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现在狼狈得很,穿在身上的西装早已起了皱,且头发也因为汗水而凌乱起来,如此一抹,非但没能抹出来个霸道的大背头,反倒把头发直接捋成了鸟窝,看得邢北都忍俊不禁。
被无视掉的顾南城赶紧咳嗽了两声,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外套,把衣服重新穿好后,便拄起拐杖越过还堵在门口的邢北都和陆执挤了出去。
一边挤,他还一边嚷嚷着:“哎呀我突然觉得又有点儿饿了,我再出去吃点东西啊!勿念!”
说完便溜之大吉,要不是腿脚不便,顾南城恐怕得化身竞走选手。
邢北都望了一眼顾南城那恨不得可以拔腿就跑的背影,又瞥了瞥还站在门口的陆执,最后一侧身体,给陆执让了点位置出来:“先进来吧。”
等陆执进来,又顺带把套房的门关上以后,邢北都才指了指自己的头:“你这一身臭汗的,要不要先去冲一冲?”
陆执心里还念着邢北都所谓的“正事”呢,但一想到自己浑身是汗,面上一尬,便答应了下来,忙不迭地蹿进了浴室里。
邢北都垂了垂眼,走到了套房内的单人床上坐好,准备等陆执洗完之后再和他谈谈。
然而还没等邢北都先玩会儿手机打发打发时间呢,陆执居然就从浴室里蹿了出来。
望着一身水汽的陆执,邢北都抽了抽嘴角:“三分钟不到就洗完了,你还真就只在水里冲了冲啊。”
“这……那我再去重洗?”
“没事,”邢北都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身侧空出来的床铺,继续道,“先坐过来吧,我有些事情想告诉你。”
“……等等!能不能别说?”
邢北都纳闷:“为什么?”
陆执扼腕:“别说了,我原谅你!只要不分手,再绿我也认了。”
“……你在想什么啊,”邢北都抬了抬眼皮,他本就情商不低,这会儿也看出来陆执恐怕是误会他和顾南城做了什么了,他解释道,“我和南城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基本也算是亲兄弟了,我可还没重口味到想要乱*的地步,而且……”他顿了顿,嫌弃道,“要是我和他真能发生些什么,现在还轮得到你的事吗?”
陆执:“……”虽然听着有点让人不爽,但貌似很有道理。
“再则,”邢北都凑近了陆执一点,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等陆执被他盯得忍不住开始手心冒汗后,他才低哑地轻笑一声,“你是在吃醋么?”
陆执一向直白:“对啊,老子酸得要死,他早认识你那么多年,我他妈都要酸成老陈醋了。”
邢北都闷笑:“老陈醋?地道么。”
“地道,怎么不地道,八二年的陈酿呢!”陆执理直气壮。
邢北都伸出手指,忽然点了点自己的唇:“那,让我尝尝八二年的老陈醋怎么样?味道醇不醇,总得尝了才能知道吧?”
陆执登时愣了一下。
片刻后,他猛地回过神来,这才惊觉邢北都貌似是在撩拨他。陆执当即嘿了一声,伸手一推便把还在笑的邢北都给推倒在了床上。被他这么一推,邢北都非但没有停止,反倒笑得更放肆了些,让陆执尴尬得不行,只觉自己像个二百五似的,被对方耍得团团转。
“你这人真他妈坏心眼啊。”陆执不爽道。
邢北都眯了眯眼:“那你喜欢我对你使坏吗?”
陆执也虚起眼眸,半跪在床上,便不住地拿膝盖摩擦被他推倒在床上的邢北都的大腿根:“比起你对我使坏,我嘛,更想对你使坏。”
邢北都侧身:“那陆总想怎么使坏呢?”
“当然是……”
突然。
邢北都将身体侧起来时不慎压到了顾南城之前丢在床上的电视遥控器,这一压不偏不倚地压到了待机键。
顿时,原本息屏待机的电视屏幕又重新亮了起来,小黄片的声音也再次再套房里开始回响。
其实*床声重新响起了也就罢了,偏生顾南城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对基片完全没有了解,之前点播片子时完全是随机选取。他运气不好,选到的片子质量奇差无比,片中的两位主演叫得异常造作难听,能把人硬生生得听萎。
邢北都:“……”
陆执:“……”这他妈玩几把啊!
