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身上没有那种要扼杀一条生命的杀气和疯狂,要说什么的话,其靠近过来的可能x_ing最大的还是试探。
忍住。由于没有睁开眼睛,苏华只是感觉到扼紧了她脖子的那双手放松了些许,随即缓慢地向上抬起,几乎感受不到重量的动作,使苏华的身体失重般地被提了起来。这时候,本来黑色的视野蒙上了一层红色的光亮,黑夜里的光,无疑只有月光这一种选择,那么这个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呢?杀了她,又不使自己沾染上杀人的嫌疑,这样的办法能有多少、、、苏华的大脑飞速地转动着,力使所有的逻辑和现实完全相符,但是条条大路通罗马,除非对方已经在罗马了,想通了其中关节的苏华眼珠子转了转,表面依然是那副昏睡的状态。
温热的呼吸凑近了她的面庞,上下左右地游移着,似是在确认她是否是个活物。苏华正疑惑,那双手忽的就收紧,简直是让人喘不过气来,大概再装昏迷也没什么用了,缺少氧气的苏华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巴,自主呼吸起来,而那双手的主人却是反常地松手,砰地一声,苏华的身体掉落的时候并不是正对着床,她的一条腿落下点在地上,屁股顺势砸到床头柜,柜子上盛放着水的玻璃瓶摇摇晃晃地打了个圈,瓶口一歪,便是砸落在地,里面的鲜花萎顿地没了让人再去欣赏的欲望,水也四散地流了出来,苏华一手倚着床,睁开了眼。
本应该气势汹汹的杀人者,这时候正咬着手指,目录惊恐地望着她:“你是谁?”
身高接近一米七,肩膀很宽阔,和她一样都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脸庞虽然看起来很成熟,但看其唇边的细白色的绒毛,便可以很容易就确认出,这个所谓的“杀人者”还是个男孩,一个少年。
苏华不清楚这到底是种怎么样的cao作,但是无疑地,疑团又多了一个,而距离真相,不过是翻越了一座山之后看见了更多的山而已。
只能说这小子的力气真大,苏华左手抚上了自己的脖颈,感觉有一圈的淤青,只是触碰起来都疼,她当下苦笑出声,并没有及时回答男孩的话。
而男孩显然是不满了,可是身为年幼者自身便是有对年长者的天然的敬畏,他倒是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你没有听见我的话么?”但是那种少年的不知所谓仍深深地植根于他的骨子里,语气很是咄咄逼人。
眉头皱了一下,就平展开,苏华没什么心情和这样的小孩子置什么气,听着门外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巡视的人应是听到了花瓶被砸碎的声音过来了,当看见一个头戴弯檐帽,一身保安制服的人进来时,苏华头也不抬地出声:“这个孩子好像是上洗手间进错病房了,他自己也忘了自己是哪个病房的,麻烦你带他回去,我这里只是有个花瓶碎了,没什么大事。”
男孩面有疑色,他有点不可置信地用手指向自己:“我……住院?我什么时候住的院?我要回家。”
“1305号病房。”弯檐帽手里的本子貌似是病历表,两寸的黑白头像照上面用双面贴,花花绿绿地贴着不少字迹潦Cao的便签,他比照着男孩的脸,翻了几页纸后说。
本来还心存疑惑的苏华见此之后,正是以为男孩睡醒了没事干,而她也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人,所以她并没有顾及男孩被弯檐帽一手握住手腕拖出去时那副惊慌失措的表情。
虽然心底有些异样,但是此时并不适合横生枝节,她说服自己道。
不过出了门后,男孩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苏华心下踌躇了会,她握紧了手中的东西,思来想去,还是出了门,不管到底是不是正常,苏华始终无法忽略自己由那个弯檐帽说话时带来的一种不适感。
声音中带着一股潮气,有点像是夜晚潮水退却之后所遗留在空气之中的那种腥气,对了,腥气。苏华有些混沌的眼神,在刹那间凝视在脚边的那抹白色透亮的月光上面。
这样的月亮,到底是代表了什么呢?在推门出去的同时,苏华转头遥看了眼没有窗帘遮掩的窗外,月亮空悬,白净无瑕,零星星子,乌云无藏。心中那抹不适,很快就陡然放大。
几步迈出,长而空的走廊,因为重症监护室的缘故,其实并没有几间房,感应灯随着苏华的脚步声响起来,前方又是一个弯檐帽,但是和先前的并不是同一个人,苏华急忙追上去,问道:“请问你们是换了班了么?”
“什么换班?”这个弯檐帽的口气就要正常不少,他打了个呵欠,眼角挤出了点泪水,看样子是困极了:“还没到换班时间呢。”
苏华心中一咯噔,又问:“那你们是几个人一班?”
“整个医院就两个人,但是今天跟我一起的那家伙生病了,就我一个,怎么了么?”
