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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我们回到了淮阳城苏府。
骆锦霖一直在苏府里等我,他见到我,差点没扑上来拿绳子把我给捆住。
“我的小祖宗啊,你跑哪去了!一声不吭消失掉,杳无间讯两个月!我差点被我们老大给剥皮抽筋!”络锦霖拽着我的袖子,鼻涕一把泪一把,瞪着大眼睛质问。
我把袖子抽出来,厚脸皮一笑,“告诉你们老大,老子我出去度蜜月了。”
“蜜月?”骆锦霖歪头,“蜜月是什么?”
我退到屋用,挽住温未凉的胳膊,妩媚一笑,“就是新婚夫妻的幸福生活。”
络锦霖突然怔了一下,他微微皱眉,眼底浮现一丝不可置信和怒意,但是只是一霎那就消失不见。
“原来公子是和温老板一起,甜甜蜜蜜过小日子啊 。”他眯起眼睛笑,证据中有淡淡的嘲讽。
络锦霖曾经误闯过儇佻楼,他是知道我和凤丹青与温未凉的关系的。他的愤怒应该不是针对我和温未凉的亲密。那么,他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莫非是凤丹青……
“发生什么事了么?”我盯着他的眼睛,想要看出点端倪。
“没有,一切正常。只是苏老板有些等得急了。”骆锦霖仍旧淡淡笑着,迎着我的目光,一片坦然,丝毫没有退避。
也许 ,是我多想了。
忽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我回头看去,是苏言欢匆匆赶了来。
“啊,您平安回来就好。”苏言欢见到我回来,也是松了口气。毕竟人是在他苏家地界上弄丢的,凤凰山庄要是追查起来,也不好推脱责任。
“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是过意不去。”我对他微微颔首。
“哪里哪里,公子您言重了。”苏言欢看了一眼我身后的温未凉,露出惊诧之色,“温老板您也在?”
“嗯,事实上,这几天我一直与这位公子在一起,”温未凉轻扬嘴角,慢条斯理解释,“那一日我和这位公子在您府上一叙,言谈甚欢,于是我就邀他一同去这附近的名山赏玩几日,不想忘记了归期,耽误了时间……”
苏言欢听了这样不合逻辑的解释,也明白那分明就是掩饰之词,自然也就顺着温未凉的话说下去,“那样最好,两位都是人中龙凤,能够在此结为知己,实在是我苏府的荣幸。既然如此……那么‘惰刃’……”
我侧眼看温未凉,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他看着我不着痕迹示意。
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开口道:“既然温老板如此中意这把‘惰刃’,我就作个顺水人情,把这把‘惰刃’让给温老板吧。”
“多谢公子成全。”温未凉展颜轻笑。
苏言欢大喜过望,“那两日后,我就开坛祭剑。”
骆锦霖看着面前演戏演的正高兴的两人,心中轻叹。
少爷啊,你为他做的这么多,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
章小徊突然出现的苏家,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温未凉只好着她离开,走之前吩咐我,乖乖在苏府里呆着,不要乱跑等他回来。
骆锦霖对我的态度突然疏远了很多。我也知道,他上受理 为凤丹青抱不平,现在大概是在恼恨着我吧。
我一个人无聊,就在苏家的大宅院里晃悠。苏家的下人知道我是他们老爷的贵客,见了我也不阻拦,任由着我随便走。不知不觉,我就在这深宅大院里迷了路,越逛越僻静,半天都没见到个人影,问路都寻不到人。
忽然听到一墙之隔,有人练剑的声音。我一时好奇,轻轻提气,跳上了墙头。
空旷的场院内,一个少年拿了一把对他来说过长过重的剑,用力挥舞着。小脸热的红扑扑的,表情却十二分的认真,人看了生怜。
我仔细看了看少年的脸,是那天对我扔金子的小少爷。
闲着没事做,于是干脆在墙上坐下来,悠闲得看他练起剑来。
他的武功一看便知是他老妈骆芙蕖教的,都是玉虚宫的基础剑法。每一招每一式,步伐扎实,刺击准确,一套剑法使得有模有样。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来说,练到他这个份上已经实属不易,肯定是下了不少苦功。
他一套剑法练完,收势。
我以为他是累了要休息,却不想他马上又再起势,他手腕急转,显然是换了一套剑法。而那套剑法,我越看越眼熟——竟然是凤丹青的凤唳九天剑法。
我看他练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开口,“小不点,你这套剑法感觉不太对劲。”
少年这才发觉到我的存在,惊慌回头,看见蹲在墙头上的我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挥着剑指向我,“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偷窥我!”
