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亮堂堂的刀,直c-h-a在江成背后的墙壁上,发出森寒的反光。
江成的脸色很不好看。
叶陵的双目有些红,就像是快要气炸了的样子。
“我再问一次大家,想怎么赢?”江成的声音剧烈地发抖,不知道是因为环境温度太冷还是没有从刚才的恐吓中回过神来。
“把你的方案说出来。”吴轩轩感觉到了一些无力,于是靠着沙发,软绵绵地滑下来。
江成还在颤抖,过了很久都说不出话来,额头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叶陵扶着江成,说:“先到这里吧,方案的话我们以后再说。”
吴轩轩和周云急匆匆地点了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锁上了大门。
叶陵和江成也回到自己的房间,江成一回到房间,就情不自禁地瘫软在叶陵的身上,双手下垂,双眼无神。
“叶陵。”
“我在。”
“叶陵。”
“嗯?”叶陵轻轻拍着江成的脊背,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是冲我来的。”江成把自己的指尖c-h-a到叶陵的头发里,轻轻地摩挲着。
叶陵的眼神也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像是包含着滔天的怒意,眼睛里就像是住了一头嗜血的猎豹,正在等待时机对着那敌人扑去,生死相搏。
江成松开了叶陵,走到了落地长前,看着落地窗倒影里的叶陵,他掌着自己的下巴,说:“从……从厨房飞出,能扎在那个位置,凶手的目标很明显,就是我。”
一口气说完,江成显得有些累。
叶陵没有说话,呆呆地坐在床边。
远处一道惊雷,一下子打亮了整个夜空。就像是一条银白色的狂蛇,把天空撕裂了一个口子。
江成大呼出声。
叶陵走上前来,也被惊呆了,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脸色十分难看。
难以置信,就在那明亮的闪电闪过之后,位于它的正下方的那栋高耸的办公楼,一下子了无踪影。
“叶(橙)子,怎么办?”两人异口同声。
然后他们两个就神神地望着彼此,没来由地一笑,然后表情就恢复了严肃。
“我去叫其他人,不能再等了。”江成刚刚迈出去两步,头脑里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两眼发昏,竟然一下跌倒下去。
叶陵伸出手想去扶住江成,就在快要接住江成的一瞬间,他也感觉到头脑里一片浆糊,眼前一黑,也晕了过去。
……
“博士,不稳定,游戏系统出现了不稳定,有计算之外的情况出现。”研究员的脚步声匆匆地穿过走廊,进入了吴博院长的办公室。
“嗯?那几个小崽子破题了?”吴博博士把自己的旋转椅转了两圈,笑咪咪地问。
“不是。”研究员看到院长这个样子,竟然有种想转身离开看看这里是不是精神科的冲动,“我们的系统,被未知因素影响了。”
“嗯?”吴博的眼神一下子锋利起来。眼镜下面露出锐利的闪光,“技术组那几个小金丝猴不是说不会有入侵的风险吗?”
“确实,确实不像是外部入侵。”研究员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她的拳头也捏紧了一些,“院长,还是请您去看看吧。”
吴博没有再说什么,把旋转椅潇洒地一踢。
旋转椅想着墙壁撞去,在碰上墙壁的前一刻,吴博院长又一脸小心地把它稳住了。
“新刷的墙啊!”吴博一脸唏嘘地说了一声。
研究员终于明白为什么技术组那几个小金丝猴说可以不找院长的原因了。
吴博博士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到了那间玻璃室外面,他看过去,装置里的每个人的表情都平静如水,萧雅和夜小雨的机器比其他的机器矮一些,表示着她们在游戏里已经死亡。
外面,几个技术人员正在手忙脚乱地调试程序。
不得不说,这几个技术人员头大眼睛也大,细胳膊细腿的,厚重的眼睛挂在他们的扁平的鼻梁上,还真像是几只金丝猴。
“怎么?”
“系统内部的问题,不是外部入侵。”金丝猴一号马上说,他一看院长的愤怒的表情中带着戏谑,就知道院长在怀疑他们之前信誓旦旦地说的不可能有外部入侵。
剩下几只金丝猴立刻附和。
吴博没有再说话,他问:“还可以向着里面的人说话吗?”
