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暑假过去了一小半,这一天裴胤礼送了车厘子过来。姜行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抠脚,他就这么目不斜视地放下果篮子就跑,看都不看姜行一眼。
姜行纳闷儿得要命,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这个祖宗了。他跳下沙发,一把揪起裴胤礼,“诶,你最近怎么回事,看见我也不叫人。”
裴胤礼瞪他一眼:“我不和负心汉说话。”扭了两下又跑了。
姜行:“???”他连忙追了出去,从他家到裴家几十米路,但跑过去还是跟点着了似的,往外头走一圈,汗就冒出来了。
姜行走到客厅,发现裴胤文在家,姜行过去打了个招呼,看着地板上的东西有些好奇,“文哥你带帐篷准备上哪儿啊?”
“带阿礼去山上野营避暑,你要不要一块儿过去?”
姜行看着那帐篷,脑子里忽地冒出了个想法,他摇头道:“不了,我们没几天要返校查作业。”
当天姜行声乐课结束后没等傅乘风,自己先去了商场,回到傅家哼哧哼哧爬上了屋顶,查探地形,随后下去拿了扫帚簸箕上来,把屋顶的鸟屎和灰尘都清理干净。
傅乘风本来当姜行有事先回家了,却在自己家见到了一脸贼笑的他,不由有些惊讶。姜行啥也没说,只是一个劲儿地笑,说今天自己不回家了。
直到吃完饭,傅筱颖正要去晁英家,却听姜行道:“慢着!”
只见他大步走向床铺一把把床单掀了,换上了一条干净的,“筱颖,你今天还睡这儿。”
傅筱颖一脸纳闷,“这么晚了你还准备回去啊?”
“nonono,我和你哥睡别地儿去。”说罢蹬蹬蹬跑到隔壁张叔家门口把梯子拿了过来,一溜烟儿就爬上屋顶,在上面招呼着,“傅乘风,今天咱俩就睡这儿。”
傅乘风:“……”
☆、65
傅乘风招架不住姜行的的热情,跟着上了屋顶。屋顶中央有一坨黑糊糊的东西,姜行让傅乘风拿着手电,自己跑过去捣鼓了一阵,只见一个帐篷陡然撑起。
被拉到帐篷里后,傅乘风发现帐篷上头还有个“天窗”,躺着向上望去,可以看见满天繁星把星光从远古送到了他们眼中。两侧开着“小门”,夜风从其中穿行而过,姜行悄悄地攥紧了傅乘风的手说:“这个暑假不下雨的话,咱们就睡这儿吧?”
“虽然有些热,但有个充电电风已经好很多。最主要的是,嘻嘻,谁也瞧不见咱俩在做什么。”黑暗中姜行撅着嘴在傅乘风脸上一阵乱吻,几乎吻遍整个脸庞,他才亲到傅乘风的嘴唇,慢慢地嘬了一阵。
傅乘风呼吸微微急促,伸手搭上姜行腰,一把将人带向自己,舌尖忍不住微微探入。
天气依旧是炎热,夜色依旧暗淡的,小电风依旧慢悠悠的,姜行的腿勾住傅乘风的,慢慢地睡了过去,半夜傅乘风起来小心地把姜行的腿从自个身上挪下去,然后附身亲了亲他的嘴唇,这才起身离去。
报了班之后,姜行的吉他弹得是好了很多,唱功也增进不少。而傅乘风那边似乎也是收获颇丰。八月中旬的时候雾城迎来了一年中最大的雨季,接连一个星期姜行都没有去傅乘风家,再见面时傅乘风没有补课的工作,带着姜行一块儿去了雾城图书馆。
这一次他借得是一些软件教程,姜行扫了一眼,问:“借这个干吗?”
傅乘风道:“做音乐不一定非要组乐队做现场,其实也可以在网络上上传已经录制好的歌。我前几天到图书馆上网查了一下,目前网上这种网站也有一些,也许我们可以试一试。”
姜行一听顿时心中一阵乱跳,他没想到傅乘风连这都想到了。其实要说上网的经验,他是比傅乘风多了不知多少,但他却从来没有想到说利用网络来做这个事。
姜行急着想回去把自己的电脑搬过来,傅乘风却说:“不急。”他取出一个笔记本递给姜行,“这是我这几天写得几段,你看看。”
笔记本上记录着三小节乐谱,姜行经过声乐训练,这会儿大致能哼出来,但他却不满足。回到家连忙用吉他弹奏了一遍,这一弹奏,他眼前顿时一亮,径直冲到傅乘风身边抱住他,直嚷嚷:“太好听了!”
傅乘风轻拍着他的背,无声地笑:“等我把曲子都写完,你就可以填词。”
姜行用力抱紧他,“嗯!我会好好写的!到时候咱们一块儿唱!”
