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笙声忍不住缩了缩衣角,上挑的眼睛流露出几分惊恐的情绪,他用很轻的语气说道:“苏茶,你不会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吧?”
“……”
苏茶感觉自己早晚有一天一定会被朱笙声的脑回路气死。
他回瞪了朱笙声一眼,没有理他。
倒是白川,认真地想了想问道:“苏茶,顶楼有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苏茶摇了摇头,那个地方宽敞的很,而且连个箱子和柜子都没有,只有那么大的一片玫瑰花,谁会没事藏在密密麻麻的全是刺的玫瑰花里。
“我也觉得很奇怪,当时林花仪邀请我去顶楼的时候我就觉得怪怪的。”
三个人想了一会,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倒是苏茶,看两个人还有继续讨论的趋势,忍不住开口道:“你们到底开不开车啊,快点,朕好不容易出来,我好想洗澡啊。”
朱笙声这才意识到,他们是来接苏茶回去的,忙转身系好安全带开车。
“好好好,皇上您先睡会,小声子这就带着回去。”
“还是我的小声子乖。”
白川在一旁实在是忍不了朱笙声这个把自己当做太监的称呼,朝苏茶说道:“你别和他说话,让他认真开车。”
“切,”苏茶不满地撇了撇嘴,眼神瞄向窗外,装作无意地问道:“白川,我在里面是你托那些
人照顾我的吗?”
“不是。”
“那是你把我保释出来的吗?”
“不是。”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会被保释出来?”
“……”
两人沉默不语,苏茶也不急着反问,倒是望向窗外的侧脸勾起了一个嘴角。
他知道不是白川他们,但是他也知道,白川他们肯定知道是谁。
“猜的。”
隔了一会,白川愣是直接给他撇下这两个字,模糊不清一反他的常态。
苏茶觉得无趣,也懒得再追问。
怎么朱笙声今天走的远路?苏茶望着窗外闪过的那些景物,心里觉得疑问,他记得,是有一条更近的路的啊。
这样想着,窗外那匆匆一闪而过的画面突然让他怔住了,苏茶脖子往后扭着,眼神一直飘向后面,直到再也看不到刚才的那两个人,他才扭回头。
窗外的那些景色一下子都变得黯然失色,心里又被盛满了那些复杂的酸楚,苏茶握紧了拳头,收回目光仰头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像是在小憩。
他看的真切,刚才路过的咖啡厅里,是顾余年和赵韵。
两人面对面坐着,不知道是在聊什么,他看不清顾余年的神情,更看不清把自己捂得厚厚的赵韵的神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以前的那些事的影响,他每次看到顾余年和赵韵在一起,心里总是会闷的难受。
当年顾余年和赵韵在一起的时候,苏茶一直被一种“自己是多余”的情绪笼罩着,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每次走在两人的旁边,都会有同学对他露出同情的目光,甚至关系比较好的朋友,直接和他说他在顾余年和赵韵之间是有多像一个千瓦的电灯泡。
苏茶想说自己其实不想和他们一起的,可是他知道,肯定没有人会相信,有谁会乐意叫上自己的兄弟来打扰他和他的女朋友的二人世界,可是真不巧,顾余年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苏茶每次想到偷偷溜走,都会被他抓回来,甚至是牢牢地把他锁在自己身边。
每天去食堂去咖啡厅,他一个人尴尬地坐在一旁,看着顾余年和赵韵面对面聊天,那是一种无力的自卑感。苏茶甚至有时候会想,顾余年和赵韵接吻的时候,也要自己在场吗?
不过后来,他终于被彻底地锁住,也不用再继续看两个人在一起了。
那段时候,没当顾余年把他困在床上想要吻他的时候,苏茶总会不自觉地躲开,他怕顾余年刚刚吻过赵韵,可是顾余年不知道,他以为苏茶是讨厌和他接触,讨厌和他亲密,于是苏茶越是躲避,越是能激起顾余年身体里的暴力分子,所以每一次的接吻,都仿佛是世界末日的告别一般,恶狠狠而又毫不留情地想把人吞进腹中的感觉,生疼而又快乐。
“苏茶?醒醒……”
隐约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轻轻地唤着自己,苏茶皱着眉头,睁眼看到的,是朱笙声在自己面前放
大的脸。
“哇!”
