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是真的唱得很好。也许刚出道时有些偶像派的路子，但是时光与努力是一把利器将他打磨得闪闪发亮，他一点点地在进步，到后来，无论是专辑还是演唱会的表现都让人信服。
而舞台的表演就像是有魔力一样，从前的丁海没见过这样的姜安，即使距离太远只能看清大屏幕上的男人，可还是忍不住被他的一举一动吸引，无论快歌慢歌，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舞台王者的魅力。
一晚的时间在歌声里好像过得格外的快，抬眼才看到姜安在追光里走了出来说着欢迎，转眼又在离别的伤感歌声里认真说着道别。
台下粉丝是一片激动的安可声，姜安也只能鞠躬感谢离开。
散场时，气氛依旧热烈，伴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个人的丁海显得有些落寞。
他站在昏黄路灯下发了许久的呆，看着人群一点点的散开……
终于，是从梦里醒了过来。伸手，丁海打了辆出租，报上了汤一河家的地址。
一场演唱会三个小时下来，等姜安回到休息室已经累的是快要跪了，还好这会儿没有什么活动了，他坐在椅子前闭目养神，等着化妆师帮忙卸妆。
最后，不知不觉中竟然直接睡了过去，到头来还是被赵邈给拍醒了，一睁眼，休息室里空荡荡的。
“几点了？”
“快一点了，你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
“哦……”
姜安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才发现一旁的桌上堆了满满一大桌的花束。
“都是歌迷送了，还有几个媒体，唔……”赵邈突然想起来什么，“那个，是你师兄送的。”
“哪个师兄？”
“还能有哪个……”
“丁海？？他怎么来了？”
“可能顺路来办什么事吧？我问他要不要来看演唱会，他说有事先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盯着姜安，就看到男人的表情由一开始的激动渐渐变得有些失望，可走近一些，看到上面的卡片，又笑了。
“祝演唱会顺利。——丁”
姜安拿起手机咔咔拍了两张照片，转头就发上了微博——“谢谢大家的心意，我全都收到了”。
配图有两张，一张是所有花束的大合影，另外一张，焦对准了丁海送的那一束。
即使作为拥有万千粉丝追捧的大明星，姜安也还是怀有小小的心思，忍不住雀跃炫耀。
他给丁海发去了一条消息。
姜：你今天来了？
师兄：嗯。
师兄：演唱会很木奉。
姜：嗯？？
姜安抱着手机，半天也没等到回复，脑袋里忍不住自导自演了好几个小剧场……
最后，赵邈就看着他又对着手机傻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22章 第 22 章
汤一河的住处实在是有点难找。饶是丁海一向自认方向感不错，却也是打开了手机地图站在那错落破旧的楼前愣了半晌，后来跟路过的大爷打听才终于找对了地方。
这之后倒是容易多了，汤一河家是一楼靠东边的那户，抬手敲了敲门，屋内有些吵闹，丁海等了半晌才有人来开门。
一见面，对比着记忆中改变了许多的脸，两人都是一愣，之后有几秒钟的尴尬，汤一河赶紧把人请了进来。
屋子不大，丁海刚跟小汤想要说上几句，另一个屋子里突然窜出来瘦瘦高高的男人站在门口许久一言不发，吓了丁海一跳。
“你……你这房子是跟人合租的啊？”
汤一河伸手关了门，脸上带着些抱歉点了点头：“嗯，你肯定也知道的，北京这边房价高，我暂时只能租到这样的，就凑合着先住吧，等以后找到更适合的再搬。”
“那你刚才那室友……他这里，没什么问题吧？我看他那个表情我就有点发毛。”
汤一河乐了：“没事，就是个ABC，美国长大的，可能跟我们的脑回路有点不一样……”
丁海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两人闲聊了几句便将话题又扯回到了正事，汤一河献宝一般地把自己最近采购的乐器和设备拿给丁海看，后来，又带他去看了自己租的地下室排练间，两人越聊越热闹，日子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回到了从前年少一起做音乐的热血时光。
“我们还是想以前组乐队做音乐吧？”丁海对眼前的一切不能更满意了，摩拳擦掌，心里是蠢蠢欲动，汤一河也是一拍即合。
只是，这要真搞乐队，他们两个人明显是不够的——丁海可以做主唱兼吉他，汤一河的鼓是专业的，但是，无论怎么样算来算去，他们应该都还需要一个贝斯……
