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晋飞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了何父:“现在就是要想出一个万全的法子,将这里的情况传到天子耳里了。”
“我明日里就去查看粮仓。”何父已经下了主意。他虽然心里对于白晋飞说的话已经信了几分,甚至信了六七分,可只凭这个信,就让他断定仓里没粮河堤不固而写信给天子,那是不可能的。
白晋飞还以为何父会有什么好办法,不过也只能这样了,毕竟他只是一个才接触过的人,说的再好也不能让人信任他。
“可以说是令夫人病重,今天下午不去衙门,让冯老爷等着,这样能拖延一点。”白晋飞建议着。
何父点了点头,别思泓就说:“事情绝对发生,你们要证实没关系,但我们现在就要把发现了事情以后该怎么做的应对商量出来。”
何父点了点头,白就将自己知道的能告诉的都告诉了。
想应对之策并不多余,白晋飞让何父连受诬陷下狱后的应对情况都想清楚了。何文才很不高兴听这些不好的话,但是他父亲沉得住气,他也得跟着沉住气。
晚上吃饭的时候,何父邀请白晋飞同桌吃饭,白晋飞也没什么等级观念,就坐下同他们父子两一起吃。何父还拿了酒给白晋飞,白晋飞说不喝,何父也没有劝。
等晚饭以后,何文才回了内院里,何父在书房里关了门问白晋飞:“先生还有何事嘱咐?若事情真如你所说,那么此间牵扯巨广。”
有很多事情何父还是不明白,比如粮食被贪了,可是那么多的粮食,去了哪里?他总觉得有些事因为儿子在,这个化名cao蛋的人并没有将内情讲出来。
反正迟早得知道,信不信是何父的事,白晋飞经常了解,感觉何父是个慎重正直的人,不自负自高,说给他听也没什么,就极郑重的道:“我说了你可能不信。”
“你说,我认真听着,就算不信,也会谨慎对待。”何父没有盲目的就保证,他还不知道是什么事。
“粮食去了哪里?有人贪污拿去卖钱了?不,是有人需要粮食!为何需要?因为要养兵。养兵要钱,所以筑堤的银子被人贪墨了。而只是瞒过了你这个天子派来的亲信,那么等河水一淹没州县你一死,一时就差不出真相,而失去家员的男丁可以补充新兵,这些新兵对朝廷因为别人的引导而充满不信任,总会有战乱升起。”
何父听的心惊r_ou_跳,觉得这些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到底对不对他会一一的验证,可是这个突然到了他身边,给他讲了这么多“真相”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他是哪一派的人?为何要救他?
被怀疑了白晋飞也不在意,这是很正常的。
何父有事忙,让白晋飞下去了。
晚上白晋飞和车夫住在一间房子里,哪怕这动作有着监视的意味他也不生气,心里还松了口气,万分感谢何父是一个能听得进去别人话的人,而不是喝斥他满口胡言让他将他乱棍打一顿。能听取别人的意见的人,总不会是太差的官。
希望这次事情不要出太大的波折。
第二天何父带着全家早早的到了衙门,直接就要去查粮食,冯大人觉得要先交接完了手头上的事再说粮食的事,何父说:“有人密报我说粮仓出了问题,我要去查查。”
冯大人问什么情况,何父不说,冯大人又说起了其它重要的事。何父看冯大人脸上神色未变,但的却是阻挠他的事,心里更信了白晋飞,一定要去。冯大人没有办法,只好跟着去了。
去的时候,冯大人听到何家的车里有人声,就说:“何大人这是何意,做事还要带着家眷,小心被人在天子面前参了一本。”
参就参吧,最多是惹天子不高兴,总比渎职要来的轻的多。何父笑道:“初来晖洲,内人身体不适,儿媳孝顺,要去庙里拜拜菩萨,担心路上有匪人,就一路同行。”
“这怕是有所不妥。”冯大人担忧道。
“妥当妥当!”何文才笑道:“我妻是武官家女儿出身,身子康健,不会劳累到。”
看到冯大人还想说什么,何父已经让出发了。
等到了粮仓地方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去开了一个粮门,何父进去抽了几袋用铁质的长挑细尖头半筒粮抽子c-h-a入粮袋里看了看,粮食很好,成色虽然不是最上等的,也挺好。
粮仓里有四十座,检查了两个,到第三个的时候,冯大人说:“也不知道何大人从哪里听来这样的消息,但粮仓完好,可见是有人诽谤于我,这下子你放心了吧?”
