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边走边想小耗子。这几天玉堂雅兴大发,讲起故事来,哎呀,那叫一个精彩,真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说书人强,不仅声情并戌,还带动作。说至惊悚处,那只胆大包天的耗子还装出发抖的样子,往自己怀里钻,真是可爱。昨天更不得了,在最后一句“那鬼一口咬在他脖子上”出口的同时,玉堂露出细白的牙齿,一口咬在自己脖子上。自己当时就浑身发热,紧接着上演了“猫吃鼠”的精彩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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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展昭又心疼起来,玉堂给自己讲故事好像累到了,这几天脸色就不太好,昨夜激情过后,居然直接就跌入梦乡,估计现在还没醒呢。一会儿去买些好吃的给他补补,还有,今天晚上就不听故事了,让他早点睡。嗯,可怎么跟他说呢?那只好强的耗子是不会承认疲累的,要想个好理由……
不提展昭在那里东想西想,让我们把镜头拉回开封府猫窝吧。快晌午啦,酣睡的小白鼠终于睁开了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起床洗漱。展昭走时已经把洗脸水打回来了,所以小耗子就先洗脸。一夜好眠,小耗子只觉神清气爽。自给展昭传授鬼知识以来,还是头一回睡得这么好呢。哼,真是想起来就生气。那只笨猫,枉费自己那么尽心尽力的讲解,他可好,非但没引起丝毫警觉,反倒像得了玩具的小孩子一样,把那么珍贵的知识当故事听了,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估计只注意情节了,里面涉及的什么阵法啦,咒语啦,法器等真正有用的东西,恐怕根本没往心里去,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今天不给他讲了!嗯,说起来,这开封府可也铡了不少人了,其中不乏大jiān大恶者,这种人变得鬼比冤鬼还凶,都是厉鬼……想到此处,白玉堂只觉背后一凉,忙扔下巾子直接冲到院中。
时值仲夏,晌午的太阳毒得很,不过对浑身发凉的小耗子来说这暖轰轰的阳光真是可爱的不得了,伸个懒腰先……背后突然传来“咯”一声,不像人类的声音,刚伸了一半懒腰的白玉堂身子猛地向前跃出,回头看时,却时府里打鸣的大公鸡阿花。臭鸡!白玉堂气不打一处来,蹦过去抬脚就踢,阿花早觉不妙,见小白一过来,立该扑着翅膀飞逃,荡起一路烟尘。白玉堂玩性大发,也不施展身法,只大叫着拔脚在后面追,嘈杂的声音惊动了在房顶睡觉的狸猫小黑,小黑躬身跃入院中,白玉堂一见高兴起来,他最喜欢小黑了,当即饶了阿花,抱起小黑挠它柔软的黑毛。小黑刚惬意地闭上眼睛,却突然窜出,直上屋顶。小白回头,不出所料,见是府里的看门狗大黄踱了过来。小黑和大黄是一对冤家,见面就掐,小黑力弱,无法与大黄正面交峰,但经常会耍些手段,恶整大黄,所以两只自交手以来,输赢各占一半。此时天热,大黄吐着舌头走来,身上的毛脱了一些,差参不齐,象被自己啃了一样,不复春秋时的金黄油亮。小耗子一见大乐,抽出画影,对大黄说:“瞧你这么热,白爷爷帮帮你吧!”随即冲了上去,霍霍剑光把大黄罩在其中。大黄吓呆了,一动也不动。其实大黄可不是一般的看家狗,可称得上见多识广,久经沙场啦。要知道府中不时来的那些刺客,最先都要过大黄这一关。大黄机敏,一见敌踪,立即就勇敢地扑上去,还不忘“汪汪”大叫。然后才是府里听见叫声的众人赶来救援。不过现在的情形有些不同。大黄迎战刺客时,也就交手一两下。众人赶来后,自会退到一边欣赏精彩的全武行。象现在这样被剑光围住的情况还是首次。再者,白玉堂也是开封府里的人,算得大黄的一个主人,大黄自然不能跟主人动手,所以只有呆站着。一盏茶功夫,剑光散开,大黄不见了,原地站着一只无毛狗,吐着舌头,呆呆不动。白玉堂哈哈大笑,这一下心情开朗,多日盘在心里的冷嗖嗖的感觉荡然无存。“什么事这么高兴?”展昭带笑走过来,一见“无毛狗”,先呆了一下,随即“扑噗”一下笑出来。他的笑声终于使得大黄回过了神,只觉身上一片清凉,自入夏以来都没这么舒服过呢,不由高兴得用光光的身子蹭小白的腿,还摇摇一根毛也没有的……尾巴(?),滑稽的样子再次逗笑了猫鼠。
看着阿黄(?)乐颠颠地跑走,小耗子大笑:“不知李大爷还认不认得它?”“你呀!”展昭爱宠地拉住他,“李大爷一看就知是你的杰作。对啦,我要出几天差。不危险,天这么热,你就不要去啦,好不好?”
