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了,那样乱七八糟的毒有人能解得了才怪。”我压低声音自言自语。
秦幕轩忽然转头,惊愕盯着我,简直就像看到了什么怪物。
然后被安排到一座幽静的小楼暂住。
天色暗得很快,晌午到黄昏到黑夜一步三跳就过去了。
我累得半死,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就睡。
不过睡了两三分钟就蹦蹦跳跳钻出来……冷死了……
温未凉坐在桌子边,看到我的样子怜惜笑笑,解开身上披着的狐裘对我勾手。
我“嗖”钻进他怀里,被他用狐裘裹着。
“北方真是冷……”我蜷缩起身子,在他怀里躺舒服。
低沉迷人的声音在我耳边轻扫,“把手给我,我帮你暖暖。”
已经冷到麻木的手指被他捏在掌里轻轻抚摸,我把头靠在他颈窝,心满意足闭上眼睛。
第二天,举目远眺,竟然看到在山颠盛开着一片牡丹。于是游兴大起。
满园的牡丹盛开得如火如荼。洁白如玉的饱满花瓣染着淡淡的胭脂红,微寒的风中裹挟着醉人的香气。一瞬间,感到这极寒之地春色旖旎。
“温先生,温夫人真是好雅兴。”身后秦幕轩依旧一身飘逸白衣,挂着温润笑容。
真是。一天到晚穿这么少也不会冷。打了个寒噤,下意识裹紧裘衣。
“还好。秦二公子的伤不知怎样了?”温未凉眯起眼睛,坏坏一笑。
“温夫人也喜欢这牡丹?”竟然转移话题。
奇怪。干吗找我说话,显得你别有用心。
我从花丛里走出来,站到温未凉身侧,点点头。
“这样么……”他忽然抬头,看着巨大的虚空天际,眼里有不露声色的孤寂。喃喃自语,“他也很喜欢这里的牡丹。”
我没理由心里一沉。
“青天又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
梦呓般吟出那首日日夜夜藏在心里的诗句。
“月行却与人相随。”我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那一刻,时间停止。
巨大的潮水仿佛被无形屏障所阻,撞击出巨大的回响。
秦幕轩就那样失神望着我。
我不知所措想要后退。
“风太大了。我们回去。”温未凉牵起我的手,径直与秦幕轩擦肩而过。
无邪赋·第六十章:又见故人
清早,我感觉到温未凉小心翼翼下床。于是半梦不醒地拽住他袖子,嘟囔道,“冷……”
不一会,温未凉塞了个手炉进被子里。这家伙果然神经大条,烧着了怎么办……
不一会,我抱着炉子睡着了。
打斗声音响起来时,我终于睡醒了,不过脑子还是不太清醒。
不过两人打得轻手轻脚,像怕把我吵醒似的。
我睁大眼睛看了一会,忽然,被子被人冷不丁掀开。
就这样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了。我非常不爽得慢慢坐起来,拉好半敞的衣领。
“你不觉得这样做太过分了么,秦少阁主?”我皱起眉质问。
秦幕轩只是一动不动看着我,盯着我的脸。他的目光让我觉得非常难受,不是厌恶但是心烦意乱。
下一秒,温未凉已经档在我身前,指缝间几根银针顶着秦幕轩的颈项。“你立刻出去,否则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温未凉怒了……
他说出这话,我都呆了一下。怎么感觉他像一只护窝的母j-i……
秦幕轩坐在我对面,神色复杂得难以形容。
“当初有人回报说你去了琅?幻境,我还以为是凤丹青把你藏起来而编造出来的……没想到是真的。”他用温和的声线不急不缓的说,丝毫不在意旁边温未凉冷到把人冻裂的杀人目光,“呵,一晃就两年了。差一点都认不出你,真的变了好多。”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对不起。从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这样么?没关系。”秦幕轩的目光沉静得让人心疼,太静了,像死了的水。“你想要的,我都给你。碎叶城?好,给你。”
说完,他看着我的眼睛,淡淡笑了。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欠这个人的,一辈子也还不完了。
有时候,我们注定是要辜负一些人的。我们的全部的爱,温柔,亲吻,甜言蜜语,白天和夜晚都给了别人,再找不出一点点多余的东西分给他们。他们远远看着,在寂寞中一点点冷下去。但也成为我们心里永远缺失了的一块。
十天后,我们回到了儇佻楼。碰巧未眠路过韩庄,在儇佻楼歇了两天。据她说,琅?幻境已经开始大规模迁出。
当然,跟她在一起难免要KUSO一下。
“表哥,最近跟师弟他真是情好日密,噢?”小丫头又一幅欠揍得笑容。
我干笑,“托表妹你的洪福啊啊。”然后,我还是忍不住发了一下感慨,“啧,爱情还真是个变态的东西。原来有首歌怎么唱来这……‘爱你袜子的味道……’”
未眠呆呆看了我两秒,然后说,“你是想说‘雪白的袜子和身上的味道’吧。”
我眨了眨眼睛。然后嘴角抽筋。原来是我记错了,我说怎么这么BT呢。
未眠笑得摔到了地上。
未眠走后的第一天,来了不速之客。
我那时正坐在二楼小雅间里,燃着淡淡的蓬莱香,懒懒翻着账本。发现跟温未凉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我也变得越来越物质了。其实,看惯了勾栏瓦肆,歌舞升平,夜夜笙歌的景象,就觉得实际上这里很简单很单纯,又热闹有趣。
那女子刚进门我就注意到了。真的很难让人忽略,美得太出挑了。
而且她身上带有一种天生的威严,让人不敢接近。
她站在大厅中央,琥珀色的眸子四下看了看。然后,轻轻腾身,如雨燕掠进小雅间。
她就那样定定看着我,手按在了剑上。
“对不起,我不见客。”我扬起一个超级妩媚的商业化笑容对她说。
骆芙蕖按剑的手抖了一下。
“殷无邪,你,你……”美女气结,说了一句让人不明所以的话,“你把丹青害成那样,居然还丝毫没有愧疚之意!”
“什么蛋清?我为什么要害你的蛋清?你想要蛋清的话我可以吩咐厨房给你准备,你想要多少我给你多少。骆大小姐何必动气?”
“唰唰”两声剑与鞘摩擦之音。
第一声当然是骆芙蕖拔尖,后一声是温未凉把她的剑按回去。
“对不起,我们这里禁止打架斗殴。”温未凉微笑对她说,然后拿起一块手帕擦擦手。
我看到骆芙蕖雪色的皮肤开始染上粉红,大概这大小姐从来没受过这样的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