“你唱我给你做后期。”傅乘风说。
“不,咱们一起唱,你唱歌那么好听,不唱歌多可惜。”
姜行美滋滋地把自己的电脑搬过来了。
此后没多久便开学了,班上一小部分同学因为文理分科离开,一部分因为排名靠后被刷出重点班,换成了曾经普通班上一部分优秀的学生。
但和姜行玩得比较好的几个还聚在一块儿,除了开学没多久之后,他送别了要去往异国他乡的顾西沉。
告别那天,顾西沉半点没有伤心,完全沉浸在去美国见“师姐”的激动与期盼之中。不过也顺便问了一下姜行怎么退出乐队了。
姜行三言两语地带过,并没有多说原因。只是也从顾西沉那儿了解了俞宝容他们的状况,听说俞宝容的键盘又被家人砸了之后,姜行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两下。
虽然俞宝容没有对自己冷嘲热讽,但他纵容和不作为,让姜行也清楚地明白这个人也是不待见自己的。
夏天的蝉鸣渐渐隐去,姜行人生中创作的第二首歌曲也即将出炉,在这期间,他也终于见识到天赋这种东西,是真的会存在的,他有时候会偷偷自豪头偷偷得意,傅乘风对音乐的敏锐程度并不亚于祝尧,对音符的把控程度更不亚于俞宝容,甚至从创作时间上考虑,甚至比二人还要优秀。
作为傅乘风写的第一首曲子,其实难免有不足之处,尽管在姜行看来已经足够好了,傅乘风却也像祝尧那样,精益求精到自己不放过自己,姜行也感受到了他对写歌这件事的热情。有时候傅乘风值班回来,也不急着睡觉,而是在书桌前开着小灯修改曲子,偶尔灵感突至,甚至会从梦中惊醒。
最初的最初,姜行是知道傅乘风大部分还是为了成就自己唱歌的梦想,为了安慰备受打击的自己。
他有时候也犹豫懊恼过,可是看到傅乘风也会放下书本抛开枯燥的文字哼出一两句调子,在课堂上也不再那样正襟危坐,而且像正常的学生一样偷闲开个小差,记下小灵感,也会在有想法的时候放下手中没有洗完的碗筷。
当音符在他脑海中跳动时,曾经一直将他紧紧束缚的条条框框就一一被打破,他也变得像一个正常的高中生一样,总在学习之外有些蠢蠢欲动的心思,变得不再那么“克己”,这时候,姜行就会觉得y-in差阳错之下,当初自己默许傅乘风替自己写歌,其实也是对的。
傅乘风终究没有参与演唱,整首歌都是由姜行一人从头唱到尾。歌曲的录制租用了外面专业的录音棚,但没有完全用对方的乐队,而是邀请了姜行在一个音乐论坛上认识的几个朋友。因为时间所限,真正录制完成已经到了寒假。
☆、66
录音结束那天庆功,在KTV好一阵群魔乱舞酒杯碰撞,傅乘风小饮几杯面不改色,姜行好几瓶酒下肚,灵魂不知醉到哪个位面了。
眼看着快到十二点,其他几个乐器伴奏的还丝毫没有消停的迹象,傅乘风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替姜行穿好衣服扶着他先走了。
此时北风正呼啸,从室内一出来,风就像刀子一样在脸上刮蹭。傅乘风把姜行的羽绒服帽子给他扣上系好,一手抓住他手臂,一手搂着他肩膀走向停车位。姜行酒量不行,酒品不错,到现在一声不吭不闹腾,乖乖由他扶着走。
傅乘风把他安置到车后座,让他倚靠着自己的后背,结果他像被抽了骨头似的,只要傅乘风一松手,他就往旁边儿倒。
傅乘风给他摆正了好几次,他都不听话,差点没摔一脸土。在车库暗淡的灯光之下,姜行的脸上有着微醺的红,眼睛闭着,呼吸均匀,阵阵酒气不断从他鼻子里飘出,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鼻子。
随后,他从棉袄里把里面的毛衣给揪了出来,又把棉袄穿上,随后把毛衣甩到姜行背后,把袖子从腋下穿过,系在了自己的腰上,空出一只手扶他。
姜行这才安稳地坐在后座上,车子缓缓向家中驶去。
小白听见电动车的声音,老早钻出来,在外头摇着尾巴迎接。
傅乘风给人放到床上,兑了盆温水,给他把袜子脱了。姜行的两只大脚丫子和他人一样白,脚丫子的缝儿有些大,迷信里有说法,这样的人存不住钱。
傅乘风给他擦脚的时候,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手指碰到姜行脚底,他不自觉躲闪了一下。傅乘风手中一顿,又伸手挠了下他脚底,姜行又忍不住回缩。
傅乘风笑着把两个大脚丫子把弄了一番,姜行干脆往前踹了一脚。
“……”
给他把脸擦好后,傅乘风亲了亲他脸,站起身见着那安静的睡颜,却是再克制不住地,勾住姜行的后颈,将人带向自己,一个深吻。
傅乘风记不得自己多少次这样亲这个人,也不记得自己多少次在深夜里偷偷地与他亲吻,更不记得自己是在多久以前,开始总想像这样与他唇齿相触,舌尖追逐。
但肯定好久了。甚至,比姜行知道得还要久远。
亲吻这种事总是食髓知味,让人欲罢不能,直到姜行有些难受地哼哼出声,傅乘风才察觉到他有些疼了,松开他一看,嘴唇上微微渗出了些许血丝,他有些不错地舔舔嘴角,而后伸手抹去姜行嘴角的涎液。伸手摸了摸被子,电热毯有些暖和了,他这才把姜行衣服脱了给塞回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