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一声转了十八个弯,娇滴滴地叫到道,“小紫的功夫可是这醉仙巷里数得着的,绝对比隔壁”他凑到客人耳边吹了口气,“更销魂……”
方笠云垂眼看了看眼前的小倌,年纪不大,五官清秀可人,但脸上满是圆滑魅惑。他迟疑着伸手握住小倌的肩膀,脸上挂起痞笑,慢慢把人从身上推离。
“小紫说得自是,但我事先已经说好了,若做不到还请早些换人来。”
他点了人,却就单纯是共处一屋。
小紫泄了气,早来还以为就是半时抵抗稍加引诱就会饿狼扑食的,没想到还真是个硬茬。无聊,反正钱到手了,他乐得逍遥。
看小紫乖乖走开,方笠云再次俯到墙上。
隔壁,正是一片好风光。但他的眼睛始终只在那男人身上。
也就那人知道他能看得到,演得不错。
几日前,y-in雨,山中小亭下。
“笠云小道友,已经追了我三月,不累吗?”
说话的玄衣男人有着令人一见倾心的容貌和鬼魅般的气场,走近他似乎就是走近y-in暗。
“呵呵,你逃了三个月,不累吗?”方笠云站在几步开外,保持着警惕,嘲笑道。
“哎呀,不要老是你呀你的,我不是说过了要叫我半零小心肝儿吗?”
玄衣男人画风突变,调笑着转回身来,方笠云警惕地往后撤了一步,手按在剑上。
“嗯?”那人挑逗地挑了挑眉。
“心肝儿你二大爷!”方笠云吼道。
半零听了也不恼,“我二大爷不就是你二大爷吗?”
“滚!”
“这可是你叫我滚的,那我滚了你别来追。”半零说完转身就要施术遁走。
“站住!”方笠云拔剑劈去,半零一闪身躲开了。
“是想跟我打一架吗?”玄衣男人脸上终于浮出残忍,这才是他。
“废话少说!”方笠云挥剑割破手指,摆出血阵。血阵是以施术者的血加灵气,耗费寿命维持的困阵。依据施术者道行,血阵的威力也会不同但都会比一般困阵更强力。
半零眉头一皱,摆出应战的姿态。方笠云见状毫不迟疑用剑控制阵术,直扑而来。
眼见血阵从头上罩下,方笠云猛然意识不妙,果然下一秒玄衣男人原地化为一团乌气散去无影。
是替身,又中计了。
方笠云不甘心地空捶一拳,拿出指引盘开始搜寻半零逃离的方向。
这是第一次,他整整待了一个月,心急不可避免。
追踪三天三夜,方笠云终于又在醉仙巷找到了这小子。他隐隐感觉今晚就是个好的机会。
后半夜这个糜烂的地方仍然醉生梦死,隔壁更是聒噪不堪。方笠云窥视间隙瞄了一眼窗外,大惊。
明明还不是所卜之日,而云中透出若隐若现的红光,果然预感是对的吗?
红月一出,邪与原灵最虚,彼时只要护住原灵不被邪吞噬……
“啊呃!”
这一声在这烟花之地不会有人在意,但是方笠云心肝一颤,因为他从中嗅到了杀气和血腥味。
“不要……为什么要……”
女子的声音陡然一哑,死了。
白衣男人长身玉立看不清面容,背后是无尽的夜色,红月散发出诡异光芒。
他走到烛光里,一张与半零别无二致但是柔和许多的脸庞渐渐清晰,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笠云兄就不要偷看了。”他温和地朝方笠云的方向说道。
方笠云撇撇嘴,出了门从正门进去。
“柘兄,好久不见。”他冲白衣男人作揖。
“好久不见,有时间还是想和笠云兄喝喝酒叙旧。”
“再说吧。”他不待见半零,连带着也不待见柘。柘与半零本就是一体。
“欸,你们没完了?”躺床上守着一个没气女人的半零不满地嚷嚷。
“半零,你也别来无恙。”柘温文尔雅地向那人说,仿佛什么旧友。
“别装了,你们今天来不就是想杀我吗?”半零走下床来,随手套上一件外衣。
方笠云握了握手中的聚神符。
“我说,留着我又不会为祸人间,干嘛一个个的争着抢着要杀我?真是病得不轻,不过今天就算你们两个联手也不会有结果的!”
