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显然谁的面子也没给,从哈利那凌厉、尖锐的眼神,似乎可以轻而易举地推断出,这个年轻而强大的巫师,比高年级生大不了几岁的教授,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学生们反抗权威的一面,甚至可能成为他们的领导者。
不等司各特发难,身为校长的西弗勒斯已然喝止道:”波特教授,说话请注意分寸。”
“我已经很克制了,”哈利眼中的光芒未消,怒火在瞳仁中燃烧,”你知道我从来不是个循规蹈矩的学生,估计也无法是个惟命是从的教授。”
“波特,”西弗勒斯显然也被撩拨地生怒,”要是你无法遵从校长的命令,请你立刻离开这里,离开学校!”
哈利冷笑:”校长?你?还是他?”
他的目光逐一扫过司各特与西弗勒斯,嘴角扯出一丝奚落的嘲讽。
西弗勒斯皱眉,视线投向司各特。司各特怔了一怔,勉为其难地开口道:”自然还是斯内普校长——理事会原本是担心斯内普校长会反对这项计划,才决议免去……不过如今已经没必要了。斯内普校长,对学生们以及教职员工的清查还是由你主持吧,魔法部履行监督一职,这样可以吗?”
西弗勒斯点头同意,他再看向哈利,年轻的巫师面色如霜,大声地嚷道:”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他怒气冲冲地大步离开,抛下一屋子人对他的背影目瞪口呆。
司各特脸色凝重地对西弗勒斯道:”哈利.波特,虽然是位英雄,但作为教授,恐怕不足以成为年轻人的典范吧。”
西弗勒斯意味深长地扬起嘴角:”他是英雄,英雄总是特立独行的。副部长阁下,作为他曾经的教授,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他没有一天是个循规蹈矩的学生,没有。”
哈利有许多的优秀品质,这点谁也不能否认。他勇敢(尽管有时候鲁莽),他善良(恶作剧的时候不算在内),温柔(偶尔招来不必要的绯闻),聪明(看你怎么定义这个词),以及强大的魔力和连梅林都要妒忌的绝处逢生的运气。
不过当西弗勒斯来到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办公室,一下跌进哈利的怀抱时,他默默地在心里加了个评价:狡猾。
“我受委屈了。”绿色的眼睛里亮晶晶的,优美的嘴唇微微地撅起,的确像足了一个被错怪的小孩,希冀得到安慰。
西弗勒斯暗地里松了口气,他还真的担心哈利之前的表现是出自格兰芬多那不拐弯大脑的应激,而非顺水推舟地配合默契,但现在,他放心了,哈利的确是故意的,虽然没有事先商量,但他明白无误地唱出了他这个角色的双簧。
“你不会怪我的。”西弗勒斯低声道。
哈利轻笑:”教授,在你的课堂上,你向来喜欢惩罚我好树立你的权威,我习惯了。”
他抱住西弗勒斯,两人一起挤在了同一张皮椅上,脸对着脸。
从哈利身上散发出来的魔力与气味大大地缓解了西弗勒斯紧绷的情绪,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更加靠近哈利,他把脸颊贴上去,肌肤的接触让他觉得暖和,自身的魔力也不再像泄露到无底洞般,而是慢慢地盈起。
哈利抚弄着西弗勒斯的头发,轻叹一声:”老天,我不想离开你。西弗,我说真的,我们结婚吧。”
“哈利,”他啄着爱人的唇,”我们好不容易才没有把校长的位置交出去,下一步的行动要更加谨慎……你知道,这不是结婚的时候。”
“巫师的结婚要怎么样?去魔法部登记?饶了我吧!”哈利笑,他没有穷追不舍,结婚是迟早的事,他笃定,”你把全校都卷进来了,打算怎么样?查彼特?”
“这样不会太显眼,不是么?我打算见见他的父母——当然,对每个学生都要例行公事。”
哈利点头:”嗯哼,丽萨跟我说,她觉得彼特就是查理孩子的另一位父亲,不过我实在无法理解,若是真的,查理都被折磨成这样了,他怎么还不承认呢?到底在怕什么?”
西弗勒斯默默地看着哈利,年龄都能当儿子的爱人一脸迷惑苦恼,他心中刺痛,下意识地碰了碰腹部,稍候一阵才道:”哈利……即便……那个人走了,学院的偏见仍然存在,根深蒂固,像你这样的人很难去想象。可是你知道么,在我……和你父母还是学生的时候,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哪怕多讲两句话,也会成为众矢之的,被学院当做叛徒。”
哈利张了张嘴,没有吭声。
好吧,他是知道有这样的事,但他不理解,不理解就是不理解,犹如不理解麻瓜世界里因为人种、民族、信仰不同,就可以互相大肆攻讦,烽火连天,而英国的巫师界则更是悲剧,明明是同个学校,却因学院不同,居然在这么小的空间里便可以彼此歧视乃至仇视,误解甚至曲解,轻蔑而后憎恨。
“格兰芬多跟斯莱特林一定是不共戴天的仇敌把。”哈利心道,偏偏这个结论,让他对那头银狮所展现的梦境,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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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弗雷夫人看着眼前那个坚持己见的男人,眉头皱地几近打结,她不认为她有这个能力说服他,但她仍然要尽最大的努力。
“西弗勒斯,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她说
现任的校长端不起校长的架子,在这个年长的女人面前,他甚至无法搪塞敷衍:”我没有选择,波比。”
“胡说,”她责备的眼神犹如扫帚,将他的无奈扫入废物篓,”你应该告诉哈利。”
西弗勒斯烦躁地挥了挥手,他不想解释,可是又不能不解释,如果无法说服波比并得到她的帮助,那么瞒住哈利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乎。
“我不能。我甚至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庞弗雷夫人怔了一怔,她几乎是本能地接口:”那你更该告诉他,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不好,哈利不会袖手旁观的,不是吗?”
“不可以。”西弗勒斯绷紧了嘴唇,他移开视线,看向窗外,”他不知道的话,也就不知道了。”
这话说得极其含混,但庞弗雷夫人却幡然顿悟,她惊讶地注视着僵直不动的西弗勒斯,小心翼翼地掩藏起眼底的怜惜,尽量平静地道:”好吧,我帮你。不过我始终认为这不是一件明智的事,哈利有权知道,你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