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言却顾不得那么多,齐霖一攀住,他就一手抓着绳子,一手空了出来,反手从背后的马甲上拆出一颗手榴弹,顺着八楼的通风口一连扔了几个进去,只听一阵阵象征x_ing的爆炸声响起,里面紧接着传来一阵阵咒骂声。
“干!我早说了对上他要小心,让你们一个个吹的,弄得自己像天下第一似的,现在好了!全军折在这里了!”
在齐霖不顾指令跑进了厂房区的同时,臧言也抿了抿嘴,跟在了他后面,进入巷道后,黑阎罗娴熟的借着各种障碍物,一路造成齐霖一人闯进来的假象。
两人一明一暗收拾了好些生力军,也幸亏发现他们踪迹的只是一只十二人小队,等到齐霖跑上一栋厂房顶端的时候,恰好吸引了剩下一共七名队员的所有注意力,而在他失足的那一瞬,臧言却只跑到了八楼,在看到对方跌落的一瞬间,臧言只感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双巨怪的手狠狠握住了一样。
再顾不得多想,随手抓了一根攀援绳就跳了出来,幸好……
臧言抓住齐霖腰带被惯x_ing拖着往下坠的一瞬间,他这么想,幸好……抓住了!
手掌一阵撕裂的疼痛告诉他,高强度摩擦下,他的手掌一定被撕开了;肩胛骨出一阵错位似的骨裂声告诉他,估计臂膀也这一次也伤惨了!
可是他看了看抬头先是一阵茫然看着他的齐霖,而后爆粗一句粗口而显得毛躁发怒的他,无端觉得心情很好!真的是……幸好!
而不带他感慨完,上方那些没来得及拉住齐霖的A14的混蛋们显然对他们俩的处境更为感兴趣!
正所谓得来全不费工夫说得大抵就是他们!他想对方一定这么想着。
黑阎罗眯眼看了看对方七人一起消失在十二楼处的身影,心里默默数着数,顾不上回答齐霖的话!
就是现在,他齐霖呼喝道:“上来,用手攀住我的腰!”
最后一击……十分漂亮!
“……那帮龟儿子……完了?”听着通风口处传来的叫骂声,齐霖有些怔愣,太不真实了!
刚刚他还命悬一线呢!
“干!臭小子,龟儿子骂谁呢?”里面的人全部攀住了通风口,露出脑袋朝下看。
齐霖抿了抿唇:“……”不与死人计较!
“你顺着我的身体往上爬,然后顺着绳子爬上去,再把我拉上去。”臧言朝上瞟了一眼,对挂在自己腰间的齐霖吩咐道。
齐霖点头,蓦而察觉不对劲,“你手臂怎么了?”
臧言牵了牵嘴角,“暂时废了!”
先是重力作用下不知道脱臼还是骨裂,而后又不管不顾的抡起膀子扔手雷,现在过了腺上激素爆满的时刻了,一阵阵剧烈的疼痛立刻席卷了他,使得他是暂时使不上劲了!
齐霖傻了,转脸去看软软挂在一旁的那只臂膀。
“别看了,快往上爬,不然一会另一只手也该废了!”臧言催促。
齐霖朝上看了一眼,另一只手掌心处已经满满的全是鲜红的血水了!他眼睛突了突,喉咙处咕哝两声,像有气卡在了那里似的,上不上下不下,难受得不得了。
他攀附着臧言这个人形的绳子,一点点爬了上来,直到他也拉住了攀援绳,和对方面对面平视的一瞬间,惶惶然失了神。
他嘴巴张了张,“咱们营地里一直有一些流言……”
臧言直视他,嘴唇抿成好看的一条唇线,瞳孔狠狠一缩,没有阻止对方说话。
“我刚刚以为自己要死了,首长……你知道我在那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吗?”齐霖说着话,鼻息全部喷在对方脸上,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臧言这个人的气息也……乱了。
齐霖高兴的扯了扯嘴角,娘的,黑阎罗原来你不是机器人,气息也会有不匀的时候。
“干!我说你们俩吊在那里是准备谈情说爱啊?”楼上突然煞风景的冒出来一句。
所有气氛被打乱,齐霖往上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死人不说话,演习规则你不懂啊?”
……
“后来呢?”韩武听得正在劲头上,齐霖又停了下来。
齐霖看着韩武兴味盎然的脸,笑了笑,“嗯,后来我好不容易爬上去,把他拖了上来,再后来我们终于是历尽艰辛找到了增援部队,找到之后,黑阎罗立刻被送到了中立医院去了,我好好的,不能跟着,只能继续回归部队参加战斗。”
说出来的事情都变成了简单的文字,没有说出来的,才是藏在心里的东西。
齐霖没有说,在奔跑躲避的途中,很多次他都想自杀发个信号算了!他不怕输,也不怕耻辱,但他实在不能再看着臧言白着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再跟着他到处躲藏了!