话音未落,一记掌风刀便劈来,方笠云跳出老远拔出剑来。他虽是个野道士但也不是唯利是图,立马扔出聚神符罩住他和柘两人。
“笠云兄你不用管我。”柘说。阵术范围越大,力量越分散。
“说什么废话还不赶紧把他逼进来!”方笠云边说着,两腿一盘坐了下去。
柘见状不敢耽误,出阵与半零纠缠起来。
一时间衣袂随着舞动让人眼花缭乱,方笠云一边运行着阵法一边看着窗外焦急不已。就差一点点了,红月将成满月,满月成阵法成。
“接着!”方笠云大喝一声扔出张聚神符,柘一把握住,不其知何意。
“滴血!”
柘闻言借半零打来的招式割破手掌,将其狠狠攥住。
红月完全出来了。
方笠云咬破中指在阵中比划起来,所点之处若有红光但随现随消颇为神秘。
半零心头一紧,感到自身力量的突然消失,一个急收被撞到墙上口吐鲜血。他张嘴就要骂,抬头却发现对面的柘情况也不容乐观。
他像是……正被什么东西压制,痛苦地跪在地上。
半零不知道他们突然在搞什么幺蛾子,只想着趁他病要他命。这有何法?本来他们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邪和灵。
“住手!”阵中的方笠云朝他大喝。也就这间隙眼见跪在地上的柘眼中露出逼人的恨意,他的左手已是一团火焰并且正往胸膛蔓延。
“为何?”柘咬着牙问方笠云。
“为何?你不知道吗?”方笠云一语毕,手指朝前一指,阵法竟自动移到柘身下。
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方笠云这是要封印柘而不是半零。
“为何……”要封印他。半零摆出疑惑不解的表情,虽说那小子也不是好人但杀戮啊封印啊不都是冲邪来的吗?
方笠云没有搭理半零。
“你跟着半零,就是想找机会除掉他吧。”方笠云问柘。
“你不都知道吗?”到此时柘倒是冷静下来,身体还是因为巨大的压力而抽搐。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一方遏制或杀死另一方,另一方的部分就会归这一方。
柘倔强地抬起眼来,露出不再伪装的邪气杀意。
他朱唇微启: “是你啊,我们都是你,你知道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半零一听,“胡说,我怎么就不知道!”
“自己笨怪谁。”
“你!”
方笠云挡下冲过来的半零。
“没想到,着实没想到。主人不愧是我的主人哈哈哈哈哈哈。”柘突然自言自语,大笑起来,笑完身子一松不再抵抗瞬间就被阵法吞没不见踪影。
窗外,红月被飘来的云彩遮盖一角。
“这就完了?”半零喃喃道。
周围撤了阵法,人间喧闹重回耳边。刚刚的一切没有第四个知晓。
“那女的功夫不错。”半零全身的力气成倍回来。他看了一眼床上可惜地摇摇头,她就这样被柘祭了血有点可惜。
方笠云依旧不想搭理他,抬脚就往外走。
“欸,笠云小道友!那个,待会儿一起走怎样?”半零倚在门框上,刚学了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
“嗯。”
方笠云闷声答应了转身回房。
房间里小紫睡得正熟。
他看了看天色,云彩飘过去,月光皎洁,温润可人。收拾了一下包袱,他跳上窗一跃而出,悄无声息。
接下来就是找个地方了结自己了……
人怎么可能分离出不带邪的灵和不带灵的邪呢?从始至终心魔就不是邪,他的心魔跟着他的心,封□□魔其实就是封印他自己。这是他在这一个月里才想明白的。
方笠云不会死,只是不能醒来。
第7章 第七章 结交Cao莽
日头正高。
一白发老头坐在自家院子里洗猫。
猫: 喵呜喵呜喵呜喵——(你这个家伙放开我!)
“呵呵,不要乱动。知道你不喜欢洗澡,但是待会儿还得用你拜堂咳咳咳。”瘦老头说着突然咳起来。借着手劲一松,白猫飞也似的蹿出木盆……
太胡扯了,傻子娶亲必得抱猫求福,还必须是没一根杂毛的白猫。
它迈着自由轻巧的步伐行走在山野之中,微风袭来将它光滑美丽毛的层层吹拂。
“哎呀呀!”
猝不及防它就被人一把抱起。
是一个健气的青年,此时注视着它咧着一口大白牙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