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旻叹口气,又着急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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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夏跟丁子明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秦锋第二天被辅导员领出了派出所。
丁子明放弃追究责任了。
原本皆大欢喜的事儿,秦锋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秦夏不让他进屋了。隔着一道门,少年的声音冷清又淡漠。
“秦锋,我觉得你先搬回宿舍住一段时间,好好冷静冷静。”
秦锋双手贴着门,又懊悔又难受:“哥我错了,你让我先进去再骂我行吗?”
“我不骂你。”秦夏语气没有责备之意,可是那股泾渭分明的劲儿更让秦锋心慌:“你是成年人了,你有自己的主见,你觉得对你就去做。以后我不管你。”
“哥你别不管我。”秦锋心里通通的跳着,又快又急:“哥我错了,你别这样。你答应帮我复习的,你还答应跟我回东林过年的,你都打算反悔了吗?是,我不该冲动,可是我看着那小子跟你——”
“跟你没关系,”秦夏的声音带着一股疲倦:“别闹了,你先回宿舍,让这事冷处理几天再说。”
“过几天你就让我搬回来吗?”秦锋听出希望,眼巴巴的瞅着大铁门:“过几天?一个礼拜行吗?”
秦夏不吭声了,就那么缄默着。
秦锋靠着门坐到地上,也不嫌脏也不怕冷了:“哥你是不是……答应丁子明什么了?他才放过我的?大乔都跟我说了……你答应他什么了?”
秦夏不说话,一门之隔安静的吓人。
秦锋咧咧嘴,飞扬的眉毛耷拉着,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是我没用,除了拳头蛮劲什么都不会,是我连累了你……”
过了好一会儿,秦夏试探的喊了两声秦锋的名字,然后开了门,少年已经走了。
第19章 第十九章
“我以为你小子打算脚底抹油反悔了不来公司了呢。”夏源吊儿郎当叼着烟卷,半截烟灰摇摇欲坠的,他理都不理:“怎么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源哥。”秦锋心里快郁闷死了:“我想求你点事儿。”
“哎呦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倔驴子今天咋的了?”夏源是个人精,自打人进了自己办公室大刺刺往那儿一杵,他就看出来了。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借钱?没有。”
“不是。”秦锋低头,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我、我把丁子明给揍了。”
“哈?”夏源从翘着二郎腿一下子变成正襟危坐,表情说不出来的微妙,带着点看好戏的兴奋:“说详细点。”
“丁子明跟我哥们儿动手动脚,我一时没忍住,把他打住院了。”秦锋悔的不是把丁子明揍了,而是让秦夏受委屈了:“肋骨骨裂,门牙掉了。”
夏源沉默了一会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拉长了音调:“你出息的呦……”
“源哥,”秦锋急,也顾不得脸面了:“我知道我不对。可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去求谁——”
“丁子明啊。”夏源截断他的话:“去跟他道歉,求他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你一马。小子,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委屈算什么,啊?男人胸襟是委屈撑大的。”
“我不。”秦锋倔强的:“我打他没错。谁让他不要脸。”
夏源简直要叹息了:“你是猪吗?秦锋亏了我还觉得你有脑子,你脑子是不是都搁东北老家忘了带出来了?你跟丁子明杠上干什么?好我不问,那我换句话说。你那哥们儿也不是小孩了,他有自己的主见,是他求你揍丁子明的?”
“不是。”秦锋理亏的声音低了八度不止。默默的在心里补了一句,他还拉架来着,我没听……
夏源一把摔掉烟头,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拳头有屁用啊,流氓也怕砍刀啊大哥!”看着自己还剩半截没抽完的香烟,夏源又心疼:“妈的,一根好几块呢,白瞎了。”
“我听我同学说,这事儿要是丁子明他爸c-h-a手,我说不定要判刑。”
“呵呵,现在知道怕了?”夏源冷笑:“你不是好胳膊好腿的杵我眼前呢吗?”
