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自己的养父德里克叔叔说,当时他在村口的那棵大树下捡到了只有两岁的自己,然后抱回家养着了。对于自己的身世,阿尔其实没太大感慨,也不太好奇自己的亲身父母是谁之类的背景。
对他来说,只要每天能够在贫瘠的田里收获到足够让一家人吃饱的粮食就足够了。最近弟弟小肯咬着手指头渴望地瞅着别家小孩一年难得吃上一回的糖渣。
阿尔抱着堆满怀的土薯,淳朴的脸上满是难得的笑容。今天的收获不错,可以让家人吃上好几天了,或许省点吃的话,能够用剩余的食物去偶尔到村子中贩货郎换一点糖渣给小肯吃。
太阳落下山了,染红了半边天。夜色开始降临了。阿尔一个人走在从田里回家的路上,冷清的路上没有半个人影。这个时候人们都回家吃晚饭去了,阿尔也是因为在田里忙久才这么晚才回家的。
魅冷的树影在冷清的小路上婆娑作响,阿尔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听别的村民说,附近几个村子都有一些小孩莫名其妙消失了踪影。有人说是附近出了吃人的妖怪,也有人说是无良的人口贩子把手伸到村子来了。反正到了傍晚时候,家家户户都自觉地待在家中闭门不出,一放意外发生。素来在村口玩耍的小孩子们都被父母们揪着耳朵乖乖回家待着去了。
阿尔一点都没有把这些传闻跟自己联想在一起,只是得赶着回家吃晚饭了,不然的德里克叔叔跟梅西婶婶会担心的。
偏偏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咚”的一声闷响,一阵剧痛从后脑处传来,阿尔就陷入黑暗中失去了意识……
迷糊间,阿尔感觉到自己像货物般被抬起,扔到一辆颠簸的马车上,旁边好像有隐约的低泣声音。
等阿尔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被拐带了。自己被关在一个狭窄y-in暗的小房子里头,旁边拥挤着许多更自己一样被拐带的小孩,小至两三岁,大至跟自己一样的各式孩童,如今都靠着墙根簌簌发抖中,哭鼻子喊爸妈的大有人在。
阿尔数不清自己被关在这个y-in暗的房子多少天了,每天的食物就是从门口那个狭窄的小窗口里头扔进来,然后所有的孩子一哄而上抢夺不多的食物。阿尔年纪大、力气大,抢到的食物都足够让自己吃饱肚子,可是他把自己抢来的那份食物分成两半,一半自己,另一半给一名叫做埃尔的患病少年。光是冲着他俩名字的相似,阿尔就决定要好好照顾这名虚弱的少年。
听埃尔说,他是到士加特国游玩的时候被拐到这里来的,身上的衣服都让他们剥去了。人贩子只仍给他一身馊气的破旧衣服,没吃过苦的他自然待不惯这个y-in冷的地方,也吃不惯那些发馊的食物,不患病就怪了。
阿尔问他,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埃尔说这里是位于士加特国南部的第二大城市什刚城,这里是士加特国贸易最为昌盛的城市,相对的这里也是众多人贩子的聚集地。许多人贩子瞅着士加特国偏僻贫瘠,看守松懈,不断在士加特国拐带儿童卖往其他人类国家。这种无本的生意带来的巨大利润成了许多心存歹念的人贩子们的天堂。他们自然就成了人贩子们手中的无本货物。
有没有想过逃?
埃尔虚弱地笑问:“逃?凭我们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孩?”
阿尔拍拍壮实的胸膛:“谁说我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我们在村里长大的孩子个个都能单手提起石头的壮实汉子!”
“再壮实的孩子也经不起饿吧?”黑暗中埃尔的微笑显得十分模糊,“他们一天才一顿饭,而且不管饱就是怕你们吃饱了有力气逃出去。”
摸摸干瘪的肚皮,阿尔觉得埃尔说得实在有道理。果然城里人就是比他们这里乡村长大的孩子要聪明多了……
阿尔搔搔脑袋,决定到时候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虚弱但很聪明的埃尔。阿尔别的不佩服,就佩服那些脑子聪明的人了。村里头那个唯一会算数的里根大叔就是埃尔佩服的对象之一。
终于有一天,一直紧紧关闭的门被打了开来,刺眼的光线从门口处透了进来。被长期关在y-in暗的小屋子的孩子们纷纷掩着受不了强烈光线的眼睛。
“统统给我出来!磨磨蹭蹭的等着吃鞭子!屁都不许嘣一个!谁敢做声就等着吃老子的鞭子!”粗声粗气的呼喝从门外传了进来。
衣衫褴褛的孩子们挨挨凑凑的走了出来,阿尔连忙扶起虚弱的埃尔一起混在孩子中,首次呼着了外头清新的空气。阿尔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蓝蓝的天、绿绿的树了。
突然“噼啪”的一声鞭响落在最后头的一个瘦小男孩身上,他立刻痛呼着倒在了地上。
“磨磨唧唧的,当老子的鞭子是吃素的吗?!”一名满腮胡子的粗痞大汉呸了一头痰,一脚踢在了那名瘦弱男孩的背上,凶狠的力度把男孩从地上踢到了熙攘站着的孩子群中。
瘦弱男孩两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啧啧,老索,怎么又是这些粗手大脚的乡下货色。这种货色只能卖给人家当苦力的份,我说你呀老是学不聪明。”一名尖头猴腮的男子上下打量着站在院子中
名叫老索的胡须大汉再度呸了一口浓痰:“我愿意的吗?这里就乡下那些泥巴孩子容易拐,人家矜贵的孩子都被好好护在家里,你叫我上哪找那些漂亮白嫩的上等货色?”
“不过说起矜贵的孩子,”老索的胡须抖了抖,“我记得好像有一个。”
豆大的眼睛闪着精光在孩子群中刷刷转了两圈,最后落在阿尔怀中的埃尔身上。
“你!给我出来!”鞭头直至壮实的阿尔。
重回眼光下的阿尔总算看清了与自己相处一段时日的埃尔的真面目。望着埃尔脏污中难掩漂亮高贵的脸庞,阿尔彻底怔住了,连老索凌厉的呼喊都充耳不闻。
直到不耐烦的老索扬起鞭子的时候,虚弱的埃尔摇摇发怔中的阿尔:“阿尔,他在叫你呢……”
“啊?哦。”阿尔总算回过神来了,扶着埃尔步出人群之列。
“就是这孩子吗?”尖腮男子绕着被扶着的埃尔左右度了两步,精厉的打量目光似乎能将埃尔里里外外看个通透。
“这孩子不错,够得上上等之列。你从哪里拐到这么上等的货色?”
“嘿嘿……当时这小子身边只有一个侍卫,我们借机引开他的侍卫就把他抓到了。”难得被夸上一回的老索笑得十分得意。
“你这老索,说你没脑子就是没脑子,上等货色是这样待遇的吗?看人家病恹恹脏兮兮的模样就知道你这粗人不懂得如何保护上等货物!”尖腮男子随即又对老索数落起来。
“你!”老索怒瞪着尖腮男子,“要不你也找一个上等货色让我看看你如何保护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