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这样的朝廷要员,应只忠于他一人,怎么能随随便便站队?哪怕是经他默许!
这一点,他日后当注意,不能给任何人这么大权力!
太康帝目光往越王身上掠过,越王下意识绷紧了身体,十分紧张。他心底很是怪左相,怎么就捅出了这么大篓子!这下可怎么救!
“班维安,你怎么说?”
太康帝目光如鹰,森寒戾戾,显是抑着怒气。
左相深深叩头:“臣一直忠于皇上,皇上剑之所指,就是臣努力的方向,从来……未起过二心。”
是啊,抱越王大腿也是他这个皇上示意,让他抱的,纵容他干的!
左相说话很艺术,太康帝却觉得自打自脸,更不高兴了。
他眼睛眯成一条线,状似随意的偏头问田贵妃:“当前之事,贵妃认为如何?”
田贵妃早就划好了自己立场,当下就绷起脸:“此等逆臣贼子,当杀!”
越王听到母妃这话一愣,有点不明白。可他看过去,发现太康帝看向她母妃的目光开始变的柔情怜惜,他就明白了,这左相,还真不能保了。
母妃对他说过,皇宠就是一切,皇上意愿,就是对的方向,跟着这个方向走,路才会越来越顺,任何直面反对都不可取。一定要反对,也不能当面,需得私下里做各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影响,让皇上改变心意,他们再顺着,方才是万全。
皇上之意,忤逆一次,失了信任,许就没有第二次忤逆的机会了。
越王便也垂下头去,没说话。
整个宴会厅,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片刻后,太康帝发话:“将班维安押入天牢,妻女及下属分别关押!着刑部大理寺联合调查会审此案,所有罪行证据罗列清楚,具实上报;着禁卫军统领童修,带队守于左相府外,待案子查清,按律抄斩。加强近日洛阳城门禁,朕要一应前朝余孽悉数落网,一个都不许跑掉!”
“是!”
梁氏呆怔在座,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身后嬷嬷押下,嘴被紧紧捂住,什么都说不出来。
左相无心看疼宠多年的妻子,此刻无力跪在地上,心中一片空茫。
他辛苦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就这么没了?
为什么?
至今为止,他都认为牟兴泽没那个本事搞他,可是谁,把他从华丽高座上拽下,又快又准又狠,连个反击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竟是到死,都死的不明白么?
作者有话要说: 左相:是谁害的我!求死个明白!_(:з」∠)_
俣美人&熊太子(击掌):圆满成功!来亲一个!(づ ̄ 3 ̄)づ
英亲王:踹翻狗盆,拒吃狗粮!(╰_╯)#
坏人组嬷嬷和反水男:份量辣么重都没得个名字,作者敢不敢再敷衍一点!(╯‵□′)╯︵┻━┻
第211章 本宫也有招!
左相之事, 轰轰烈烈开始,悄无声息结束,最终只留给所有人一个背影。
沧桑踉跄,又孤寂失落。
权力之路, 向来如此,风光时独占鳌头, 一览众山小,一旦控制不住欲望,晚节不保,就是粉身碎骨, 死有余辜。
这件事, 给在场所有人敲响了警钟。
往上爬不是错, 有自己想法偏好也不是错, 但行事不善,思虑不周, 整个人张狂起来, 忘记了自己是谁, 以为可以随心所欲,就错了,大错特错!
还有四个大字:娶妻娶贤。
贤妻家中宝, 妻贤夫祸少,娶妻不贤毁三代……
妻子可以才华不够,可以相貌不美,心却一定要正啊!
像那梁氏, 出身前朝公主,很尊贵了,人也长的美,还聪明识趣,异常得左相宠爱,平时也不是没人羡慕过左相艳福,想着家中有这样的老婆,瞧着也舒服,可那梁氏干了什么!
心系前朝,小心思一堆,对左相只是利用,还做着把女儿拱到皇后位,她做皇上丈母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美梦,想的可是好美!
祸祸左相一个人还不够,还要针对大安,还把女儿教的歪成那个样子,纵容其搞下这么多事,把整个班家都赔进去了!
也不好好想想,用那旁门左道之法弄来的地位,会稳么?
这样的老婆,再好看,再懂眼色会小意逢迎,也不能要啊!
还是家里的母老虎好,再怎么着,是一心一意跟着自己,疼着孩子,希望家里越来越好的!
嗯,那班维安独宠梁氏这么多年没变心,没准也有那什么魅情香的功劳^
纨绔公子范呈明心有余悸的看了自己娘亲一眼,安宁公主面容肃穆的拍了拍儿子的背,母子二人心态非常一致——躲过一劫。
虽然中了那魅情香,但太医说过,只一次是没关系的,不会立刻成瘾,戒不了。
但那福安郡主,无论如何都不能要!管她是真无奈还是假单纯,这样的乱家之源,断断不能抬进府!
