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的嘴唇动了动,极不情愿地回答道:”我同意他晚上到地窖来。即使他并不知情,他的魔力仍然在起着支持的作用。”
他的身体持续地变化,这种感觉甚至比第一次还要清晰,间隔一个月,回顾那绝望的心情,西弗勒斯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要保护的东西,他真能保护地住吗?他没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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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并不知道自己有被阉割之忧,对西弗勒斯的气恨与困境也一无所知,他受赫敏之邀,在她的办公室里看着魔法咒语在一个类似冥想盆但规模小上一号的容器内犹如云雾蒸腾,淡蓝色的几缕像数条翻腾的小蛇,时而纠缠,时而分开,宛如翩翩舞蹈。
赫敏的办公室独立于魔法部之外,但她仍属于魔法部的一员,至少是半从属。战后魔法部大幅度变动,从机构到人员都跟从前相差甚远,取缔合并了不少部门,也新成立了一些新的部门,赫敏现在所在的”魔法咒语研究开发部”就是战后的新生一代。
名字听着挺震慑,不过据赫敏介绍,真正能创造新咒语的男女巫师是极少数的,所以这个部门更多的是对古老咒语的研究、分析,以及重组,其实说成是”魔法咒语研究部”更切合实际。
哈利想起了与西弗勒斯重逢时曾经提到过的一个问题,再一次腆出了勤学好问的笑容,道:”究竟创造新的魔法咒语,需要什么条件呢?”
他满以为会从赫敏这里得到滔滔不绝的、条理分明的答案,但出乎意料的是,赫敏轻轻地摇头,解释道:”事实上,我们也一直在研究,但仍然没办法找全所有的因素。不过大致是知道,首先是巫师的魔力必须足够强大,以及创造性的意愿和意志……最初的魔法咒语起源于强烈的情感欲望,这点恐怕是所有的新咒语都无法例外的。”
“情感欲望?”哈利皱眉,他不由想起昔年混血王子那杀伤力极强的魔咒,那是不是代表一种极度激烈的憎恨,与伤害他人的感情?
赫敏笑道:”哈利,魔法与巫术最初,就是因着人类无可避免的生老病死而诞生的。它和所有人类的文明一样,是顺应部落文化而出现,说白了,就是两个最简单的目的:治疗自身,攻击敌对。既然它诞生于人类的欲望,那么它向前的每一步,当然脱不了情感与欲望,越强烈越可能生效,这很难理解吗?”
“不,”哈利向赫敏回以一笑,他咀嚼着赫敏的话,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像一束转瞬即逝的光亮晃过大脑,只是他来不及看清那光到底照亮了什么,”不过我真没想到连施放于人身的咒语也可以还原出来,感觉很怪——就像第一次知道原来记忆也可以抽成具体的东西,用冥想盆观看。”
“这是很麻烦的魔法,”赫敏顺着哈利的视线,两人齐齐看向盆中纠缠在一起不断涌动的咒语,”需要至少三个巫师配合,即便复原,如果当场不能将它放入特定的器皿中,它就会像扔上岸的鱼一样很快死掉。”
哈利的唇角掠起了一丝微笑,这么多年了,魔法界对他仍然是新鲜不断。
赫敏叹了口气,遗憾地道:”这就是从查理.克莱顿身上获得的失忆咒语,虽然费了很大功夫把咒语还原了,但好像没什么用,我们所有人都无法解读这几个交缠在一起的咒语。”
“怎么解读?”哈利好奇地发问,他相信赫敏找上他不是单纯地让他来欣赏咒语。
“我告诉你怎么做,你可以试试看,毕竟你见多识广么。”赫敏认真地指导哈利,让他取出魔杖,将杖尖探入盆中。
咒语化作的淡蓝色小蛇顿时像被丢进沸腾的开水一般激烈地挣扎,哈利甚至能感到魔杖被这些没有实体的东西微微震动,他要用上足够的力道,才能够压住魔杖,保持稳定。
此时赫敏飞快地念出了一个咒语,小蛇们迅速沿着哈利的魔杖蜿蜒而上,钻入了执杖的手中。哈利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却也在同时,他的耳膜鼓动起来,不知从何处接收了一连串低沉的、压抑的声音,声音也如灵活的小蛇,直接钻入他的大脑,脑细胞忙不迭地将它们俘获,有那么一瞬,他几乎紧张得不记得呼吸。
当这个现象消逝,哈利看着赫敏,目瞪口呆,半晌之后,他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利?”赫敏满头雾水,她瞅了一眼容器里依然鲜活的咒语,难道哈利对这些咒语过敏?