疑问的眼神,苏华的右手手指又向内蜷了蜷,她极力展现出一个微笑:“没什么,我就是一个人出来上厕所,稍微有点不放心。”
话音未落,苏华就心有所指地跑向一个方向,面色也变得灰暗起来。
弯檐帽眨了眨眼睛,良久才反应过来,他疑惑:“可是这一层的病房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啊。”
但是他要传达话语的对象在这时候已经下了一层楼,没有乘电梯,但是苏华却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是如此地身轻如燕,心急如焚。
她的病房不知道到底是位于几层,连续拐过了好几个楼道口后,苏华吐了口气,感觉脚下螺旋的怪物遥遥无期地使人难以望向终路。总不该是替她死的,只是那个男孩要是死了,肯定是有她的责任。
可是每一层都有那么多房间,在想也不想地打开1305号病房的门后,苏华看见的里面,躺着的只是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头子,他戴着呼吸机,就是苏华猛地将门打开时的巨大声音,他的眼皮子都没有掀一下。
月光从走廊的空窗照耀过来,洒满了苏华的全身,她的思绪很混乱,要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去找么?这是不可能的,而且要是这些病房里也没有人,那又该怎么办?
苏华停住了脚步,她两手举起,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想要使自己清醒,但是在手掌接触到自己的脸时,她感觉拍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沐熙。为什么要有这种错觉呢?苏华心下苦笑,可是这样,好像就真的可以镇定下来了,她吐出一口气。
让人连存在都不知道能不知道能维持到什么时候的人,她到底有什么好恐惧的,或者说,有什么要犹豫的,就从自己心中一开始就笃定的那个地方去就好了。要是她杀人,能够选择的最好的地方,不就是只有一个么?
【停尸房】,还有【地下室】?
一楼大厅挂着的地图路线只显示了停尸房的,那么、、、苏华到总服务台那里的免费供给病人家属使用的院长热线电话,鼓捣了阵,就向服务人员问:“我有个电话想要打给我爸爸妈妈,这个电话看样子没什么用,你可以把你的手机借给我么?”
苏华的语速非常快,于深夜值班,精神不振的服务人员还不待看清苏华身上的病号服,就一愣一愣地听从了苏华的话,将手机递给了苏华,也不知苏华对这个手机做了什么,不一会,手机铃声响了下,苏华就将电话机整个地塞进服务人员的怀里,自己拿着手机,往一侧的出口跑了过去。
服务人员把东西揣进怀里然后坐起来,声音呐呐地喊道:“可是病人,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猜剧情么?谁要是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渣渣奖励饼干哦。
第35章 暮色
就像是设施比较好的图书馆为了保护图书而专用的柔和灯光,还有点发霉的错觉,推开门,苏华很快就感受到房间里和外界截然不同的气氛,很暗沉的氛围呢。她思忖着,轻轻地,轻轻地,迈动着自己的双腿,按理说她应该把最里面的灯也一起打开,但是,一方面是不能很快地找到开关,另一方面则是,她还是有点害怕。
口腔里迅速分泌出的液体,她不敢吞咽下去,只是晃着脑袋,半眯起眼睛,小心地观看着四周的情况。半嵌进墙壁里的高大立柜,大约到苏华半身的高度都笼罩着一种淡淡的白色冷气,她没有选择较为安全x_ing的贴近立柜行走,而是最为直白地由中间,划开视野两边。
并没有发现更多的另外的人来过的痕迹,停尸房并不大,苏华很快就转了一圈,最后她的目光定在房间正中央的床上,这是准备收敛,但是因为姿容太过破碎而没有及时放进冷冻柜的尸体的专属。白色的单子将其从头到脚地盖住,因为人体的存在,单子所显示出的轮廓,可以很清晰地辨认出这是一个成年人的尸体。
要看看么?说是思想斗争,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苏华很小心地将单子从头的那个部位揭开,已经腐败的尸体味道跟那个弯檐帽的体味忽就重合起来,她坚定决心地将单子继续往下拉了拉,但是除了其肚子被破开然后被缝合的痕迹,她屏住呼吸,这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男x_ing罢了。只不过其左边肩膀看起来软塌塌的,苏华怎么看都觉得异样,她还是没有忍住好奇,抬起指尖,轻戳了下,这一戳,苏华的脸色立时大变。
没有骨头。或者说没有感受到骨头的存在。苏华条件发s_h_è 地就要收回手,但是她还是胆子大了些许,继续那条肩膀往下,又戳了戳,不出意外地,整条胳膊的骨骼也是没有的。
谁也不知道这种情况到底意味着什么,苏华自然也是不知道的,她最后将单子盖上去,大胆地猜想这种事应该是那个弯檐帽做的,所以呢,那个弯檐帽此时应该在哪里呢?
来回走动着,空旷的房间传来空旷的足音,苏华屈膝半跪在地上,手摸着床的底部,果不其然地发现了这张铁架床的蹊跷之处。仿佛就是为了遮掩什么异样,它的两根用于阻拦人的栏杆都是用螺丝拧的,但是却可以让人轻易用手拆卸的存在。螺丝帽就是个摆设,不用太大的力道,拉着铁棍左右晃晃,只听得清脆的“哐当”一声,苏华打开缺口,没有犹豫地匍匐地钻进了床底,一个有拉环的铁盖正是打开的,苏华看得精神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