然而丁海也是再明白不过，组乐队不仅仅是需要会乐器的那个人，其实更多时候，寻找的是一起做音乐志同道合的合伙人。而他们两个这种特殊的身份，更预示着这个搭档一点也不会好找，思来想去，他又忽然觉得，不一定非要拘泥于这种形式——既然两人现在都是想要重新起航去做音乐，那么至少无论如何先要将东西给做出来，而贝斯的事情，其实放在之后再谈也不迟。
他们已经不再年轻，虽然需要听众，但早已过了想要费尽心思出名的年纪，那么，过程会远比结果要更加重要。
两个人越聊越激动，拿着笔记本一边做着规划一边记录着偶尔冒出来的灵感，不知不觉竟已从深夜聊到了天亮，拉开窗帘，正看到太阳一跃一跃升起来的景象，两人都是有些惊喜。
“海哥，我们的乐队要起个什么名字啊？”
丁海的目光被眼前的美景吸引的移不开：“不如……就叫初吧。”
“好。”
汤一河和丁海一个床上一个地上补了一上午的觉。
起床后丁海坐在地上抱着手机低头专心发消息，汤一河跑到厨房做早餐。
没过一会儿，丁海从房间里出来洗漱，正碰见住在隔壁的男孩穿着个睡衣顶个鸟窝头趿拉着拖鞋也出来，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可丁海觉得，这小孩莫名对自己有种深深的恶意。但话又说回来了，自己昨天晚上应该才是第一次见他，他们之间应该也不可能有什么过节……
他无奈摇头，深深感觉自己似乎和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产生了种微妙的代沟。
吃过午饭之后汤一河带着丁海去了地下室的排练室，不知不觉，直到肚子饿了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十点钟。
每次玩音乐的时候，丁海总是能醉心到忘我。就这样，之后的几天他一直也就借住汤一河家里，两个人的默契来得很快，短短没几天时间里丁海写词曲汤一河编曲，一首歌已经初具雏形了。
那晚又是彻夜通宵熬到了天明，当编好的曲子从电脑连着的音响里缓缓发声，久违的熟悉感觉让丁海鼻头一酸，抬眼，又是一天的朝阳。
丁海心情明朗。
自这天开始，丁海开始了北京安源两地奔波的生活，每当洗车行生意不多不太忙碌的日子里，他就直接坐车去到北京，把店里的事情都交给小李去负责。
而这段时间里，除了合作伙伴汤一河，他聊天最多的对象还是姜安——那次演唱会自己最后偷偷去看的事情自己还是说漏嘴给了姜安，然后收到了意味不明的感叹，他有些莫名羞耻。姜安也知道了自己最近常往北京跑的事情，可丁海没主动说是做什么，姜安也不问，这种一点点的距离感让他很安心。
其实，他也并不是想要向姜安隐藏什么，只是目前他们这个有些寒酸的两人乐队什么成绩作品也没有，一点点的男人自尊心在作祟，丁海想等到自己先做出点成绩来再告诉姜安。
只是姜安有时候会带着些玩笑x_ing质地说既然来北京了可以顺便看看自己，丁海应着，可每次时间都太紧，来去匆匆。
去北京的第五次，丁海和汤一河一起录了两首歌。这两首是他俩各自创作的，像是个命题作文，主题是现在最想说的——汤一河写的是从美国回到中国，这十几年来新与旧给他带来的巨大冲击与生活的种种新奇与可能，丁海却一反常态地写了一首情歌。他难得在感情里有如此不安的状态，不确定的关系，不确定的未来，可他的内心却也是真真实实地想抓住点什么……
过去情感里的洒脱，现在想来，也许是真的没有那么在乎。
丁海如今的声音质感和十几年前相差很大，这是他们早就想到的，可真开口唱，一切却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容易——年轻的时候吃的是天赋少了些技巧，可如今不再年轻，单靠从前的那些经验，录出来的东西和想象中相距甚远。
丁海烦躁地靠在窗边抽着烟，汤一河看了半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海哥，我觉得，你最好考虑一下戒烟……”
丁海愣了半晌：“好……”
第23章 第 23 章
前后折腾了两天多的时间，两首歌终于录好。最后的效果对丁海来说是个意外，因为他觉得自己似乎从此间渐渐摸索出来了一套与从前完全不同的，更适合他现在嗓音的唱腔。
时间不仅仅会带来沧桑，有时候，于歌手而言，它更多的也许是声音里的阅历与故事感，这是汤一河近来最大的感受。从前刚组乐队那会儿，他就曾惊艳于丁海的声音，那里面包裹着的叛逆与独立让同样热血的青年感同身受。而如今，他变成了人群里一个最平凡的普通人，褪了少年的骄傲，但沙哑而磁x_ing的声音里带来的故事，一开口，便也能吸睛地抓住所有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