何父也有些奇怪,白晋飞说的那些都没有出现,他点了点头,自然不可能就这样走掉,口里说:“继续检查。”已经被人告知有问题,当然要辔细的晒了。
查了第三个粮仓的时候,有下属的管粮的叫王达的官员献殷勤,主动的帮何父拿工具,想要帮他抽粮出来看,他前边两次都这样,何父没说他看。
不过,粮食挺好的,还是没有半点问题。
几人出了第三个粮仓的时候,冯大人看了看天色:“这样下去,到天晚也察不完,不如大人看看粮食成色,数量让下人来对,或者胆天再来对就行。”
“不用,对数量也没有多难。”
进了第四个粮仓的时候,王达又献殷勤,这次何父让他帮忙从粮袋里抽粮验看,不过看这的粮食都没有什么问题。
何父心里有了些怀疑,不是说会有猫腻吗?这帮他抽粮是一个,可其他的怎么看不出来?这抽粮也没有什么啊?!
到了第五个粮仓里,何父鼻子里闻得一些霉味,心里一震,终于精神了。
白晋飞说过,只要是粮霉了,就会有味道,前边几个仓他没有闻到,这个终于闻到了。
到第八个粮仓的时候,有人急急忙忙的来找何父,是他家的一个厨娘,满面惊慌的对何父道:“老爷不好了!夫人昏过去了!你快回去看看啊!”
何母一听,脸色完全黑了。
他的妻是带在身边的,到哪里去昏倒!这分明就是想调走他!
何文才眼神狠厉的望着家里的粗使厨娘,开口道:“大人,粮食关乎万家百姓,不可以自家人为主,我们回去也无事可做,让人回去请大夫!”
何父点头,冯大人感觉何父已经察觉出了什么,心里有些惊。
后边的三十二个粮仓,包括前边的四个,都有霉味。
何父越查看越是心惊,可到最后一个粮仓查完,也没有见半把霉粮。
他知道这一定有问题,站在粮仓门口想了想,拿过了下属手里的粮抽子又返回了粮仓里。
他在粮仓里走动着,有时在粮袋前停了下来,明显的能感觉气氛的紧张。何父回头去看冯大人还有属官,见他们面色平静,就自己试抽了一下,抽出来的粮是对的,连抽四个方向的四个袋子,粮食都是好的。
何父抽完第四个袋子的时候,猛然回头,看到了管粮的属官那没来得及掩饰下去的不屑,心头火大,走了十来步,王达看到他的动作吓的胆都破了,用前才用的借口道:“大人!粮袋经抽子c-h-a入总会破坏粮袋对粮食造成损害,还请大从慎重!”
何父冷笑了一声,用上一手力,把粮抽子深深c-h-a入袋子里,一抽,抽出来指粗的半筒粮食一看,霉的!
他现在已经有八分信了白晋飞的话,想到他说的那些惊人之语,只觉手脚都凉了,脸色难看目光严肃的看向了冯大人。
冯大人也脸色难看,瞪向王达:“怎么回事?”
何父不语,快速再抽了几个,霉的!全都是霉的!
他让他将外边的粮袋搬开,来的人有些推搡,最后还是把外边的粮袋搬开了,里边的粮袋装的都是脱皮后的糠和麦杆!
原来,他看过的那十六个粮仓里检查过的那四袋都是在各方向中间,都是好的,做样子的,其它的外边的粮都是霉的,里边的连粮食都不是!
何父又去检查了另外十五个粮仓,皆是如此!
冯大人逼问王达,王达跪下痛苦流涕,冯大大吗王达让他失望,让他抓了起来。
等何父回了衙门,冯大人就说要好好的查明此事,并宴请何父,这时家里厨娘又来说夫人已经好,何父就不同意去吃酒。
白晋飞在一旁侍酒,不过被冯大人赶了下去,换了个美貌的丫鬟,最后还是要送与何父,何父以家有病妻为由,没要。
等回何家时,白晋飞被叫到了何父的车上,白晋飞问:“冯大人是不是想拉你下水?”
何文才现在还有些回不过神,看到白晋飞竟然猜对了,又是吃了一惊,努力保持的镇定终于不能再保持,手有些抖的道:“先生!”
何父伸手,制止了他的话。
何文才一见,立刻明白过来。如果连十几年的丫鬟都能是别人安c-h-a的,那么车夫呢?
回去了家里以后,何文才在书房里立刻问何父,是不是要等明日查了河堤再飞鸽去临县。
何父昨天已经写了八封信和三个折子,让一个带来晖洲的属官去带着去了别官县,如果事情真如白晋飞所说,就把第一封折子通过驿站发出去。
“你还不明白吗?有人监视我们的住宅!飞鸽传信很有可能被发现,我跟置闲约定的是今日若是无鸽信就去传信,有鸽信就再等等。如果粮食全是好的,那么飞鸽不飞鸽都没有问题。反之……”
何文才有些急:“爹爹,河堤之事还未确定,这样……”他并不知道他父亲折子里写的是什么。
何父的第一个折子里,是写着粮食与河堤一起出事的。
第二日何父去查河堤,果然发现了问题。他当既写了折子,通过晖洲的驿站偷偷的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