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被同学用来恶作剧的水是拖了地的水,又脏又臭,郝日天看了几眼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打开水龙头,开到最大,然后将整颗脑袋塞到龙头底下冲洗起来,也不管这初秋的天气会给身体带来什么样的负担。
冲完头和脸,他直起身来抹了把脸,又把衬衣脱下来放在龙头底下用手搓揉了好几遍,直到没了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他才拧干衬衣,就这么穿上了。
这还不算,就连裤子他都没放过。
而在他脱下裤子的时候,卫生间居然又有人进来了,看到他这副样子先是一愣,然后眼里浮现出幸灾乐祸的神情,竟然也不急着上厕所,就站在一旁以一种大大咧咧的姿态欣赏起来。
可以说在这个美术班没有任何同学对阮泽抱有友好的情绪。
郝日天根本顾不上别人,他会这么做的确有自己也受不了的缘故,但更多的还是阮泽本身的严重洁癖带来的影响,不这样做他不止心里犯恶心,就连颤抖的手和呕吐的欲望都很难控制得住。
同样将裤子放在龙头底下揉搓了好几遍,等到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才重新穿上。
s-hi哒哒的头发,s-hi哒哒的衬衣和裤子,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但颤抖的手到这个时候也总算控制了。
阿嚏!
鼻子一痒,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顶着面无表情的脸,郝日天往外走,打算先回出租屋换身衣服再吃点感冒药预防一下,其他的就等他调整好再说吧。
在郝日天经过唯一目睹了他刚才狼狈姿态的人旁边时,那人终于开口了。
“我说阮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挑了挑眉,这人表情戏谑。
郝日天连个眼角都没给他,顶着满身的s-hi哒哒一言不发的略过他,很快就只留给他一道背影。
这种npc他真是连跟他废话的精力都没有。
阮少爷也不过是这些好事者给阮泽起的外号而已,明明知道他家境不好,却偏偏用少爷这样的称呼来嘲讽他,意指他空有少爷的x_ing子却没有少爷的命。
就像没人知道阮泽并不是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他们,只是因为他们自己太邋遢,若是看得久了洁癖会犯,这就造成了他看人从不正视的说法,着实冤枉了他,但他却从来不会为此做什么解释,导致讨厌他的人越来越多,被排斥,被嘲讽。
这可以说是一个从出生起收到的恶意就远远大于善意的孩子,就连亲生母亲都那样对他,他还能期待什么?!
看着郝日天走远,这人呸了一声,“得意个什么劲儿?”
中午的时候他就听到几个人商量着给阮泽一个教训,没想到他没看到现场却看到了阮泽狼狈的怂样,也算是值了。
骂完才想起自己是来上厕所的,尿急的不行,一边解裤子一边骂骂咧咧的去解决生理需求。
而郝日天那样一身s-hi淋淋的样子走到路上都让人不由得回望,或是好奇或是同情,却也没人多问一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
郝日天也不指望别人搭理自己,阮泽租的房子就在距离美术班不远的地方,打车不划算,走路得二十分钟左右,阮泽本人每天上下课都是走路的,郝日天倒是想打车,可口袋里一空二白,一毛钱都没有打个毛线车?
唯一一个手机都被浸s-hi了,好在试了试还能用,不然又得花钱。
阮泽的钱都攒下来买颜料画笔这类东西了,其余地方能不花钱就不花钱,平时口袋里根本就不装钱的。
郝日天,“妈卖批的,真是不爆点粗口心里不痛快。”
系统,“很快就到了,你看,走路还可以锻炼锻炼身体是不是?”
发现宿主脸色越发黑沉,系统抓耳挠腮的替他想办法,“不然你随便对谁释放一下好感光环,对方肯定乐的送你回去。”
郝日天气乐了,“唯一的好东西是用在这种j-i毛蒜皮的小事上的吗?”
“说的也是啊!”系统语气有点讪讪。
“得了,这点程度我还能忍,就是那些小崽子不得不教训。”郝日天一想起恶作剧阮泽的那些同学就气,阮泽是吃他们大米还是花他们家钱了,就因为自己的臆测就合伙欺负阮泽,却不知道他们认为只是小小的欺负对阮泽要造成多大的伤害。
果然无知最可怕!