苏茶被吓了一跳,很是清脆地一巴掌拍在朱笙声的脸上,接着就清醒了,倒是朱笙声,没有反应过来,被他一巴掌拍的有些委屈,可怜兮兮地看向白川,白川也很心疼地揉着他发红的半张脸。
“你干嘛?”
苏茶揉着额头,惊魂未定地喘着气。怎么每次看见顾余年都会梦到以前的事。
“我只是叫你起床啊,到家了你!”
朱笙声愤懑地看着苏茶笑嘻嘻地讨好着他,然后又大摇大摆地拿了钥匙去开门。
“怎么又给我换了栋房子,白大总裁这么富的吗?”
朱笙声上前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还不是你原来的住宅都被记者粉丝围得水泄不通!”
也对,谁不想趁这件事的热度再烧起一把火呢。
苏茶朝朱笙声眯着眼傻笑,刚准备进去“验收”自己的房子,就有人叫住了他。
“哟,好巧啊,阿日。”
项郁日每次都出现的这么巧,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苏茶眯起的眼睛缓缓地睁开,终于是露出了一个正经的笑容。
项郁日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红酒说道:“我来给你庆祝你平安出来。”
“……”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苏茶也没有问白川是不是告诉他自己的新住址了,反正来都来了,再问怎么来的,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忽视掉刚才看到的那个画面,笑的开心道:“行啊,一起庆祝一下。”
进屋前,苏茶扭头看了一眼高悬的阳光,总觉得这没有风的空气,有些压抑。
第39章 伤痕
午后的阳光洒在最靠窗户的两个人的身上,被一层金边渡着,他们那娇好的面容仿佛也掺上了几丝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他们面对面坐的笔直且优雅,就连喝咖啡的动作都有几分相似。
“是你推的苏茶吧?”
顾余年抬眼盯着对面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的赵韵,动作懒散撒的,可是目光却直接而又带着一股透视人心的意味。
赵韵喝着咖啡,一如既往的冷着脸,只是往常那好看的高贵的脸,现在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被划伤的疤痕,而且还很新,很明显是刚结疤不久。
她没有回答,顾余年似乎也不是要等她的回答,没有等她喝完咖啡,他又问:“为什么?”
顾余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敲着桌子,一下又一下,不紧不慢。
赵韵放下杯子,很是淡然地说:“我恨她。”
“你恨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顾余年咧着嘴笑起来,“你恨她你还要替她留在苏茶身边监视苏茶,你恨她你还要听她的话陷害苏茶,你恨她你还要给她出谋划策对付苏茶?”
连着三个疑问一个比一个上扬,赵韵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她知道顾余年生气了,仇还没有报,先惹上更不好对付的人,这可不好。
她依旧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果然苏茶是你的软肋。”
“你知道你还要动他,那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顾余年笑的越来越好看,好看而又隐匿着危险。
赵韵不慌不忙地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垂眸盯着灰色的液体上映着的自己的影子,一下又一下地把它打乱。
“是我推的苏茶。”
当时给就是她给林花仪出的主意,让她把苏茶引到顶楼上,然后装作不经意地把苏茶推下去,毁了苏茶。
但是林花仪不知道,赵韵早就躲在了那密密麻麻的玫瑰花中,为的,就是等待时机,把她推下去。为了防止自己的衣服滑动花刺引来声音,她特地只穿了个贴身的吊带,怕自己的头发会被花划到影响她,她又去剃了个秃头,甚至怕自己的穿鞋走在地上会有声音,她干脆就赤脚躲在了里面。
顶楼有很多的玫瑰花,她躲在离楼梯最近的花中,直接走几步伸手就能把人推出去。
她每动一下,玫瑰花的刺就会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疤痕,即使身上被划的血淋淋的,赵韵却很开心这次的计划能够成功。
“我帮她那么多,就是为了彻底毁了她。”像是不经意一样,赵韵居然轻轻地慢慢地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脸上大大小小的疤痕随着她的笑容聚集起来,那好看的脸竟变得有些渗人,“怎么,你看不出来我恨她?”
顾余年喝了口苏茶以前常爱喝的橙汁,露出赞赏的笑容说道:“即报复了别人,还找了个替罪羔羊,你果然够狠。”
“所以说,我和你很像嘛。”
“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不管你恨不恨她,我只在意苏茶。”
“你想让我怎么做?”
“离开苏茶。”
“好处呢?”
顾余年冷哼了一下,“可以远离我的报复,不就是最大的好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