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极其惨烈。
在傅筱颖的冷脸之下,姜行总算明白了,人压根没找赵千城过来,全他自己自作主张了。一时间有些过意不去,害得赵千城战战兢兢跟个兔子似的。
☆、68
傅筱颖一直在琢磨着拆散她哥和姜行,思来想去,首要的是隔离二者,这会儿寒假,本该是最好的时机,只要她说不想和晁英一块住了,他哥肯定不会拒绝。
她真就这么说了。结果转头姜行就又在屋顶上搭了个棚,说要和傅乘风睡那儿。傅筱颖再怎么膈应也不能让自家哥大冬天地露天睡啊,只好恨恨地把姜行给召了下来。
姜行老早觉得傅筱颖奇怪了。煮饭洗碗,完全不给姜行一点做贡献的机会,姜行坐玩电脑时她还给端茶送水,要多客气就多客气。
姜行郁闷至极,晚上吃饭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傅筱颖吃饭吃得好好的,突然冒出来一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姐结婚,你大学毕业吗?”
她这冷不丁一开口,其他两人通通愣住了。
姜行心里头想:这什么跟什么嘛!
她又接着道:“我还记得小时候我老缠着你们玩过家家,当时你是爸爸,她是妈妈,陆江海扮得是摩托车。你还记不记得了?说实话啊,我将来嫂子的人选就一个,就只有我姐。想想当年呐,咱们一块儿去小学,就是英姐送咱俩过去的。”
她说着脸上露出追忆的神色,似是沉浸到某种美好的回忆当中。
姜行有些不大高兴地瞅了傅乘风一眼。傅乘风给了姜行一个安抚的眼神,说:“傅筱颖,赶紧吃饭。”
傅筱颖垂下双眸,心中忿忿,她几乎就是傅乘风一手带大的,这会儿哪能听不出他的语气,分明是不高兴了。
不过她才不管这些,道:“哦对了哥,我先前问了下英姐,她马上放年假了,说到时候给咱们家做饭,我看就别总是麻烦姜行了吧?我记得他家在城西别墅区那儿啊,这么一来一回得累得够呛。”
听听,有这么说话的么,姜行脸一阵青一阵白的。都整整一年了,这会儿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小丫头这是嫌他多事了么!
这时候傅乘风放下了筷子,盯着傅筱颖道,声音已经明显的不悦:“想说什么直说。”
傅筱颖哪能直说,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哥的个x_ing,她要真问了,傅乘风立即就能给她承认了。她可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等她跑了之后,姜行有些不是滋味地说:“你妹这是咋了,最近老莫名其妙,我是哪儿惹她不痛快了?”
傅乘风拉过他手,摸摸他头,“没事,你别多想。估计是白天打工受了委屈。”
“你说,她该不会是发现咱俩……在一起了吧?”姜行在这些事儿上倒也不算太笨,傅乘风也大致了解了,但没有说破,而是趁着姜行出去上厕所的时候,把傅筱颖叫了出来。
傅筱颖的脾气,傅乘风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什么时候知道的?”傅乘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什么什么时候。”傅筱颖目光瞥向地面,闷声道。
傅乘风耐着x_ing子看了她一会儿,忽道:“不管你知不知道,不管你怎么想的,你做的或者打算做的都不会产生你想要的结果,在我这里已经做好决定的事情,不可能改变。”
这一番话说得很轻,却如千斤重一样落在傅筱颖心上。
这就是变相承认了呗。
这就是在告诉她:别白费力气了,你哥我就是个同x_ing恋。
傅乘风转身要走,傅筱颖突然低低地吼道:“我什么都懂,我知道怎么回事。你想过别人怎么看你吗?咱们从小长到大的这个破地方、还有未来你可能去的地方,他们知道了会怎么说你怎么看你。这些道理连我都懂,你为什么这会儿这么不成熟?”
傅乘风脚下一顿,说:“如果成熟的代价是让他伤心,那不成熟就最好。”
傅筱颖一震,随即又似不甘心,上前拽住傅乘风手臂,“他先追的你?”
“不是。”
“其实是你不知道怎么拒绝是吗,他很好,我知道,对咱们家特别好,我也感谢他,他帮了我们很多。可是,可是,你不能就因为……”
“没有的事。我喜欢他。是我想他留下来的。是我想他陪在我身边。”傅乘风轻声说着,把手臂抽离,回了屋。
姜行看着傅筱颖失魂落魄地离开之后才从y-in影里走出来。
晚上姜行坐在被窝里等傅乘风回来,给热水袋换了水,挪到傅乘风睡的那一侧坐着暖被窝。傅乘风回来一上床,姜行就搂住他脖子,轻声说:“我也喜欢你,特别喜欢,从一开始就喜欢。”
傅乘风伸手捏了捏他掌心,“嗯。刚刚一直没睡?”