至于福安郡主……
左相一家的罪好说,证据太多,拉拉杂杂一堆事实,样样都是罪,可福安这事,她是有错,可错好像……并不那么大?她是存了些小心思,应班婵蛊惑,拿了药丸,做了终生后悔之事,其它的,便没什么了。
单只今日之事来讲,她有错,也有可怜之处,还挂着郡主封号,是皇宫秀女。一个秀女班婵就够皇家丢脸的了,再重惩一个秀女,皇家的面子算是真砸到地上了。
太康帝顿了顿,没处置福安,而是将她给了田贵妃:“你总管后宫,处置此事,应比朕擅长。”
田贵妃的行事标准,一向是不让太康帝为难为先,当即就接下了此事,让人将福安抬了下去。
她还微笑着同宁乐公主道:“强扭的瓜不甜,公主放心,本宫必不会以今日之事为由,将福安赐于令公子。”
宁乐公主起身行了个礼:“多谢贵妃娘娘,多谢皇上!”
……
许是处置了人,气氛有些沉闷,太康帝为了缓解,问了不少堂下众人的意见。被点到名的自然要发言,没被点到名,看懂太康帝意思的,自发站出来,语音轻松的造气氛。
是,今日是弄倒了一个左相,于朝堂而言,将会有一场不小的风暴,光是新一任人选,就能闹出各种状况,可这都是上朝时候的事。
现在在干什么呢?
办宫宴。
贵妃娘娘亲自cao持主办,太康帝亲自参加,说好了定秀女们归处,宴后就放圣旨的,难道不是大事?
一个左相已经够乱了,再随着心情气氛,把这个意义重要的宫宴给罢了,秀女们归处还定不定?堂下各臣子心里会怎么想?看好的联姻还能不能联?被有心之人利用劫了胡怎么办?
情势会更乱。
所以不如放下左相之事,先把这秀女的事解决了。
大家各有言语,气氛很快轻松起来……
杨暄看的清清楚楚,右相庄郦,一句话都没说。
这是认为之前装腔作势,姿态摆够了,开始琢磨下一步了?
杨暄心内冷哼一声。
可惜,你怎么想都没用,孤还备了后招等着你呢!
左右不是今天的事,不着急,杨暄移开视线,没再看他。
纵观今日之局,最重要的,是上位者心理。
崔俣的基调定的很好,先是几拨心理战,一波针对田贵妃,一波针对太康帝,再一波冲着班婵。让田贵妃以为梁氏和班婵要闹,心中起嫌隙;让班婵误会着急‘被逼无奈’有了想法;再让太康帝看到越王左相密会,轻轻上个眼药,太康帝自己就会忌讳起来。
事情再一条一条,接二连三的出来,两个上位者心里已有不好印象和展望时,重重一锤——
不用别人引导,他们自己就能想偏,放大,愤怒,脑补一系列极尽恶劣之事,不重判都对不起他们自己!
就是有点遗憾,只能搞掉左相,搞不掉田贵妃和那俩讨厌兄弟。
看到杨暄撇嘴挑眉的动作,崔俣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莞尔。
看来之后得好好lū 顿毛,教教这熊太子别太得意忘形,任何时候都要从容稳重,警惕智商不掉线,方能成为最终赢家。就连人家田贵妃都……
咦?
崔俣看看到田贵妃表情,眉头一皱。
田贵妃这样的人,宫中历练良久,本身又很聪明,哪怕突然遭受打击,或者庆幸逃过一劫,都不会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太多情绪,可她现在……竟然在笑?
不是那种场面上的,以塑造温婉端庄形象为主的假笑,而是真在笑,笑容里还融了那么一点点得意,一点点算计。
为什么要得意?果断放弃左相,躲过一劫,值得这么大情绪,都忍不住露到外面了?
算计,又是算计谁?
崔俣眼眸倏的睁大,看了杨暄一眼。
这场上,值得田贵妃算计的,只有他!
察觉到田贵妃似有似无落到杨暄身上的目光……崔俣更加笃定,这女人,怕是有什么后招!
……
正如崔俣所想,崔俣与杨暄会提前布局计划,田贵妃也有早就准备起来的招,她的准备,甚至比崔俣杨暄更早!
这半年来,她总感觉不顺,说不上为什么,仔细找还找不出源头,但所有事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太子的归来。自太子还朝起,一切就都不对了!
她们本来就是仇人,绝无和好可能,所以一有机会,她就会想办法整太子,这一次决定秀女归处的宫宴,她当然要利用。只是没想到,她的招还没放出来,自己就先输了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