在跟系统的斗斗嘴,发泄发泄郁闷的心情,郝日天总算是回到了出租屋。
阮泽租的房却是一间小公寓,一室一厅,只有五十多平,但却干净又整洁,感觉地方都在发亮,因为洁癖严重的他根本受不了那些脏乱的环境,哪怕存款并不多,但在租房上该花费的却一分也不能省。
要说阮铃铛去世带给阮泽的除了解脱就是她的存款了,因为没钱的那段时间穷怕了,重拾旧业后她就有了攒钱的习惯,到她死的时候钱还剩下了十几万,虽然不多,但对阮泽来说却是一笔很大的资金了。
这才租得起小公寓,还能上美术班,为了不坐吃山空,他平时有空还是会找些兼职来做的,洁癖给生活带来的影响再大,在现实中也得有所妥协,所以阮泽生活的又是艰难又是努力,郝日天都觉得这孩子真是苦逼到家了,可能根本就没体会过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是什么感觉。
回到家,郝日天赶紧脱了衣服,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冷颤,衣服暂时就扔在地上,放了热水跑了个澡,感觉困的不行,泡完澡直接就窝在床上睡觉了,打算养好精力再战。
可一觉醒来了,整个房间黑蒙蒙的,只有透过窗户还能看到一点月光,郝日天觉得自己整个人头晕眼花的,摸索着爬起来打开灯,探了探额头,高热的温度他自己都感觉得到,这是发烧了。
感觉喉咙也干干哑哑的疼,试着开口说了两句话,果然声音嘶哑不堪,太阳x_u_e也一抽一抽的疼,真是日了狗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循着记忆去找了医药箱,找出退烧药,按照要求吃了点,又多喝了点热水,浑身无力的他懒得再动,只好又躺回床上挺尸。
想继续睡来着,结果一时半会又睡不着,退烧药还没发挥药效,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的,他恨不得将今天恶作剧的几个狗东西拉出来狠狠的揍一顿。
可这个时候再怎么阿Q也没办法,该难受还是得难受。
郝日天忍不住想自家老攻,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不知道是不是人生病的时候就容易脆弱,反正他是真的瞎脆弱了一把。
想着自家不知身份的老攻,再想想等他好了怎么收拾那些害他发烧的狗东西,郝日天后半夜终于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还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烦躁的皱了皱眉,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拿过手机,“喂?”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嗓音反而越发嘶哑了。
“阮同学,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美术班的老师趁学生临摹的时间出来打的电话,听他声音这么嘶哑,忍不住有些担心的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郝日天很快就判断出这人是谁了。
这位女老师算是美术班对阮泽最好的老师了,在她眼里的阮泽懂礼貌,爱干净,学习又努力,最关键的是在画画上很有天分,又对画画抱有很高的专注度和热情,假以时日,她相信阮泽一定会取得成功的。
所以对阮泽她很是关注,在画画上也会时不时提给他一些建议,今天发现每天都会准时上课的阮泽没来,她心里担心的不行,这才会担心的打电话过来。
现在发现阮泽没来上课可能是因为生病,她语气不由多了几分急切。
郝日天坐起身来靠在床头,咳了两声,“老师,我请假一天,明天再去上课。”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聪明的老师哪还能听不出来他是真的生病了,不然以阮泽对画画的热爱,根本就不可能缺课。
“好的,请假一天没关系,你身体不好就去医院好好看看,不要着急,养好身体再来,缺的知识点老师会补给你的,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女老师好言好语的安抚。
“知道了,谢谢老师。”
在两人通话的时候,教室里有几个男生挤眉弄眼的交流着眼神,幸灾乐祸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浓,昨天在卫生间撞到郝日天洗一洗裤的那个男生看到他们的眼神交流,忍不住写了个纸条扔了过去,捡到纸条的男生看到上面写的内容,噗嗤噗嗤就笑了起来,还将纸条传给其他人看。
传到第三个人手里的时候——
“老师进来了,快收起来。”有人急声提醒。
可惜正在看的人看入了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师已经站在他旁边了。
“在看什么,拿出来!”这位老师其实是出了名的严厉,班上很多同学都挺怕她的。
见她竖起了眉眼,手里还捏着纸条的男生就有些紧张了,又对上同伙的眼神提醒,让他千万不要将纸条交出去,凡是在这里学习的同学都不太想得罪这位老师,因为她本人在一所很有名的美院那边有关系,是有推荐同学入院的资格的,谁都想要这个资格,但得罪老师的话就没戏了。
他们也都知道老师对阮泽的看重,如果让老师知道昨天他们作弄了阮泽害他今天没来上课,说不定生气加同情之下直接就将推荐资格给阮泽了,谁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这个男生情急之下,直接将攥在手里的纸条团吧团吧塞嘴里了,三两下就咽了下去,“老师,我真的没看什么。”
老师,“……”
当她是瞎子吗,没看什么都这么着急,还做出这么没脑子的事,纸条那是能吃的吗?!
可吃都吃了,她总不能让人再吐出来。
眼神在教室四下一扫,接触她眼神的都心虚的避开,做出一副正在认真画画的样子,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神色严厉道,“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