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间的落差,是因为把自己当成了他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
根本不是在意学习的事情,只是看着他和别人谈天说地,和别人言笑晏晏,叫自己嫉妒了,当和自己的同醒同眠也被别人分享了去,当他不再和自己同行的时候,惶恐无可避免的来袭。
因为我以为我是你的,所以感觉被抛弃。
因为我以为你也是我的,所以感觉又失去。
等到他的一句明明确确的“喜欢”,又像是一阵带着芳Cao清香的风,吹走了所有的y-in霾,让他的心变得清明,变得轻松,像是大石落地,扔下了所有的不安,甚至让他想哼出一首歌儿来。
从来都是平和的自己,这样的患得患失,这样的大起大落,都是因为,我也喜欢你。
傅乘风刚一踏进家门就听见他爸在里屋叫唤,“乘乘你快把那个狗给弄走,挠了有几十分钟的门了,我看个电视都不清净!”
里屋的木门本来就有些年头,这黑不溜秋的狗挠了这么多爪子,门上被挠出了好多个坑,满地都是木屑。
傅乘风往四下匆匆一扫,看见姜行的书包,还有他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姜行抱着狗粮进屋,有些惊讶,“你今天回来好早!”
傅乘风正蹲着和狗子大眼瞪小眼,姜行忙问:“家里能养狗么,我保证它会很乖的!”目光不经意瞥见那伤痕累累的木门,他顿时囧了,恨铁不成钢地看向那土狗,心想这不争气的狗东西。
他正想怎么游说傅乘风,后者却是没有犹豫地应了,“你喜欢就养。”
姜行喜滋滋地把狗粮拆封,抓了两个递到土狗嘴边,狗子皱着鼻子闻了闻,似是很嫌弃地偏过头去,还想找牛r_ou_吃。
姜行笑说:“你尝尝嘛,保证你尝了停不下来,这玩意儿有r_ou_骨头味道的,好吃又有营养,以后你再和别的打架肯定不会输了。”
小家伙还有些不情愿,被姜行逼迫着退后了好几步。
傅乘风说:“它不爱吃,就算了吧。”
“它只是还没习惯,习惯了就好了。”
小土狗最终无可奈何被迫吃了两颗,果然很快就像是尝到了甜头,又上前两步舔着姜行手掌。
傅乘风看着那全是英文的狗粮包装袋,眸光一动不动,不知再想些什么,等姜行又喂了小狗几粒后,他忽然说:“你知不知道,在乡下,或者我们这里,这种小野狗吃的都是毫无味道的白饭,连鱼汤r_ou_汤都不能喂给他,就是怕它习惯了好的,万一哪一天没有鱼汤r_ou_汤,它就会连饭也不吃。”
姜行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茫然和不解,傅乘风继续说到:“你现在对它这样好,好过它本该拥有的,好过它不该拥有的,它会渐渐变得贪婪,会想要得到更多,会变得娇气,变得脆弱。”
“如果有一天,你将给它的好,收了回去,那么一点点的都会让它痛苦不堪,甚至还可能会因为你不再对它好了,而心生怨愤。”
“与其以后失去后伤己伤人,不如一开始就让它过着它本该有的日子,残羹冷炙,剩菜剩饭,其实已经足够它无忧无愁地过一生了,它不会知道世上还有更美味的东西,不会体会得到的开心,也就不会体会到失去的痛苦。”
他目光沉沉地注视着眼前少年的脸,注视着他最细微的表情。
姜行张了张嘴,像是有些迟钝一般,“会这样吗……”大黄陪伴他近十年,他看着那样一点大的小东西,逐渐变得高大健壮,又逐渐变得虚弱苍老,虽然总不愿意想起,但他对于自己来说,它们给自己的是一段光y-in的陪伴,而对它们来说就是一生了。这么短暂而宝贵的一生,总该倾尽全力对它好的。
他伸手拨了拨小土狗的耳朵,笑了,“嘻嘻那我可得嫉妒你的好运气了,遇见我你啥也不用担心,除非你不想要了,我现在给你啥以后只会更多更好,都亲手把你从破烂垃圾堆里领回家了,能不对你一直好下去吗……”
小土狗前肢压向地面,睁大着一双圆溜溜的眸子,盯着姜行,小小地呜咽了一声,用脑袋顶了顶姜行的手掌。
傅乘风的喉结上下滚动,轻声说:“它肯定不会不想要的。”
傅乘风用以前的旧门板给小土狗做了个窝,姜行忙完了晚饭就开始喊它的名字,“小白小白小白……”小白起先听了没反应,被喊多了,一听见也知道往姜行身边蹦了。
夜里傅乘风回到家,见灯没亮,便轻轻地自己打开门。床头椅子上的闹钟已经偃旗息鼓,红色的闹钟指针固定在一点五十,但时针分针却停滞在了十二点十分。
姜行的脚丫子翻在薄被外头,没有闹钟叫醒的他还在梦中与傅乘风亲亲我我呢。
傅乘风给他把被子盖好,站到床头,静静地看着,姜行的脸红红的,嘴角有些上扬,像是做了个什么好梦。他看着,忽地弯下腰在那有些翘起的嘴唇上亲了亲。
