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无声的坐在一起喝了会酒,韩武实在忍不住好奇,拐弯抹角的问道:“臧言……我叫你臧言不介意吧?”
臧言摇头,韩武继续说道:“我们家麒麟当初住的几楼啊?难不难爬?”
臧言抿唇想了想,“他住过四楼、二楼、七楼……都爬过,不算难吧!”
臧言想,这些楼层齐霖确实都爬过,因为直到齐霖跟着他调回京都,齐霖都没住过单人间,每次两人想得狠了,总是齐霖半夜爬楼到他楼下再跟他回他住的地方。
韩武听了,面上带笑的点头,心里暗自叹道:看不出来看不出来,这个臧言还真如麒麟说得,难怪齐霖陷进去了!
三人又转开了话题,就齐霖和臧言调回来后生活工作适应状况聊了聊,正聊得意浓时,那边玩得无法无天的一群人突然爆出一声呼喝,引得这边三人一致望了过去,恰好看到齐霖从一群人里走了出来,直直地朝臧言走过来。
臧言看着齐霖面带痞笑,一步三扭的往他这边走,眉头狠狠跳了跳,起身想借口尿遁。
“臧言!”齐霖一个狠扑,拦住想跑的臧言。
臧言无奈的接住他,低头看着他,“又想什么鬼主意呢?”
齐霖傻笑,“没啊,我兄弟不信你深深地爱着我,来,酷哥,我们嘴一个给他们看看。”
说着把嘴撅得跟猪嘴一样要往臧言的嘴上凑,被臧言一把挡住,“不是玩游戏输了?”
齐霖挠着脑袋傻笑不说话,臧言轻叹,搂过了对方,掀起眼皮对着一众看好戏的人扫了一眼,心里暗自无奈,动作上却干净利落的抓住了齐霖的脑袋就着唇印了下去。
“嗷呜——”霎时一群狼嚎掀翻了包厢顶。
韩武倚在一边轻轻的和左维棠碰了一下酒瓶,满脸笑意。
临近凌晨时,一众人才依依不舍的散去,分手的时候,韩武得知麒麟和他男人已经明目张胆的住到了一起,还是住在了满是高层人士的大院里。
看着韩武咋舌的样子,齐霖恶作剧得逞般的笑了起来,瞅了瞅韩武和左维棠手上套着的对戒,不在意的笑着说:“比起你们哪里算明目张胆啊,打着兄弟的名义了,倒给上头省了一套房子罢了!反正他分给我,我也不去住。”
说完大笑着挂在臧言身上往外走,看得韩武也微微感到好笑。
“麒麟还是那副德行!”韩武感慨,“真不知道臧言看中了他什么。”
“这种事情谁说得准,有时候是很多原因叠加的,有时候是没有原因的。”左维棠淡淡地道。
韩武摸着下巴好奇,“臧言跟你说什么了?”
左维棠伸手盖住韩武的脑袋,“你好奇这个做什么。”
虽这么说,但他还是对方坐在角落里和自己聊天时说的那些道给韩武听:“十年前他就见过齐霖了,他老爹十年前重病,小地方治不好,只能往这里送,他三哥先送过来的,据说当时是深夜,医院说床位紧张,连已经昏迷的老爹看都不看一眼,就让他三哥赶紧送到其他医院去。”
“刚好当时一群打架斗殴的小年轻被送了进来,大概从上面通了点关系下来,立刻就没有什么床位紧张不紧张的问题了,他三哥当时气不过,差点和医院打起来,就是齐霖顶着折了的膀子上去拉开的,还把床位让给他老爹,让人赶紧诊疗的。”
“第二天他从南边赶过来时,齐霖那边的新床位已经解决了,当时也就没碰面,后来好像是齐霖出院的时候,他从楼上远远看了一眼吧!”
【“阿言,就是他,那个小青年。他给老爹弄得床位。”臧言三哥指着楼下Cao坪上的齐霖。
臧言透过窗子朝下看了一眼,恰好看到提着行李笑得异常张扬放肆的齐霖。
家境良好,父母宠溺,朋友围绕,无忧无虑,一个典型的京都长大的孩子。他心想。
这样的人,和他永远不会有交集,一声道谢反倒显得矫情。他对着下面那张笑脸暗道。
突然那张笑脸转过来,对着住院楼所有打开的窗子大力挥手,“老子出院啦,祝你们也早日康复!还是外面空气好啊!”
臧言看着那张笑脸,又回过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老爹,自生病以来一直没什么高兴色彩的他居然因为这一句话而挂上了点笑意。】“那算是一见钟情!”韩武结论。
左维棠无聊的瞥他,“不算,哪个一见钟情再不相见的人会钟情四五年?”