哈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等他终于平稳了喘息,可以开口说话时,已经是三分钟之后了,赫敏的脸上明显浮现了愠怒。
“我记得魔法部里也有国际魔法交流合作部吧,你们怎么没想到去找他们?”
“那种东西形同虚设,”赫敏讥诮道,”整个大部门像模像样地分了三个小部门,只可惜里面的职员恐怕连除了大不列颠之外,欧洲还有几个国家都不知道,更不要说什么国际了。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吗?”
哈利看着赫敏,叹了口气:”当然有关系。如果那个部门不是虚设的,也不用折腾那么久才知道这些咒语的……来历。这些咒语根本不是新造的,赫敏,之所以产生这样的误会,理由很简单:它们根本不是我们熟悉的拉丁语或英语。”
赫敏的下巴明显地接近脱落的边缘,不过她总算还能期期艾艾地问道:”不……不是拉丁语或英语?”
“不是,”哈利耸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大不列颠魔法界居然可以封闭如斯,没有人想到这咒语的陌生纯粹是来自语言,而非内容,”它们是几种语言的混合,包括了英语,但乱七八糟地夹杂着德语、法语跟西班牙语,幸好,不是土语方言,所以我还能辨识地出来。”
赫敏仍然难以置信,她看看那些咒语,再看看哈利,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道:”你是说真的?”
“当然,我可以重复一遍给你听。”哈利把魔杖在指间转了个圈,笑答。
在赫敏无言以对的时候,哈利再一次发出了轻笑:”我现在知道霍格沃兹不仅在生理健康教育上有缺失,毫无疑问,我们的母校还少了一种世界眼光,居然连外语选修课也不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22、
面积不过十平米,除了一张看起来还算舒适的床之外再无其它家具摆设,窗户开在几乎毗邻天花板的地方,若非四壁涂成了淡淡的绿色,多少让这房间焕发出一点生机活力,此处简直也与单人牢房无异。
床上半躺着一个年轻人,他睁着眼睛,神情呆滞,甚至比这个令人窒息的房间更无生命的迹象,旁人压根儿无法从他身上找到意识的蛛丝马迹。
查理.克莱顿。肯诺比向庞弗雷夫人解释,”自从他由我接手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当庞弗雷夫人得知照顾查理的正是肯诺比时,她知道偷偷探视一事有望。那个年轻的后辈有着高出平均水准一大截的正义感与同情心。果然,她私下找到肯诺比,对方立刻同意安排,把无关人士支开,选个可以避开眼线的时间和路线。
“没有任何好转吗?”庞弗雷夫人皱眉,如果这孩子只是自闭,也许还有挽回的可能,只担心是别有用心的人害他到这般田地,那就糟透了。
肯诺比摇摇头:”无法进入他的思维与记忆,我尝试过,简直就是一头扎进了黑洞。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从外部通过魔药和咒语维系他的魔力平衡,保住胎儿……虽然有人提议设法将胎儿移除,不过我没同意。”
她用征询的目光看向庞弗雷夫人,当看到老师、前辈赞许地点头时,她露出了腼腆而生动的一笑。
庞弗雷夫人移到床边,弯腰摸了摸查理的额头,触手仍有淡淡的体温,她不由地低叹了一声,转向肯诺比问道:”那魔药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就目前看,没有。”肯诺比以专业人士的自信回答,”这都是经我亲手挑选,夫人,我不能让这孩子再受到什么伤害了,他们对他做的事让我觉得恶心。”
庞弗雷夫人轻笑了起来,这个当年的学生突然全身紧绷的样子让她倏然感到一丝轻松,她招手让肯诺比靠近,在她的耳际低语。
肯诺比的眼中闪烁出强烈的好奇,她咬了咬下唇,目光流动,试探着问:”那,是谁?难道也没有伴侣的帮忙吗?”
“因为一些麻烦的原因,他不愿意告诉对方。”庞弗雷夫人一想到这个就头疼,只希望在事后哈利得知此事之后不要将她自动归入共犯之列,”他拜托我找现成的药,我只好找到你们这儿来了——你要是不方便……”
“可以的。”肯诺比截断庞弗雷夫人迟疑的话语,她热切地看着对方,”我去弄。我想我已经猜到是谁了……波比,你告诉我,他的伴侣真的是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