那躺着的睡王子忽地龇牙一乐,傅乘风紧张地站起身,面上火烧火烧的,却发现睡王子还是睡着。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转身脱衣服,这时却见姜行撅起了嘴。
撅了又撅之后,姜行的表情黯淡下去,嘴角收敛了。
紧接着便听他有些委屈地说:“傅神,傅大哥,乘哥,再亲一下吧,就再亲一下吧……”
傅乘风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发懵,可还想清楚什么呢,那边鼾声就又响起了,而他也在那一刻又弯了嘴唇,弯了腰。
☆、50
“吉他被我妈没收了,我好可怜啊……”顾西沉惨兮兮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
“收了就收了吧,我正要让你来我家呢,我爸妈他们都出去玩了,家里就我一人,你来这儿,正好我邻居家的小弟也在,我们一起给你提提意见,趁着这小长假,咱们把曲子完成。”
“可是我妈把我抓走了……”顾西沉父母离异,但离了婚还是一条心,成天就盯紧他练小提琴。
“……”姜行对这个不靠谱的猪队友十分无语,战歌写得不能忍,现在连武器都收缴了,还唱什么歌啊。
这个五一小长假姜行已经做好准备奋斗在原创音乐的第一线,结果被放了鸽子。
裴胤礼其实对姜行那个“玩音乐的大神同学”不感兴趣,好不容易等到他哥不在家,自然是要抓紧时间和姜行独处的。
姜行陪着他打了会游戏,两人就出去吃饭了。
五一假期朝霞路人满为患,来雾城旅游的外地人必去的地方之一,便是雾城最大的商业街朝霞路。
此处美食遍地,姜行和裴胤礼在人挤人中到了最常来的地方。说是常来也是因为姜行放假最爱过来,因为傅乘风就在这里打工,不过姜行每每来,也就在外头瞄几眼,并不进去。
他像以前一样,看似不经意地从窗外走过。傅乘风刚巧在窗边等客人点菜,头一抬便见到了姜行,但他没有任何惊讶,而是微微躬身同客人说了些什么,就冲姜行比了个手势让他进来,姜行立马就咧开了个大大的笑容。
裴胤礼见二人的“眉来眼去”,脸不自觉地就微微拉长了,“我不想吃这个,咱们去别家吧。”
“这家好吃。走走走,刚那就是我同桌,他喊我过去呢。”
姜行拖着裴胤礼进了店,找了一处二人座坐下,目光追逐着那给客人点好菜去了后台。有个小姑娘跑过来给他们点菜,姜行摆摆手,“谢谢不用了,可以让傅乘风过来么?”
小姑娘脸一红,飞快地跑开了,没多久傅乘风过来了,姜行抬头看着他一直乐,傅乘风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给他说了这边最常点的一些菜,又按姜行口味推荐了一些。
姜行根本没进脑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对方,只一个劲儿地说,“都听你的。”
裴胤礼不大高兴,“不好,一个都不喜欢,我自己点。”说着自己气冲冲地拿过菜单,傅乘风推荐的菜一个没勾。
“这是我邻居家的弟弟,我给你说过的。”
裴胤礼一听姜行还向别人介绍过自己,心里面又有些小开心,正想和傅乘风说“还是点你刚说的吧!”结果一抬头就看见对方也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姜行,两人对视着怎么看都像是眉目传情。
裴胤礼想到每逢姜行回家都挂在嘴边的又帅又聪明的“好同桌”,想必就是这位了。他自打情窦初开,就处心积虑地试探姜行,可奋斗到现在,从没被姜行这样看过,立刻就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傅乘风淡淡地“嗯”了一声,问到:“不是找顾西沉学吉他了?”
姜行已经一五一十地与他交代了自己的“小梦想”,说完了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果真是多余的,因为傅乘风半点没有阻止,只说“你喜欢就去做。”
“他妈不准他学这个,把他带走了。他真的好不靠谱,每次和他讨论这个都要偷偷摸摸的,趁他爸不在家。”虽然姜行完全理解顾西沉的苦衷,可是想想还是郁闷。“当然哟,我也不靠谱,我又不懂音乐,写不来歌,只能写词凑数。”
姜行眉间有些黯然,傅乘风不愿见他这样,“词作也很重要,是不可缺少的部分,也是能锦上添花的部分。就像《涛声依旧》《一剪梅》,如果歌词不是原本的歌词,肯定会逊色许多。”
“哼,什么年代的老套歌了。”裴胤礼酸溜溜地嗤笑一声。
姜行立马嗤笑回去,“好听着呢你懂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