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起来了。”纳兰文湘抬脚,踢了一下身边的人。
却不料,腰被人用力一带,整个人就狼狈趴在了身旁人的身上。伸出去踢人的腿也被那人的手按住。
“亲我一下就起来。”淡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带着慵懒和满足,像一只晒太阳的大猫咪。
“你去死。”文湘恶狠狠瞪了一眼他,但是也没真的用力挣扎。然后,他忽然扬起嘴角,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今天,你不是与濮阳无祯大将军有约么?是不是完全忘记了?”
纳兰文卿愣了一瞬,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文湘趁他不注意,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随手拽了床边衣架上的黑色水龙纹浴衣披在身上。
“不行,不亲就不起来!”然后,大猫咪又不屈不挠扑过来搂住他的腰。
“你是白痴吗?”
“亲一下!”
“白痴……”
黑衣的美丽男子优雅转身,缓缓蹲下来,浓密的羽睫在清瘦的脸上投下温柔的y-in影。
在一片柔软白色被衾中的金瞳男子,半撑起身体,头微微侧着,染了几缕火红的长发顺着肩膀如瀑布般跌下。
呼吸轻柔交叠,带着彼此馨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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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将军府——
后院的庭院很静谧,只是偶尔有侍女踩着小碎的步伐快速经过。数十米的淡彩琉璃瓦长廊在庭院中蜿蜒而过。夏末秋初,满园的玻璃重瓣木槿无声绽放。天青色的花瓣在笔直的细瘦枝干上舒卷出妖娆的姿态。
濮阳青芜从房间的后窗看到庭院中的纳兰文湘。依旧是一袭黑衣,抱着膝盖坐在长廊的连凳上。微微扬了头,看着园子里的木槿花。这样远的距离,却能看见他眼睛里柔软的笑意。
纳兰文湘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慢慢收回了目光。
“纳兰小王爷。”濮阳青芜走到他身边,礼貌行礼。
纳兰文湘抬头看他。濮阳青芜随意穿了窄紧的银色高领盘扣上衣,腰上束着玉带,将厚实却线条漂亮的身线显现无余。
黑文湘妖媚的桃花眼弯起,“濮阳公子。”
“您在等纳兰王爷么?不会耽误太久了,父亲和王爷……”
纳兰文湘打断他,“没关系啊,难得有机会和公子您聊聊天呢。”然后目光有意无意自濮阳青芜脸上游离而下,流水般滑过他的脖颈胸膛腰腹。
挑逗,赤裸裸的挑逗。
纳兰文湘腹黑笑。肌r_ou_男啊肌r_ou_男。早就想上一次试试了……
(小蓝:采花贼的恶习不改……莫非文卿大人没好好满足你么╮(╯▽╰)╭)
濮阳青芜不知为什么,觉得自己突然就血压升高。掩饰着咳嗽了一声,“我去吩咐下人给您送些茶点来吧。”说完,就转身想溜。
“喂……”文湘一把抓住他的手,不容分说把他拉到自己面前,“你在怕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然后童叟无欺笑着,单纯无比。
濮阳青芜这个单纯王,一霎那,面颊就染上了绯色,“那个、王爷你放手,被别人看到会误会的。”
“要放手吗?嗯?”黑文湘嘴角缓缓勾起,一只手搂住了濮阳青芜的腰,“你还真是不诚实呢,明明已经有感觉了……”
濮阳青芜更加慌乱。一向控制力极好的他,面对着纳兰文湘就束手无策。
“喂。你在干吗?”
冰冷得可以冻死企鹅的声音响起。
纳兰文卿面无表情看着长廊上的两人,周身散发着黑黢黢的杀气。
濮阳青芜慌忙一下推开纳兰文湘,解释,“王爷,是我的错……”
“没您的事,您不用替他辩护。”纳兰文卿如此说着,目光却一直直勾勾盯着纳兰文湘。
死黑蚊香,又出来勾三搭四。我纳兰王府里漂亮的侍女仆从都被你骗遍了,现在居然又要染指濮阳青芜……
纳兰文湘一脸很失望的表情。
又是你这只死白痴,害我到了嘴边的鸭子又飞了。
“噼啪”两道电光自两人眼中s_h_è 出,在空气中碰撞出剧烈的火花。
“跟我回去。”纳兰文卿“嗖”瞬移到纳兰文湘面前,扯着他就往外走。
纳兰文湘却没挣扎,突然猛转头,哀怨对濮阳青芜喊,“青芜,人家手好痛哦~~救我啊~~~”
纳兰文卿瞬间青筋暴起。
“你喊谁?!”
“青芜~~青芜~~”
纳兰文卿瞬间暴走,强大的杀气实体化为气浪,潮水般席卷而过,庭院中的木槿花簌簌飘落。
纳兰文湘身体如同翩跹的蝴蝶,刹那张开他绝世无匹的华丽双翅,向长廊外疾掠,踩着花枝躲开愤怒的杀气。
“纳兰文湘你别想跑!”
“有本事抓住我啊,啊哈哈哈哈……”
(小蓝:叹气。真是一对别扭的COUPLE啊~~╮(╯▽╰)╭)
第三十章 魂徊三川
时日不知不觉间流转,转眼竟已是秋天。
墙角燃着火盆,烧白的炭火间,依稀明灭着红色光点。我躺在香妃榻上,看着窗外那一院的霜天。
青灯相照,指腹轻勾瑶瑟,空洞的琴身回荡出寂寞的空响。窗边,红叶飘然落满阶前。已经是秋天了呢。然后,将是冰封严寒的隆冬。
回忆起前两年重伤后接筋续骨的痛苦,我想,这次,我大概是真的熬不过了吧。
也……累了……
就这样结束不好么?让一切终止在最美丽的时刻。
无需苍老,无需凋零。
在最百转千回时,戛然而止。
没有人不畏惧死亡。我也是如此。只是我知道,离开之后,一生一世,他们将再也无法将我忘记。他们在寂夜听到有人抚瑶瑟时,他们在苍茫人海看到一个相似的背影时,他们听到街头巷尾有人不经意提起这个名字时……在这些时刻,再一次看见那个华裳仗剑的我,对他们灿烂地微笑。
如此。便是最好。
“无邪。”身后,熟悉的气息包围过来,将我揽进怀中。
我回头,对温未凉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该吃药了。”他说着,把我连人带着身上裹着的厚重狐裘一起抱起来,抱到桌边,让我坐在他腿上。
药汤在白色锦鲤瓷碗中轻荡,散发出苦涩的气味。
温未凉端起碗,我就着他的手,一点点忍住喉咙强烈的反感,把药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