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白川瞧见自己去酒吧的报道,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
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苏茶继续喝着酒,佯装不知道。一只肥腻腻的手缓缓地伸向苏茶的腰,苏茶笑着,饮干净手里的酒,打算好好拜会一下这个胆子不小的人,但是却有人先他一步,将那人的手握住,反方向折了一下。
看来是有人英雄救美了,苏茶这样想着,却没有扭头看向“英雄”,他刚打算伸手再要一杯,被
人拦下来了。
“你……谁谁啊!”
酒喝的有点多,苏茶醉醺醺的大着舌头骂道那个挡着他视线的“英雄”。
“先生,您喝的有点多,我送您回家吧。”
声音带着一股少年的爽朗,听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苏茶邪邪地勾起了嘴角,猛地站起来,
那个人被吓得往后一缩,两人一时间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看着。
少年比苏茶高一点,苏茶微微仰头,这才看清那人的样子,那人弯弯着一对月牙一样的眼睛,鼻
梁高挺,嘴唇薄而x_ing感,倒是有点像顾余年,想到这,苏茶嬉皮笑脸地伸手捏了捏这个人的脸。
“还挺软。”
一股流氓的语气,配合着他醉酒笑得邪魅的脸,倒是那人一下子被他撩得惊慌了起来。
“先生,你干嘛?”
苏茶被他这反应弄得好笑,直了直身子,脚却是发软地歪在了那人的身上,这一下子,更是耍流
氓了。
一想到说不定报道会有大明星苏茶夜店调戏未成年,苏茶反倒不起来了,他仔细嗅了嗅了,揉了揉鼻子。
这孩子,居然还喷香水。
被他倚着的人身体僵在那,双手伸着却没有扶着他,只是隔着一大层的空气圈着他。
“小孩子,你不知道这是酒吧吗?”
苏茶倚在那人身上嘟囔不清,蹭了蹭却还是起不来。
那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扶了扶额,叹了口气,“那大明星你难道不知道这是酒吧吗?”
没有人回应,苏茶呼吸均匀,带着细微的鼾声。
看样子是醉了。少年心里无奈地想着。
“叶森,帮我请个假。”他扭头对着酒吧里一个端着酒杯的人说道,那个人点了点头,少年脱下了身上酒吧的制服外套,将苏茶的胳膊担在自己的脖子上,扶着他出去,走了几步,又顿住,细心地帮他扣上了帽子。
夜晚春季的风有些冷,苏茶往他身上靠了靠,小声地嘟囔了声“冷”。
少年愣了一下,像是终于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样,圈着他的手,用了几分。
“喂喂,大明星你醒醒。”
他边走边轻轻地拍着苏茶的脸,“你现在住哪啊,大明星?”
苏茶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他凑过去,苏茶的气息吹得耳朵发痒,心里突然就那么一阵悸动,可是又被苏茶说出的地址牵扯出了一个复杂的笑。
“你为什么住在那啊?”
轻轻的呢喃,被风带着飘走。
少年抬头瞅了一下公寓三楼亮着的灯光,使劲摇了摇苏茶,“喂喂,你家到了。”
老是“喂喂”的,苏茶不满地嘟囔着,被他晃得揉了揉脑袋,连声“谢谢”也没说就往公寓里走。
七歪八歪的,像是小孩子学走路一样,少年就站在路灯那看着苏茶往前走,昏黄的灯光拉长了他的影子,他的脚抬起来,又放下。直到苏茶要拐进去了。
他突然朝苏茶大喊道,“大明星,记住我叫项、郁、日!”