“我不怕被判刑。可是我哥们儿……去求丁子明了。”秦锋觉得窝囊极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保护秦夏,结果他什么都做不了:“我觉得,丁子明肯定逼着他答应什么了……”
夏源用手指隔空点了点他,一时没找着趁手的东西砸他,只能作罢:“我是大人,我不跟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一般见识。好,秦锋,我帮你好好理理清楚。首先,你丫到底为嘛生气以至于动手你整明白没?你是生气丁子明跟你哥们儿暧昧耍流氓?还是生气你哥们儿瞒着你跟丁子明在一块?你别瞪我,这都不是第一次了吧?我不说你那哥们儿也是个同,毕竟我没证据。可是你瞧,连你都碰着不止一次了,如果你哥们儿不是同又不乐意,丁子明也没机会不是?”
“我气,”秦锋结结巴巴的,捏着裤缝的手心全是汗,凉凉的:“我当然,当然是生气丁子明那,王八蛋居心叵测。”
“得了吧,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一个巴掌拍不响?”夏源一针见血:“你有勇气跟我这拉下脸面求人,你就不能直接去面对当事人问问清楚?不管是你哥们儿还是丁子明,求个明白那么难?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敢问?你的病根在哪儿啊小伙子你知道不?你病根在你那个哥们儿身上。我真怀疑,你丫就是个深柜,神经病又不承认的死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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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锋茫然的站在街头,南方十二月深冬的寒风把他骨头缝都吹透了,可是他根本就连挣扎都放弃了。
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去找丁子明吗?跟他道歉?然后看着那厮带着一脸胜利的微笑告诉自己,秦夏为了给你求情,答应跟我在一起了。
秦锋觉得自己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心里难受的不行,却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是啊,夏源说的对,拳头有个屁用,跟权势和法律杠上,比蚂蚁还弱小。
浑浑噩噩挪了两步,秦锋一屁股坐到路边的花坛边上,呆呆的望着鞋子上的一点污垢。
是很暗的一个小点,仔细看能看出隐约的赭红色,应该是丁子明的血。
其实他来求夏源做什么?丁子明已经同意和解了,是秦夏放下了骄傲屈服的结果,自己惹的祸,秦夏收拾的烂摊子。夏源再有关系,还能逼着丁子明放过秦夏?
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从夏源公司坐车回学校,下车的站台上有卖烤红薯的。
秦锋愣怔的盯着那个摊子,记得秦夏最喜欢这家的烤红薯,又甜又糯,连芯子都是绵软的。
买了两个烤的裂开出了蜜汁的红薯,热气腾腾捧在手心,秦锋条件反s_h_è 的往秦夏租的房子走去。
真到了门口又踌躇了。就算自己不要脸,可是再这么给秦夏添乱,是不是太不成熟了?
想了想,秦锋到底没敲门,轻轻把还冒着热气的袋子挂在大门的把手上,转身黯然离开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的宿舍。不知道为什么,本该热闹的宿舍里空无一人。
游魂样的走到床边坐下,秦锋只觉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
难受。抓不到又忍不住的难受。
电话铃响,秦锋下意识的就接了起来,静默的听着。是黄韬。
小孩气哼哼的,还带着宿醉的难受劲儿:“锋哥是你吗?”
秦锋舔舔嘴唇嗯了一声。
黄韬不知道他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气咻咻的告状:“锋哥我跟你说,姓董的可不是个玩意儿。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你可别跟他玩,这人太坏了。”
秦锋听着自己笑笑的问,声音没有异常。可是自己就好像分裂了,另一个冷漠的自己浮在半空,看着那个跟黄韬谈笑自若的另一个自己,隔离感如此强烈:“哦他怎么了?”
黄韬捂着话筒,声音发闷,又鬼鬼祟祟的:“他、他取笑我是小姑娘……”
“他就那样,吃饭时候不就开玩笑的么,我听着了。”
“不止。”黄韬急了:“他,他还摸我……小j-ij-i的……”
秦锋眨眨眼,突然有根神经一点点复活,两个分裂的人格慢慢统一:“对了,黄韬,问你个事儿,你说方南在Z市对吧?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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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火车站天都黑了,圣诞夜的Z市没有太多洋节狂欢的样子,车站前面连彩灯都稀稀落落,看着有些冷清。
黄韬没有方南宿舍的电话,只知道学校的名字和大概的专业。原本黄韬说再帮秦锋好好问详细点,可是秦锋等不及,跑到火车站买了一张票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