臧言的伤势有多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再拖下去,就不会是“暂时废了”。
齐霖想说,想告诉他你不用自杀也不用被俘获,我来!
但臧言只用一个无声的眼神就转达了他的坚持和立场!
“叱!”韩武没好气的嗤他,“谁要听这个,我是说你们俩后来怎么搭上的?你俩那样怎么看都是已经有点那啥了!最后谁先捅破的那层窗户纸?”
齐霖s_ao包的一锊头发,眼睛发光的看着韩武,“你说呢?”
“你男人先开口的?”韩武显然不信。
“那必须的!我这脸蛋这身材这魅力,他不开口难道还指望我去倒贴?”齐霖一挺胸脯傲然道,内里却不住的撇嘴,那个闷s_ao货,想他开口还不如期待世界末日!
“演习结束后,我们就被拉回了营地,我们蓝军虽然输了,但是我们右前锋表现却是不俗的,按理还是要嘉奖的……”齐霖絮絮叨叨的往下接着扯,“只可惜,黑阎罗一时半会回不来……”
“老三,听说你家黑阎罗为了你光荣负伤还没好呢?今天嘉奖大会他都没到场啊!伤得那么严重?别不是你趁机把人家给就地正法了导致人家‘内伤’外伤一起迸发了?”丁全用大毛巾擦着头。
“……”齐霖对他比了个中指,良久,囫囵吞枣似的说了句:“……我倒是想……”
丁全一怔,蓦而狠狠将手里的毛巾往地上一扔,跳到齐霖背上,“cao!老三……你这么快就倒戈了?”
齐霖将对方翻下去,转而压制住他,“妈的,还不都是你们害的,天天搁我耳边宣扬黑阎罗的三好四德五讲六优的!”
说着,又恶狠狠的揍了对方两拳才觉解气,丁全被打得唉唉叫。
“那啥……你进来时还给我说你不喜欢男人的……”丁全哀嚎,x_ing向是那么容易变更的吗?他完全没想过,自己每日的嘴贱的结果,就是将自己的兄弟亲自送到了黑阎罗手上去了!
“嗯。”齐霖嗯一声。
“嗯屁啊!”丁全急躁地拍大腿,为齐霖这副怂样子着急。
齐霖扫他一眼,他不喜欢男人,他本来也这么以为来着。可对象如果是臧言……齐霖无端想起自己攀在对方腰际时,所感受到的那股属于男人的气概和一身充满爆发力的肌r_ou_,顿时口干舌燥。再一想对方最后被自己说得几句话所打乱的气息!
cao!他不喜欢男人!可是他看上了臧言那个黑面神!
齐霖耙了耙头发,转而想到,没事!是那黑阎罗先看上他的,四五年呢!这男人也真能忍,要是自己不来这鬼地方,他不是要继续守着一张照片过上十年二十年……
齐霖为自己想到的事情感到欣慰,他的到来解救了一个继而寂寞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嗯……他觉得还不错。
“日哦!老三你别笑了,笑得忒猥琐……”丁全看齐霖半天不吭声,本以为他在整理思绪好和自己详细分析分析,结果等了半天就等到对方一个迷蒙的笑容,顿时抖落一地j-i皮疙瘩。
齐霖狠狠一掌劈过去,懒得再跟他说,翻身上床睡觉。明天还有一天的训练要应付。
丁全无趣的挠了挠脑袋也翻了上去,一夜好眠。
一转眼又是近一个月过去,这一个月里,除了起先几天,部队里还能时不时听到一些关于黑阎罗英雄就‘狗熊’的各种版本流言、伤势愈合状况以及他何时归营的揣测外,到了现在,几乎所有人都从一个半月前的那场演习的余波里走出来了。
演习或者演习中受伤的黑阎罗与他们已经是没有更多的关碍了,不管黑阎罗在不在,你还想好手好脚不挨削,就都得按照黑阎罗布置下来的最新训练计划去训练。
j-i一样早起,牛一样训练,狗一样无所怨言。这是他们的最新培养指标。
军营里所有的人都这么调侃。
齐霖听着同班兄弟们的自我调侃,也跟着笑呵呵应了一句,在无人能探知的意识海里则暗自叫嚣——妈的,都能制定新的训练表了,怎么还不出院回营,伤得真有那么重?
咔嚓——
像是那一次他从高楼上降落时听到的声音,齐霖神经质的惊醒,为着半夜突发的一声细微到大部分人都听不到的声音。
齐霖瞄了一眼对上呼声震天的“大部分人”之一的丁全。
“呼……”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怎么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