偷窥?大言不惭,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姿色。死小子……老子我又不是恋童癖……
我本来想摆出长辈架子教训他两句,但是转念一想,我干嘛跟个小孩较劲。
于是我很好脾气得笑笑,异常和蔼,“你这套剑法一直练不好,对吧?你难道不想让我指点你两招?告诉你,天底下想让我指教的人可是多得很,当年玉虚宫的纳兰文卿、天涯海阁的泰穆轩都得排着队求我指点他们。我不是看在我和你娘是旧识的份上,你就算磕头求我,我也不会这么好心教你的。”
少年怀疑得看着我,从头到脚看了好几轮,才半信半疑问。“真的吗……你认识我娘??”
第六十一章 破镜尘筝
我得意笑笑,从高墙上飘飘悠悠落在地上,足尖轻轻一点又跳到他身边一小树的树顶。
少年看着我的动作,目瞪口呆,半晌才不由自主感叹,“好厉害的轻功……”
“现在相信我了吧?你娘当年是我……师妹。”总不能是情敌吧,只好借了纳兰文湘的身份。
少年察觉到自己一直失态盯着我,突然别开眼睛,小脸窘得更加红,像个小苹果。“那……那你说,我的剑法到底哪里不对了?”
这小家伙倒是很可爱嘛,这别扭的x_ing格,倒是很像……一个人。
“第一,你剑用得就不对。这套剑法灵巧多变,你用这么笨重的剑自然不能发挥剑法的长处,应该用更加轻便的软剑。第二,就是你的步法有问题,太扎实。步法扎实当然是基础了,但是太扎实了就会缺乏灵活变通。对于某些剑法来说,这却会让剑招不能发挥原来的威力。这套剑法的步法,应该虚实相生,虚实相合。配合着手腕力度的变化,以柔克刚。”我说着 ,一只手扶着他的手腕,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手把手教他应该怎么做。
少年一直很认真的听着,不过我碰到他的手的时候,他似乎是害羞还是怎么的,往后缩了给它。
忒早熟了吧你……也不知道骆芙蕖是怎么教的你……
“喂喂,”我弹了一下他的脑袋,“让叔叔我牵一下小手,你害什么羞啊。”
“谁害羞了!”少年恶狠狠回头瞪我,不过水汪大眼睛瞪人一点威力都没有,反而让人有一种捏捏他的冲动。“我只是,不习惯而已……”
然后,他又低低嘟囔一了句。不知道为什么,口气,有一点寂寞。
……
我正拿着小竹竿,敲着少年的手臂给他纠正动作。忽然看到一个水蓝色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
骆芙蕖遣退了婢女,独自一人走过来。她着了白色绣了莲花的云烟衫,逶迤拖地白色宫缎水蓝色长裙。神色闲雅,气质如若当年,似一株一尘不染的净水白莲。
“你老妈来了。”我“唰”把木棍往身后一丢,免得一会骆芙蕖看见了,还以为我虐待她的宝贝儿子。
少年回过头,小狗一样跑过去,我还以为他会一下扑到骆芙蕖怀里,但是他却在离她一步的地方站住,略带拘谨很恭敬喊了一声,“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