“那算怎么回事?”韩武歪脑袋看他。
“你管人家。”左维棠拉过他,将他的围巾给围严实了,然后牵过他的手到外面去打车回家。
韩武握着左维棠的手,一步步跟在对方的身后,笑了,确实,情往往难以预料它的由来,他们所追求的不过是一往而深与从一而终。
翌日早。
“酷哥,我起不来了,我今天不去上班了行不?”齐霖抱着被子滚来滚去,完全没有奔三男人撒娇看不得的自觉。
臧言把对方的制服扔到床上,掐着手表,“今早你买饭,给你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我还没看到饭桌上的早饭,你知道后果的!”
齐霖又滚了一圈,而后猛然一把赤条条地跳了起来,“cao!你昨晚上我时怎么不说掐着时间呢?”
臧言看着对方赤裸的身体上布满的情欲色彩,眼神沉了沉,声音暗哑地说道:“还有十四分钟三十七秒。”
齐霖烦躁地一耙头发,抄起床边的运动裤就要往身上套,被臧言拦住,把内衣裤递给他,然后让他穿制服。
“日哦,好不容易调回来做文职了,为什么还要我过得跟行军一样……”齐霖一边抱怨,一边对床边抱着胸看他的臧言怒目而视。
“你还有十二分五十三秒的时间完成洗漱和下楼买早餐的任务。”臧言淡淡提示,顺便走过去帮他把风纪扣给弄好。
终于在还剩十分二十五秒的时候,齐霖捯饬好了自己,从洗漱室出来,抄起钱包往外走,经过臧言时,反手挂住臧言的胳膊,上去一个动情的s-hi吻,时间最后二十五秒用完,他套上鞋子往楼下跑。
臧言倚在门边,摸了摸嘴唇,勾起笑意,转身去准备他们上班要用的东西。
齐霖小跑着来到他们住宿区外的一个早餐店,用去三分零五秒,“老板,快,老样子。”
“好嘞!我就算着今天又轮到小哥你啦!早给你准备好了!”老板麻利的将早就打包好的早餐递给齐霖。
齐霖笑着把钱塞过去,转身就往回跑,“剩下的钱老板记账上,明天我哥来买你把钱找给他。”
一溜小跑,十五秒跑回了卫兵站岗的地方,他朝站岗的卫兵好心情地摆摆手,准备接着往里跑时,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麒麟!”
齐霖一怔,停了下来,一手掐着一堆早点,一手还维持着朝卫兵打招呼的姿势,有些傻气。
来人显然也被他这副形象逗笑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几声笑完后,脸上满是苦涩。
“想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对方说。
“岳哥。”良久,齐霖才想起唤对方一声,真的是……好久。
“买早饭?”岳双斌看着对方生疏的样子,眼神暗了暗,视线转移到他手上的早点,找了个话题。
齐霖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手上拎着的豆浆油条,笑了,是真笑了。“嗯,买早点。”
“早点拿回去吃不都凉了?我陪你去店里吃吧,遇到你不容易,请你吃好的吧!”岳双斌要伸手去扔掉对方手里的早点,被齐霖一个侧身错开。
“别别,我男人在家还等着我回去投喂呢!我自己跟着你去吃好的,把他扔家里饿肚子,回去他非拆了我不可!”齐霖笑着拒绝。
岳双斌听他我男人我男人那么顺口的叫着,立刻愣在那里,眼里乱七八糟闪过很多东西,最后却是韩武那天在那间店里跟自己说的一段话。
他有些悲哀的笑了,正眼看着齐霖,问道:“麒麟,你跟哥说,如果当初我不是这样的,我们……”
“不会!”不等对方说完,齐霖就斩钉截铁的否定。
“我还没说完……”岳双斌微微起怒。
“不会!”齐霖也正色的看着岳双斌,这个男人陪在他生命里度过了二十四年,从他什么都不懂,到什么都半懂不懂,二十四年,这是一段无关于情爱记忆的岁月。
这个男人对自己是真的好!齐霖知道,在曾经的二十多年里,这个男人在他生命里充当着比父母还尽责的兄长的角色,他知道自己爱玩,他会带着自己玩遍所有稀奇的事物,但从来不让自己去看肮脏的东西。
他知道自己爱闯祸,但却永远都毫无怨言的跟在他身后收拾烂摊子,从来不会去告状或想法子惩治他。
他把自己当成一块宝,藏着掖着,不会让自己学那些琐碎的东西,不舍得自己吃亏吃苦,不让他受委屈,也不让自己受他那些狐朋狗友的调侃,这些,他全记着。
时间越久,他反而记得越清楚,记得越清楚,反而越觉得那时的他们都很可怜。
“岳哥,你记得那年暑假你带我去蹦极吗?”齐霖认真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已经三十多了,再几年就四十了,听说他家里今年已经给他安排了结婚对象了。
不出意外,这个男人在年底就要变成有妇之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