道祖受…
鸿钧,你主生,我主死,生死不可相容,你我总有一日会刀兵相见。
黑衣的人眉间有灭世黑莲,比朱砂更明艳。他的头发散着被风吹起,看着远处的鸿钧,他雪发紫衣仿佛不在尘世。
鸿钧,你看,你在云端,我却在泥泞。
罗睺看着满目疮痍,地上横着竖着的是混沌魔神的尸体,飞溅的是混沌魔神的血液,而耳边萦绕的是他们不绝的嘶吼,带着无尽的不甘怨恨后悔的怨恨。
在这样一个时节,天地初分,盘古已死,他们是这世界上唯二的得道者,也是这世上,最大的敌对者。
罗睺上前一步拥住鸿钧,白色与墨色交织在一起:“鸿钧,说你爱我。”
鸿钧回拥住他:“你爱我。”
“不,是你爱我”罗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他绕进去,“好吧,是我爱你。”
鸿钧捧起他的脸:“是,你爱我。”
罗睺离开了他的怀抱,退开数步,鸿钧的剑尖指在他眉心,罗睺的诛仙剑指着他的心脏。
萦绕在罗睺鼻尖的不仅有混沌魔神的血腥气,还有鸿钧身上淡淡的香,像后世傲寒枝头的一种花,仿佛方才他们两个互相言爱是不曾发生的。
“以后我们再见面就是这样咯。”罗睺弯眸笑,像后土建造六道轮回以后,像多宝入主婆娑以后,世人传说在黄泉的另一边生长的曼珠沙华,也像在东方古国偏远地方生长的罂粟,他是魔,你明知他是魔,可是你还是愿意靠近他。
这就是罗睺。
罗睺挥剑割断了自己的袍角,转身毫不犹疑地离去。
鸿钧站在原地拾起那袍角,珍而重之地抚摩,这沾染血腥污秽的土地,这初成的天道,这即将孕育的众生……
鸿钧眼里,只有那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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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对元始说:你若遇到一个名为罗睺的人,叫他来西方见我。
元始问他:那个罗睺,大概长什么模样?
鸿钧难以描绘他的无双模样,只道:你会觉得,这个名字很配他。
至通天下昆仑,元始随之,遇见托名为计都的罗睺,元始第一眼就觉得,他是罗睺。
这世间人物多是风华无双,元始看不清罗睺的深浅,却下意识地说道:有个人邀你前往西方。
言罢他和通天离去,罗睺听到此话以后立刻去了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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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西方与东方并无两样,准提和接引死也不会忘记那日,那日的天空特别明朗,盘古的眼高高地升在天空,给这西方广袤的土地最后一丝怜悯。
忽而飞沙走石,悲风飒飒,带着些沙哑的声音十分玩味,声音的主人出现在云端的上空:鸿钧,寻我何故?
看起来仁慈的鸿钧,转身看他放在心尖上的爱人,道:杀。
罗睺祭起诛仙四剑,鸿钧将造化玉碟掷出,记载了万千道法的玉碟,在罗睺面前唾手可得但又差得那么远,就如鸿钧。
罗睺发了狂,他既然发狂,就要这西方苍生为他陪葬。
天,你不让我生,你就莫做天;
地,你不许我死,你就休做地。
我罗睺,生来不畏天地,不惧因果,唯独怕了你鸿钧。
我怕我剑锋所指是你的方向,当年洪荒未开,你我曾经携手击败多少敌人,而如今却落得这番地步,你死还是我亡?这个世界,我们只能有一个,有一个出现在所有人视野里被所有人歌功颂德的一个。
成者王侯败者寇。
于是他们两个动手。
准提自从见过那一天诛仙剑阵发出来的艳艳金光直冲云霄,再也不惧怕后来封神的时候通天的剑阵。罗睺才是那剑真正的主人。
西方灵脉,毁于一旦。诛仙剑上,也侵染了罗睺的魔气。
而准提也再也没有见过那个黑衣人,最后那一眼,雪发拢黑发入怀,极为亲昵的姿势,他说:罗睺,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你不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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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睺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是如雪的帐幔,他起来,黑发披了满身,像晕开的墨,鸿钧坐在他身侧,他将手勾住鸿钧的脖子:你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