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已获悉近日发生的种种惊人杀案。
天子脚下竟有如此猖狂之徒随意杀戮,龙颜大怒,立召包拯进宫叱其办事不力,更下意旨,勒令开封府予八月十五月圆之前破得此案。
公孙策将玉鼠呈予包拯,并将之前种种所疑一一禀告。
包拯听罢,点头道:“公孙先生所疑亦是本府迷惑之处。适才面见皇上之时,本府趁机问过皇上对那玉鼠可有印象,答案实在本府意料之外。”
“莫非此物是皇上自民间所得?”
“不错。”包拯将玉鼠放于案头,“巧合的是,此物乃是自齐府而来。”
二人闻言不禁吃了一惊。
“四个月前,皇上曾起意鉴赏血珊瑚,御驾亲临齐寿府中。不意见一小巧玉鼠摆在角落之处,甚喜之。齐寿遂将此物呈送皇上。后置于御书房中。”
展昭恍然大悟:“那齐寿一家,恐怕就是因为得到此物而遭灭口!齐寿、廖为、廖何氏、张大全,凶徒为追寻玉鼠而将其杀害。”
“展护卫推言虽是合理,”公孙策眉头深锁,缓缓说道:“可那齐寿又是自何人手中得到此物?他不过是一介富商,与西塞教派并无牵连……大人试想,那凶徒要的是玉鼠,若按此线索追寻,先死的该是齐寿一家。但现下被杀的顺序却是颠倒。”
“嗯。”包拯点头,凝视亭亭摆在案上与世无争却满身血腥的洁白玉鼠,“种种疑点,皆由齐寿而起,需再将此人深作查究。”
说罢,他又转头看向展昭:“展护卫,立将唐文风容貌绘画图形,广发通缉榜文!此案凶徒既现,务必尽快将其擒获归案。”
“属下领命。”
***
开封府发下通缉榜文,三日过去,却终无所获。
展昭率众衙役遍查城内大小客栈民宿,亦未有发现唐文风行踪,此人竟如泥丸入海,消失无形。
期间包拯再对齐府上下细作调查。
齐寿奉公守法,身家清白,与寻常富商并无相异之处,更无丝毫可疑之处。
案情再遇瓶颈,但皇上所限时日却已渐渐逼近。
***
月上中天,展昭方才回府覆命。
一日搜寻又是落空。
不禁轻叹一声,抬头看看寂静的开封府衙,今夜亦是一般静寂,仿如安稳无事。
如此安静,不禁教他想起足让啸声四起的白色身影。
嘴角微浮半分笑意。
不过是遗漏了东西,何必耿耿于怀,至此不肯露面。本以为那好事的家伙定会因唐文逸被留开封府而跑来大肆吵闹,怎料现下片影不见。
可不见了,却有点念了。
摇摇头,甩去莫名的记挂。
展昭正要唤人开门,突听见剑击之声。
交击声响迅猛激烈,竟是从府内传来,展昭连忙施展轻功跃过府墙,飞身往声音来处奔去。
未及赶至,就见二道紫影突窗而出,一前一后往东而去。
随即有一抹熟悉白影紧追其后。
“白兄?!”
后随之人竟就是失踪三天的白玉堂。
白玉堂见是展昭,大喝道:“快追!是唐文风!!”身形拔起跃上墙去就要追赶,怎料脚下踉跄不稳,“啪!”地摔下墙头。
展昭闻得逃匿之人乃是唐文风,正提气要追,却突见他身形晃动,下盘不稳刚踏墙壁便泄气堕地,心中一惊,横空伸手险险接住白玉堂。
“白玉堂!!”
“快追啊!”
怀中赫然情形,让展昭怎能放下去追?!
白玉堂手捂咽喉之处,指间鲜血泊泊奔流,已染得胸前白衣绛红。
展昭心中一寒,那唐文风快剑削喉,已杀了三十七人。白玉堂定是遭他暗算,若伤在咽喉重地,恐怕再世华佗也救他不成。
纵是血流难止,白玉堂仍不甘心,挣扎起身要追唐文风。
“你不去我去!”
“闭嘴!”展昭怒喝一声,快手点了他止血穴道,提气对赶来的王朝喝道:“快请公孙先生过来!!”
喝声犹如狮吼,震得一众衙役两耳生痛。
王朝不敢怠慢,连忙跑回头去找公孙策过来。
即便点了穴道,血仍未能抑止,不住透指渗出,月光之下森惨骇人……
***
“公孙先生,白义士如何了?”
床上躺的是受伤之人,床下站的是担忧之人。
公孙策边清洗了手上血渍,边回应道:“包大人请放心,流血虽多,幸而无伤及要害。但亦确实凶险,离咽喉仅距半寸,恰被锁骨挡格,否则……”
展昭木立床边,盯着白玉堂那紧闭双眼以及苍白得近如死人的脸,未有所动。
“白兄他怎样了?!”
步声急速,唐文逸抢入房来,见白玉堂躺在床上不禁大惊失色。
正要靠近查看,只闻剑吟骤响。
“站住。”展昭头未动,身未移,手中巨阙已白刃出鞘,锋尖直指唐文逸面门,阻他来路。
唐文逸收步,站立原地,愕然地看着剑尖。
“展南侠,你这是何意?”
一旁包拯与公孙策亦是一愣。
他二人甚少见展昭如此冲动,更何况是未问因由以剑指人。
巨阙止住来人靠近,展昭收回放在白玉堂身上的视线,缓缓侧头,一双锐目直视唐文逸,声沉带冷:“你到底是谁?”
众人深知唐文逸尚有一同貌胞兄,闻展昭此言不禁一骇。王朝马汉连忙上前护住包拯与公孙策,手按腰刀紧张戒备。
唐文逸皱了皱眉,道:“我是唐文逸。展南侠何出此问?”
“他伤的是咽喉。”
展昭双目牢牢锁定这堇衣身影:“若非面对熟悉之人掉以轻心,以白玉堂武功修为,纵是施以偷袭,亦不可能伤在咽喉死地。”
巨阙轻吟,犹如睡龙乍醒。
“你,到底是谁?”
13
“不是他……”
房内剑拔弩张,唐文逸一个动作,即有一番厮杀。
却在此时,床上传来略带衰弱的说话。
众人转头看去,见白玉堂已撑起身来。公孙策连忙过去扶他:“白义士,你现下不宜大动……”
白玉堂摇摇头,虽脸无血色,眼神仍是澄亮。
“不碍事……不过是一点小伤。”他振作精神,提声说道:“猫儿,伤我之人确非唐兄。”
他虽如此说,但众人未敢放松,皆等他说明一切。
“今夜我本打算来寻唐兄饮酒,待找到唐兄所宿客房,见有一人在内,容貌与唐兄无异,我一时大意,只道那人便是唐兄。没料到开封府内那唐文风亦敢潜伏。刚一靠近,那唐文风就拔剑刺来……”一席话下,白玉堂身体有些摇晃,但随即稳住,又道,“我与他相搏数招,可惜力不从心,幸而唐兄即时赶到,那唐文风才匆忙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