夜里四周都没有人影,偶尔也有风吹着衣角,空旷的黑暗里,项郁日觉得自己像是在用心和苏茶喊着自己的名字。
苏茶摆了摆手,拐进去不见了踪迹。
他没有回头看少年,又或许回头也看不清他,那个喊着自己名字的少年,月牙一样的眼里闪烁着光芒,认真而又勇敢的模样,像极了年少时的他们。
他期盼着他们的再次相遇。
只是喝醉的人,哪还记得什么事,他隐约记得少年名字后面有个“日”,心里觉得好笑,怎么现在的人,起名字都用年月日啊。
笑着笑着,又觉得苦涩的很,都说往事如烟,怎么他连喝醉,都会想着这团烟呢。
苏茶不知道,三楼的窗边,顾木棉倚在那看着苏茶被人送回来,目光幽深不见底。直到项郁日抬脚离开,他才拉上了窗帘。
天下诸多巧合,串联成一个故事。
后来项郁日想起今日时,总会感叹,为什么偏偏遇到苏茶的是他,为什么偏偏苏茶遇到的是他,为什么偏偏隔在他俩中间的是他。
苏茶一推开门,顾木棉便迎了上去,原本以为自己会扑在地板上,没想到会在那人的怀里,苏茶笑得傻愣愣的,道,“小棉,你在等我回来啊。”
闻到苏茶满身的酒气,顾木棉皱着眉头,“你胃不好,又喝这么多酒。”
“酒好喝啊。”
耍赖一样的瞎扯着,苏茶在顾木棉的怀里蹭了蹭,像是一只大型松鼠一样。
顾木棉顺势将苏茶的腿圈在自己的腰上,胳膊揽着自己的脖子,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苏茶又像个大型考拉一样,顾木棉抱着他的考拉,将考拉放在了他的窝里,看那人哼哼唧唧地脱着衣服,顾木棉叹了口气,去浴室放着水,试了试水温,又回来帮苏茶脱衣服。
“哼哼,你该不会是想要趁我喝醉了对我酒后乱x_ing吧。”
苏茶乖乖地伸手环在顾木棉的脖子上,嘴里还嘟囔着不饶人。
连词语都用错了,酒后乱x_ing的是你吧。顾木棉心里无奈地想着。又把人抱进了浴缸。
浴缸里的水一下子包围住苏茶,白皙的身子被水光反s_h_è 着,很是亮眼。
顾木棉给他挤着沐浴露,帮他擦着身体,一个一个泡泡在水中泛起,苏茶突地想起以前被余年关着的时候,余年常常亲自给他洗澡。
洗着洗着,便变成了亲吻。
苏茶猛地扭头盯着顾木棉,顾木棉被他盯的不知所以,两人都这么愣着,苏茶眨了眨眼睛,眸子亮闪闪的,藏着一份清明的光,顾木棉向后退了一下,然后苏茶捧起水来直接泼向了他,水淋s-hi了顾木棉的头发,他把刘海都撩到额头后,摘了眼镜露出一张深邃俊美的脸,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望着苏茶的时候,苏茶连呼吸都顿了顿。
“真是奇怪,”苏茶伸手替他抹掉了脸上的水,“我都认识你这么久了,怎么还是像第一次见你一样心跳不止。”
我都喜欢你这么久了,怎么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迷恋你。
像是告白一样的情话被苏茶这么袒露出来,顾木棉将眼神看向别处,没有说话。
苏茶也没有等他的回应,自顾自地说着,“也难怪,你看你平常顶着个j-i窝头,刘海长的吓人,穿的又这么邋里邋遢的,不还是有美女喜欢吗?”
“既然你酒已经醒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顾木棉抿了一下嘴,起身准备离开,苏茶却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喝醉了。”
他仰头看着顾木棉说的认真,后者却没有看他。
苏茶笑了笑,松开了顾木棉的手。
拖沓的脚步离开以后,苏茶才一下子软下来,他将自己沉在浴缸里,像是未出生的婴儿一样抱住自己。
小年,如果当年,我其实没有逃跑你信吗?
在管家抓住他的时候,他其实正准备回顾家。
陈年旧事,本就不愿被人提及,又有谁会在意那些细枝末节呢?苏茶泡着泡着,渐渐闭上了眼睛,许是今天太累了,他睫毛动了动,便陷入了梦乡。
他梦到三四月份,木棉花开时,余年常常靠在树边等他下课。
那时候春风拂面,阳光和煦,余年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衬衣,站在那火红的花朵下,等他一起回家。
所以苏茶常对余年说,他最喜欢的花,就是木棉花了。
后来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柔软的床上,被角被人掖的整整齐齐,像是对待孩子一样。
苏茶拽了拽被子,恰巧顾木棉进来给他送热牛n_ai,他皱了下眉想要开口拒绝,顾木棉先开口了。
“解酒。”
有的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只要他一开口,无论是做什么都能让你心甘情愿。
苏茶乖乖地喝完了牛n_ai,在顾木棉转身的时候又拽住了他。
“陪我聊聊天吧。”
顾木棉没有说话,但是坐在了床边。
两个人都像是在找着话题,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小棉,你什么时候开始写小说的啊?”
今天的灯光柔和的很,打在只露着一颗毛绒绒脑袋的苏茶身上很暖,顾木棉心里痒痒的,抑制住了自己想要揉他的脑袋的冲动。
“大概是十九岁的时候。”
十九岁啊,那个时候苏茶还没有遇到顾木棉。那个时候,他与余年分开已经三年了。
他俩像是隔着时光的河,重新温暖着那些孤寂的日子。
苏茶眸子里碎着星光,盯着顾木棉连眼睛都不眨。
“那你很喜欢写小说吗?”
顾木棉愣了愣,回答道,“只是,无事可做。”
他曾经有个信仰,后来让他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