“嗯。很兴奋,睡不着。”姜行的脸有点红,反手抓住傅乘风的手,搓了一阵,然后放到被窝里,“那个,我有点硬了,你摸摸。”
傅乘风大脑瞬间死机,任由着姜行冒坏地拉着他手往下。
姜行有些不好意思:“都是想你想的。”都是你那句“喜欢”,都是你那句“留下来”,那句“陪在我身边”。
傅乘风才碰上那处火热,姜行噌地又把手拿了出来,一个翻身压在了他身上,有些气哼哼地说:“要不咱们做吧?”
傅乘风面无表情,眼神定格。
姜行推了推他,“我说,咱们做吧!”像是给自己壮胆似的,他又大声重复了一遍,“z_u_o爱!咱们z_u_o爱吧!”说罢急吼吼地就开始扒拉傅乘风的衣服。
傅乘风僵在原地,只感觉自己身体某处瞬间燃烧起来,然而这时候里屋猛然传来一声碰撞声,有什么东西撞击在门上,姜行瞬间清醒过来,鞋子也顾不得穿就跑过去开门,只见傅齐刚一脸铁青地坐在床上,地面上是被摔烂的遥控器,水杯里的水洒了一地,枕头都被他扔下来了。
姜行一进门,傅齐刚就指着他脸开始骂:“不要脸的东西!不安好心的黄鼠狼!给我滚滚出我家!乘乘快把这个恶心人的东西赶走!”
姜行:“……”
傅乘风蹙眉上前,把东西一一捡起,拉过姜行,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傅齐刚在里头还骂骂咧咧的,甚至还有砸墙的声音,“早知道你来我们家安的是这个心我就算爬也要把你给打出去!臭不要脸的东西,变态!带坏我儿子!乘乘你别被他带上歪路,你快进屋,爸爸有话要跟你说。”
虽然傅齐刚全是怒言,可姜行却半点没有听到傅筱颖反对时的那种失落和难受,也许是因为傅齐刚太没存在感,也许是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个人。相反的,傅齐刚的反应,竟然让他有了些许的欢喜和欣慰,他抬眼看了看紧皱眉头的傅乘风,心想,傅齐刚其实也是有些在意儿子的吧。
尽管傅齐刚时常没有个父亲的样子,但傅乘风依旧孝顺尽了儿子的责任,他心里面其实也是盼望着能得到多一些的父爱吧……
“爸你早点睡吧。这件事情,迟早我要给你和我妈说的。姜行在家也住了一年了,你也熟悉他,他很好,我喜欢他,想和他一直在一起,不管你同不同意,理解不理解,这件事情,永远不会改变。”他说着回头望着姜行,目光温和而坚定。
姜行痴痴地看着他的神色,感觉自己飘上了天。
后半夜的叫骂声终于在凌晨的时候结束。
傅齐刚和筱颖父女俩平生第一次统一战线,傅筱颖自是横眉冷对,一个上午强调了两遍“希望你能够为我哥哥想一想,不要耽误了他。”
而傅齐刚以“绝食”来表示抗议,甚至往姜行端过去的饭菜里吐了口唾沫,然后把碗摔了。
姜行:“……”又装了一碗过来,又被摔了。
他默默地把碗捡起来,说道:“一个碗五块钱,您尽管摔,您摔一个碗,您儿子得在西北风里多站一刻钟。”
傅齐刚不摔了,白天又怕家丑外扬,不敢大声骂,憋屈得很。
傅筱颖翻箱倒柜,把傅乘风夏天的衣服翻了出来,自语道:“马上该夏天了,我得拿去让姐帮着洗一下。”
姜行幽幽地看了看屋外风里哆嗦着的树枝,道:“对,冬天都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春天都快来了,夏天还会远吗?”
“……”傅筱颖把衣服都摔进柜子里,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其后很长一段日子,姜行都是两面埋伏,一面是傅乘风张口就想骂人的爹,一面是他抬眼就横眉冷对的妹妹,不可谓不心酸,但这点心酸当然是比不过和傅乘风在一块儿的快乐的。
整个寒假除了这点糟心事之外,倒也过得有滋有味,傅乘风开始了下一首曲子的创作,而“乘风而行”也收获了七八十个听众。
这个数据要放一开始,姜行是肯定觉得惨淡的,但他的期望值已经不断地被这个寒假惨淡的人气给刷得不能再低了。
“过一百我就烧高香了,可是我觉得真的超级好听啊!怎么就没多少人收藏呢!”
这一年新年,姜行拿压岁钱买了智能手机,一开学就拿着手机去找他的小伙伴儿们,“77个听众,唉。”
白玉毫不留情地说道:“其中还有四个是你的亲友。还有一个是你自己。”
“……”姜行丧眉搭眼的,“不要真相。可是为什么呀,你们当初也说好听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