“暂时不行,系统的某个地方出现问题,其他的地方也受到影响,暂时不行。”金丝猴一号使劲地摇摇头,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办?”吴博低下了头,把眼睛摘下来,用自己布满褶皱的白衣服开始擦拭。
“目前来说,只能靠里面的人破解游戏。”金丝猴二号说,他拿着笔,不断的在那些奇怪的波形线上敲来敲去,“我们只能暂时保证游戏内部的相对稳定。”
“轩轩。”吴博院长低吟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吴博:就怪那几个小兔崽子!
研究员:怎么怪他们?
吴博:他们秀恩爱,系统都看不下去了。
研究员:……
吴博:我的轩轩还是芳龄二八的姑娘,就要被他们喂狗粮!
金丝猴们:……
第17章 相守
大概是有了一天两天的样子。
或者是一两个空白的月份。
亦或是说,过了一两年的光景。
更像是一个世纪都在浑浑噩噩中恍然过去。
江成不知道,江成不清楚。他就像是没有记忆的死尸,他只是撑着雨伞,一点一点地向着前面移动,脚下溅起水花,每一步下去都有着劈劈啪啪的声响。似乎是害怕这个声音太过突兀,江成缩了一下头,放缓了脚步。
他扭头,看见一个人在雨幕中躺着,那个人缓缓地苏醒,起身,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个世界。
江成一开始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但是他看到那个人不停地摇头,又在不停地发抖,久了就没了兴趣,悻悻地离开了。
就这样走到了十字街口,人很多,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人们都是一个表情,说不上绝望灰心,但离开心和喜悦差了一大截距离。江成借着地下小小的水坑看了看自己,明明还是那样的清秀的眉眼,里面却似乎参杂了太多的疲惫,太多的痛苦,但是那所有的一切都被那紧皱起的眉头锁进了头脑里。
他和所有人一个表情,他知道。
江成并不想去死,也并不想去做些改变,他只是想做完今天的报表,回到家抱着被子,然后开始想着这个世界上有的没的和自己有关和自己没关的东西,然后在不经意处陷入沉沉的昏睡。
他坐上拥挤的公交车,随着外面的雨一起摇晃,手上收起的雨伞滴滴答答地向下滴着水。打s-hi了旁边的人的裤脚。
这是哪里?自己生活的地方?
啊,大概是这样。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街道上看到的那一个人,江成没有看清他的相貌,不对,是江成看不清他的相貌,他是谁呢?江成轻轻敲着手边的护栏,周围的人冷淡地看他一眼,又把眼光收了回去。
自己,自从有意识开始,就开始了这样的生活吧。江成的身边的人起身下车了。江成缓步走过去坐下,用手指关节轻轻敲着窗户,钢化玻璃窗在乔击发出沉闷的响声,在这个空旷而拥挤的城市里回荡?
如果……自己改变一个选择,会不会更好?
那么,这个选择在哪呢?
江成撑着雨伞,走过那个街口。
那家小小的咖啡店里面有着暖黄色的光芒,像是召唤,像是呼喊,江成往里面瞧了一眼。里面有两个人,好像都在笑着,他们互相打趣,互相说话,似乎雨中也有着隐隐约约的笑声。
江成匆匆一瞥,走了过去。
冷风往江成的衣袖里钻,甚至俏皮地吹起他的衣摆。
自己的心里空了一块,空了一块,是哪一块呢?江成不知道,他醒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应该干什么。
走到世界的尽头,
从世界的尽头往回走。
走到那个孤寂的宇宙,
在那个宇宙里湮灭,
连灰尘也不留一颗,
连印记也不曾留下来过。
哪里没有正确呢?江成想,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后背不应该这么凉的,不应该这么空的,应该有一个人的体温的。自己的前面不应该全是这样萧瑟的冷风的,有一个人是抱住过自己的,是……好像是……喜欢……喜欢自己的。
头疼滚滚袭来。
江成撑着伞路过街道。
不知年岁。他看见那个在雨中挣扎的人,江成没有任何表示,自顾自地走了。
路过那个n_ai茶店,他胆战心惊地瞥了一眼那橙黄色的灯光,头疼的感觉又袭来了。
江成撑着雨伞路过街道。
他路过街道和n_ai茶店。
头疼感袭来。
江成撑着雨伞路过街道。
……
有的时候,人身在世,只是觉得手心里差了一只手,肩膀旁差了一个人,心里被点了一颗相思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