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法子,这个周部长也是拿这个女儿没法子,只能安排一次堂会了。
再说回二月红。
其实二月红本心是不喜欢唱堂会的,特别是上次张启山要在人家家里闹事之后,他就更加抵触堂会戏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除了倒斗外,唱戏也算是他谋生的手段之一,况且这次周家出的钱也不少,而且是专门为他家小姐办的堂会,他的心里多少放心许多,而且这次张启山也应该不会再吃醋了。
周家在自家院中搭好了戏台子,台子下边正中间摆放着一个沙发,其余都是一般的椅子,不用猜都明白那正中间的沙发是留给周语心坐的。
今天的座上宾不少,长沙城的达官显贵几乎都齐全了,这当中自然也少不了张启山,这次张启山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是带着张忆然一起过来的,也不是他非要带个小累赘,也是周家极力邀请表小姐过来,说是什么想让表小姐教自家女儿说英文之类的。
张忆然喜欢玩,自然愿意来,只是张启山本人却不太愿意跟周家走的太近,不过为了二月红,他也是什么都愿意做的,况且这里如果再向上次那样有人敢对二月红再做不轨的事情,他也好上前保护。
作者有话要说:
☆、戏言的代价
开场的两出戏基本是热场用的,有些贵客都还没到齐,二月红也只是简单唱几句算是开一下嗓子,除了坐在前排的周小姐非常认真的听以外,其余的人几乎都在那里各忙各的;有的人是交头接耳到处拉拢人套关系,还有一些太太小姐之类的,坐在一起就是聊家常说闲话。
这些有钱人家的场面二月红见惯不惯了,也不管他们是怎么样,反正自己只要尽力唱就是了。
站在台上他扫视了一下台下,没有发现张启山的身影,心想他还没有来,也就没多在意,只是想着只要他来了,这里的人估计就会一阵躁动,虽说此地是周府,周家老爷子也是国民党的高官,但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张启山坐镇长沙城,不管姓周的什么官位,只要在这里一天就要给张启山面子的。
结束了两出开场戏后,二月红就独自退下,回到后台换装,一边准备下一场的戏,一边抓紧短暂的时间休息一下。
这边有人给他送来了茶水和热水毛巾,他谢过后就先抓起茶大口喝着。
说来也是怪,刚才在台上唱戏,二月红自己都觉得没精神……难道说没有张启山坐在台下听,他就不能好好唱戏了?没有这个可能吧!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呀?”就这么想着,二月红不禁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在一阵轻笑后,他不禁伸手摸了一下自己有些发烫的嘴唇,眼前突然浮现出了张启山的影子,想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记得那是张启山刚南下,带着自己的大队人马,驻军到长沙的初期,闲来无事到戏园子听戏,听别人说今儿在这唱压轴的是长沙有名的角儿,张启山也是一时好奇就带着人过去了。
其实张启山本人对戏曲不是很懂,只是他看到当时在戏台上,身着水秀罗裙,脂粉扑面的二月红实在太过美艳无双,风华入骨了。
他自然知道二月红不是女人,过去唱戏的也没有女人。
但是张启山也没有多想,不等戏唱完,就大步往前走,一个纵身便跳上了戏台子,当着全场看客的面,直接将压轴的角儿一把抱起就往后台走。
之后台下的人就是一阵唏嘘起哄,不过张启山手下的大兵拿着枪这么一吓唬,看客就马上闭了嘴,也纷纷离场了。
现在想来,二月红都觉得脸红。
任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原本安稳的在台上唱戏,不知从什么地方跳上来一个当兵的,直接就把他抱了起来,不顾众人的目光,直勾勾地就把自己往后台带。
“你个张启山,你做什么事情就是从来不会过问别人的意思,也不管别人是不是高兴。”
后来在后台的对话,二月红也是记得非常清楚的。
当时张启山抱着二月红来到后台,就吓走了在后台做事的工人。
二月红连捶带打的才挣扎的从张启山的怀中逃离开,张启山也没有阻止就放开了他,二月红则赶紧逃脱,让两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才心跳未稳地发问道:“你个当兵的怎么这样不懂规矩,哪儿有你这样搅戏的?都说你们这些当大官的懂礼数什么的,我看倒也未必。”
张启山眯起双眼,很有兴趣地听着他说话,小嘴一张一合的,脸上略带惊吓和怒气的小脸甚是有趣。
见张启山不说话,二月红继续说道:“我说你搞清楚,我不是女人的呀!你要是找美人,窑子里多的是。”
二月红没有怕他,毕竟自己是这里的名角,就算这个大官想闹事,这城里喜欢听戏的老爷太太还不干呢!