“出差?太好啦,我都快闷出虫来啦,正好出去走,还能欣赏风景。我去收拾行李,明天早些走。”白玉堂自动忽略掉展昭的那句“你就不要去了”,跑回屋中忙碌起来。看小耗子这么兴奋,展昭没再劝他,只是站门口笑道:“别那么急,明天才走呢。我们先去吃饭,下午我整理文件,你收拾行李,好吗?”“好。”小耗子扔下刚拿出的一件衣服,拉起展昭向饭堂跑。
旅途甚是愉快,天气虽热,但两只因经常四处奔波,经验极为丰富,早晨天不亮就赶路,近晌午日头毒起来时就打尖吃饭,近黄昏暑气下降时再赶路,所以并未吃太大的苦。两只说说笑笑的,颇不寂寞。交待完公事后,心中无所牵挂,更是清闲,便一路扶扶老弱,救救病残,打打恶霸,除除劣绅,颇为开心。这一日天气清爽,两只贪着赶路,错过了宿头,快一更天时,到得一小小村落。村子不大,也就十几户人家,很是安静。两只看了看,有一家房子略大,便敲开门,要求借宿。这家院落较大,两进住房,还有单独的一间厨房。主人是老两口,六十多岁了。乡野人家好客,虽半夜被吵醒,也无怨言。正好有空房,便为他们铺了被褥,还张罗着热饭。展昭不好意思劳动老人家,便劝阻了,只要求借厨房一用。老人看展昭温和有礼,便也没再客气,回房睡觉去了。展昭自下厨张罗,厨房的事小耗子帮不上忙,便心安理得地坐在房中喝水休息。
厨房有两眼灶,展昭用一个做了些简单的饭菜,同时用另一个烧了一大锅水。没办法,小耗子爱干净,今天赶路出了一身汗,若不洗洗,是铁定不肯上床睡觉了。展昭先自己草草洗了一下,然后端着饭菜回房。房里悄无声息,展昭推门而入,发现小耗子趴在桌上睡着了,心知玉堂累得很了,偏又爱洁,沐浴之前是不肯上床休息的,结果坐着睡了。轻推一下,小耗子只哼了下,却没醒。心疼他如此疲累,展昭放弃唤他吃饭的打算,为他宽衣脱鞋,抱到上床睡了。自己草草吃些东西,然后拿竹蔑将食物盖住,以便小耗子半夜找食吃。
近三更时分,白玉堂睁开了眼睛。屋里黑黑的,身边展昭睡得甚沉。肚子好饿,轻手轻脚爬起,小耗子悄然走到桌边,不出所料,猫猫已给自己留了吃的东西。这么黑漆漆的,怎么吃啊?又不想吵到猫,于是小耗子悄悄端着食物来到厨房。点燃灯,便看到一大锅水。因是仲夏,水又烧开没多久,所以现在还是热热的。小耗子高兴极了,三口两口扒完饭,然后把那热水舀到木桶中,舒舒服服洗了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