第62章
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邢北都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陆执, 把遥控器从自己身下捡了起来关掉了电视。
被这么一打断,两人登时也没了继续打闹下去的兴致。
整理了一下被s-hi发上跌落的水所沾s-hi的T恤领口, 邢北都索x_ing下床找来了酒店里配备的电吹风,连上电源后便吹起了未干的头发。见他开始吹头, 陆执也翻身下床,走到了邢北都的身边,从他手中拿过了吹风。
邢北都侧了侧头:“你也要吹?”陆执之前冲凉的时候也冲了头发, 这会儿头上和他一样, 还有些s-hi漉。
陆执颔首:“我先给你吹, 待会儿自己来。”
一听这话,邢北都倒也不矫情,有人伺候着便大爷似的直接坐回了床上。
陆执也没什么怨言,反倒是直接凑了过去, 按下电吹风的开关便开始小心翼翼地帮邢北都吹起了头发。
可惜陆执是什么人?
含着金汤匙出身的陆少压根儿就没有伺候过别人的经验, 现下帮邢北都吹头, 热风的温度调得过高,再同一个地方多吹了一会儿,便引得邢北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停一停!”邢北都赶紧拦住他。
陆执纳闷:“怎么了?”
“别在一个地方吹太久,有点烫。”
陆执摸了摸鼻梁:“好吧……”
待他把电吹风的温度调低了一档, 又开始帮邢北都吹头发后,与窸窣的风声中, 邢北都才缓缓开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以前的事?”
“之前听你提到过一点, 而且齐少也跟我说了一些, ”陆执捏着邢北都的发尖,对方的发质柔软,手感极佳,让他忍不住多摸了两下,“我知道你以前是地下车手……而且,那些过去的事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吧?如果你不想说,就别说了。”
邢北都微顿。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只是现在想想,总觉得有些可笑,”他继续道,“我会突然到汇城监狱这边来,也是因为去和一个以前认识的人见了次面,问了些事情。”
“见什么人?”
“仇人。”
陆执握着电吹风的手抖了一下,目光也y-in沉了些。
发觉对方情绪不对,邢北都轻勾唇角,解释道:“别紧张,都已经过去了,他现在已经得了报应。”
“那你还恨他吗?”陆执又问。
“你不问问我和他是什么仇么?”邢北都挑眉反问。
陆执耸肩,重新帮邢北都吹起了头发:“结过什么仇不重要,我只知道你跟他有仇。要是你还想报仇,我陆苍天有的是法子收拾他——当然,你不想报仇我也要收拾他。”
“你收拾他干嘛,”邢北都想笑,“还有陆苍天是什么东西啊。”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陆执理直气壮,“他得罪了我的人,我自然是要跟他秋后算账。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王母娘娘,我照杀不误。”
邢北都装作不甚在意:“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这秋天也来得太晚了吧。”
“秋天可能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陆执正气凛然。
邢北都:“……”
他垂了垂眼,不再答话。
见邢北都不吭声,陆执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只能埋头老老实实地给邢北都继续吹头。
一时之间,房间里又只剩下了风声。
良久之后,邢北都才悠悠地开了口:“说不记恨那是骗人的,我自己都不信。但是……已经没什么意义了,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况且法律已经给了他应有的制裁,也算差强人意。更何况……”他停顿了一下,“我不想再因为以前的事影响到现在的生活,那家伙还是有些背景的,你要是去强行算账,恐怕会惹上点麻烦,这,才是重点。”
陆执的嘴唇小幅度的嚅动了一下:“……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为我考虑?”
邢北都也十分直白:“当然可以。”
陆执心中登时一跳,只觉甜得发腻。他忽然意识到,说不定邢北都会半夜直奔汇城也是和他有关。
一向冷静自持的邢北都居然会干出彻夜赶路这种只有愣头青才会做的事情……陆执越想越觉得激动难耐,恨不得立马把邢北都这块甜腻的牛n_ai糖整个吞下,再不给任何人从他身边夺走对方的机会。
“我的亲生父亲和母亲在我还没什么记忆的时候就出事去世了,身边的血亲嘛,只有一个小叔,他是个预备役的赛车手。小叔收养了我之后,就成了我的父亲,”邢北都缓缓地向陆执诉说了过去的事,“当初他被人蒙骗,欠了高利贷后被迫进了车场跑车还债。他放心不下我,就把我一起带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