“我没说你是女人呀!这个一眼就看得出,你定是个俊俏的小生,这花旦扮相再美,我张某人也一眼就瞧得出你不是女孩家。”
“好啊,既然你都知道,又何必来这一遭?”
张启山不回答,快速走进二月红,单手揽住二月红的腰身,不给他躲闪的机会就直接低下头吻住了他还挂着脂粉的唇……
二月红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的,就被这个陌生的男人给吻了,而且他还是第一次跟别人亲吻,没想到对方还是个老爷们,这叫他心里气急败坏了起来。
虽说这有钱人包养戏子的事情,在那个时候并不稀奇,但是二月红一向洁身自好,不会赚那些脏钱,况且唱戏也不是他的主业,光靠唱戏他可买不起现在住的宅院,养不起家里的那些花花草草和做事的下人。
刚被吻住的时候,二月红还伸出手捶打着张启山的肩膀,但是待张启山不断加深自己的吻后,二月红就一点点沉醉起来。
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今后再也无法拒绝这个叫张启山的男人了。
这个吻结束后,二月红的脸颊就是一阵潮红,张启山看得几乎痴迷起来,接下来就不管不顾地,猴急地要去接二月红的衣扣。
“你住手,你是什么当兵的,简直比土匪还不如!”二月红这下发怒了。
起初只是亲吻就算了,现在这家伙想要羞辱自己,这还得了,这男人还真当他二月红是温顺绵羊任人宰割不成?
二月红双手加紧了力道推搡开张启山,一个翻身跳到自己的梳妆台旁,抄起藏在那台子下的一根竹棍,又由竹棍里抽出一把极细的短刀,再一个飞身就朝着张启山的头亮出了杀机。
张启山一个机灵就躲过了二月红的刀子,随后就是一个伸手攥住了二月红的手腕,一个重力一攥,二月红吃痛就张开手,丢开了刀子。
“想不到你还真是好身手咧!”张启山不禁赞叹道,又瞧了一眼刚才那棍子就直接明言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就是之前道上人常说的红爷了,就不知道您的盘口开在什么地方呀?最近这大小仗打起来没完,就不知道您那边生意如何?”
二月红一听这话,立刻严肃了起来,心想这当兵的难不成是来抓他的?这个外人不知道,但行内人都清楚,这二月红虽说表面是个唱戏的,但实质的身份其实是个盗墓贼。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我的身份?”二月红紧张了起来,而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掩饰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红老板别紧张,你我其实是同行,在下张启山,不知您是否听说过我的名字?”
张启山不紧不慢地说着,二月红紧张的心也渐渐放下了,以前是听道上的人说过这个张启山的名字,只是这人不常在这周围出现,也从来没见过。
“是,您的名字也是非常响亮的,但是那又怎么样?难道是同行,就一定要坦诚相见吗?”
二月红说到坦诚相见,张启山几乎把肚子笑疼了。
随后便放开了二月红说道:“同行当然不用,只是我刚才看到红老板的戏后,非常仰慕,不知道红老板可否……”
张启山再次过来搂住二月红的腰身,非常暧昧地说道:“可否做我的红颜知己?”
二月红知道公然地得罪他这样的军阀实在不值得,于是就随口说道:“好啊,但是做红颜知己可是有代价的呦!我二月红喜欢身份高有气度,还要是达官显贵,而且……”
说道这,二月红估计一个停顿,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掠过张启山那张同样俊朗的脸庞,笑盈盈地说:“而且我还喜欢这男人是那种,谁听到名字都害怕,独霸一方霸主的主儿才行!”
张启山知道二月红是在故意刁难,但是他也是听的非常认真的,而且一边听他信口瞎说,一边还非常愉悦地笑。
“这位军爷,请问就凭借您倒斗,能扬名立万吗?”
二月红最后又故意将了他一军,好叫他知难而退。
可没想到张启山随后边说道:“红老板说得当真?好,如果有天张某真的做到了你说的这些,你是可要遵守约定做张某的人!”
……
回想到此,二月红才慢慢拉回了心神。
没想到就是当初自己的几句戏言,却成就了今日的张大佛爷。
记得在那之后没多久,张启山便先召集长沙城的各路道上好手,创立了九门提督府,这一举措也是让外八行的兄弟在大城市有了扬眉吐气的资本,而他更是因为独到的手段和强人一头的魄力成了九门的首领,之后又因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搬来的大佛摆在了院子中,才被人之后尊称了张大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