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丹青看着我,眼神丝毫没变,呼吸依旧平稳。
“愣什么呢,快点进水里,小心着凉。”
所谓如梦初醒也就是这样。
我有些慌乱转过身,一脚迈进木桶里。
水漫过身体的时候忍不住舒服得轻轻叹了一口气。身体的疲乏一下子都涌上来。
凤丹青,你是想让我见识见识你卓越非凡的自控能力吗?你真是另我万分景仰。想当年你让我替你宽衣解带,服侍你洗澡,我可是心跳紊乱,羞得面红耳赤。
凤丹青在木桶边上垫了厚厚的毛巾,让我的头舒服枕上去,然后用手沾了小盒中加了香料的猪苓细细替我清洗长发。
小屋里蒸汽氤氲,空气里弥漫了香料暧昧的味道。
身体因为热水的浸泡而泛着撩人的粉色,碧水清荡下,胯部骨骼流畅的线条,细瘦的腰肢,诱人的身体若隐若现。
我闲着无聊,撩了水在手里,看它慢慢从指缝顺着光洁如玉的皮肤滑下。
“水有些凉了,”凤丹青把手放进水里试了试,“我去加水。”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有点恶劣。
谁让你趁我不注意就把我剥了个干净。
最后,终于洗得差不多了。我趴在木桶里,手臂攀着桶檐,与坐在一步外地塌上的凤丹青聊天。
忽然想起另外一个人。——秦穆轩,不知去哪儿了。
凤丹青狭长的美眸微微一眯,邪邪笑了一下。
“告诉你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我询问得看着他。
“你知道为什么有一次,秦穆轩一天洗了两次澡吗?”
啊?这是什么破问题。
——他有洁癖?
凤丹青摇头否定我的答案。“因为他……健忘。”
就在我差点笑喷出来时,一阵y-in风袭来。
我看到凤丹青身后一张铁青的脸无声滑过,一瞬间就消失了。
手上的素缕连双铃轻轻响了一声。
我顿感背后寒毛直立,冷汗直下外加额角三道竖杠。
忽然想起来一则经典笑话。大概是这样的。
问:不死鸟的召唤咒是什么?
答:瞬:“啊!”“嗷~~”“呜~~”“不行了……我要魂兮归去了……”
不死鸟华丽里降临。
原来,秦穆轩也是有召唤咒的啊。
无邪赋·第一百零二章:不求
我站在黑暗之中,看不见任何东西,只听到水滴落的声音,一下一下。
抬起手才发现,不断有血从掌中疯狂的涌出。
这是……哪里?
环顾四周,荒烟蔓Cao,天空昏暗色变,满目血红。漫山遍野,铺满了人的尸体。一个叠着一个,伤口腐烂,表情狰狞。
我踩着他们的尸体向前走。我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画面,但是握剑的手控制不住得微微发抖。
突然,一只白骨粘连者血r_ou_的手抓住我的脚腕。
“你……陪我们一起永堕地狱吧……”
铺天盖地,无数声音重叠在一起,冲进我的耳膜。
身体被那些沾满鲜血的手抓住,不断攀附。
我想要拔剑却一手按空。
我睁开眼。眼前画面渐渐清晰,看清挂着饰物的白色床帐。
果然是做梦。
我转过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凤丹青正皱了眉俯视我。
看到我迷朦的眼睛逐渐清亮,凤丹青知道我从梦里清醒了,突然笑起来。
“做噩梦了吗?无邪大祭司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
我怒。难道现在他不应该柔声细语来安慰我一下吗?居然还嘲笑我。
——谁说我做噩梦,不要乱猜。
这狐狸笑得更媚了,“是吗?那无邪祭司为什么突然抓住我的手?让我吃了一惊呢。”说完指指床边我紧紧拉着他的手。
居然没有发觉……
我赶紧松开,发现他白皙的皮肤上已经留下了淡色的红痕。
深吸了一口气,拉开被子坐起来。身上已经整整齐齐穿了白色的丝织睡袍,头发也梳顺了,用丝绦束起来。
我记得刚才是躺在木桶里的。大概是太过疲劳睡过去了而不自知。
——现在几时了?
“亥时。大概亥正了。”
这么晚了。他一直照顾我都没有休息,连睡觉都守在我身边。凤丹青,你明明已经忘了我,为什么还要我关怀至此?
——你也该休息了吧。
凤丹青看着我,突然目光温和下来,像一泓月光下的泉水。
我自动往对于两个人都过大的四方红木床里缩了缩,直到背后贴着床幔。
凤丹清脱了外衣躺下,侧过身支着头看我。
“睡吧。”声音轻得像安抚孩子。
我老实交待。——这样我睡不着。
凤丹青手轻轻一挥,桌上的烛火摇晃了一下,灭了。屋子里一片黑暗,也很静,只有细细流水声穿过木制墙面传进来。
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正巧,似乎是窗外遮住月光的云飘走,月亮的清辉忽然洒进房间,一片银光轻跃。
凤丹青在黑暗中侧卧的线条,让我觉得很熟悉。熟悉得让我有心痛的感觉。
“还是睡不着吗?”黑暗中他忽然开口,“不如……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我把身体缩进被子里,点点头。
“十六年前,有一位王爷,他深爱的王妃诞下一个女婴。美丽但娇弱的王妃在婢女扶持之下接过了刚刚诞生的女婴,望了望窗外的雪景及房内几上的玫瑰,喃喃自语的说『希望这孩子的肌肤能有白雪的白,唇能有玫瑰的红···』说完就昏倒在王爷的怀里。十六年后,当年的女婴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乌溜溜的长发衬托出她那雪白娇嫩的肌肤;姣好的脸孔有着水汪汪的的眼睛和小巧高挺的子;令人最难忘的是那玫瑰花般的朱唇……”
我听着听着觉得有些熟悉。
似乎是当年某个类似这样的夜里,我睡在他身边,讲给他的——古典版白雪公主。
但是,此刻听到那个故事完完整整从他嘴里讲出来,我没有丝毫觉得好笑。我呆呆听着他讲,直道再也忍不住,按住他的唇,手指有微微的颤抖。
“怎么了?难道我讲故事就这么无趣?”凤丹青愣了愣,有点窘迫。
我用力摇了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丹青,你在逼我。毫无意识的逼迫我。
“其实,我见到你第一眼就知道了。”凤丹青微笑,把我伸出被子的手重新放好,然后掖了掖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