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刚刚易主,他结下的仇怨不在少数,而骆丘白又是大红大紫的公众人物,娱乐圈争斗不比商场厮杀逊色,无数种可能涌入脑海,他沉下脸来,死死地攥住了拳头。
下属齐声应下之后,祁沣就像被抽掉最后一丝力气似的坐在椅子上,直挺挺的盯着手术室。
这时候大门突然打开,医生走了出来,那一刻祁沣的呼吸都要静止了,第一个冲了上去……
睁开眼睛的时候,是白茫茫一片,耳边是“嘀嗒——嘀嗒——”的仪器声。
骆丘白艰难的睁开眼睛,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究竟在哪里。
他动了动手指,想要发出声音,可是喉咙干涩的厉害。
这时一双手突然握住他,一个高大的影子罩上来,他看到了祁沣的脸。
男人脸上破天荒的胡子拉碴,以往的他是整洁挺拔,英俊潇洒的,此刻穿着一件薄衬衫,领口打开,头发凌乱,显得有点颓废。
骆丘白仔细的打量他,还是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个样子的大鸟怪却别有风味,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你怎么这个样子?”
结果一伸手他看到了上面的吊针,骆丘白一阵恍惚,回想起雨夜的那一场车祸。
祁沣终于看到他醒了,脸上仍然是淡淡的,可是整个瞳孔都柔和了下来。
“别乱动。”他按住骆丘白乱动的手,帮他塞了塞被角,给他端了一杯温水。
“……你受伤了没有?”芙蓉勾的嗓音变得无比沙哑。
听到妻子醒来第一句话不是问自己,反而来问他,祁沣就紧紧抿着了嘴唇,又一次想到那天晚上他说的那些混账话,心口收缩。
“你跟个傻瓜似的扑上来,我能受伤吗?”
“嗯……那就好。”骆丘白挺高兴,扯了扯嘴角想要坐起来,却不小心拉到了腿,疼得吸了一口凉气,这时候才想起来问,“我这是怎么了?”
祁沣一听这话,当即y-in下脸来,按住乱动的骆丘白说,“都断了一条腿了,还不老实,你想变成残废吗?”
骆丘白眨了眨眼睛,觉得不可思议,当时那辆车可是直冲着他们就来了,他怎么可能只断了一条腿?
“怎么伤的这么轻,我以为得去半条命呢。”
祁沣的脸因为这句话变得很难看很难看,冷哼一声说,“你也知道得去半条命。你是不是留着命觉得特不正常,非要死了,让我当鳏夫才安心?”
提到这个他就一肚子火,那天骆丘白被救出来的时候满脸是血,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而他偏偏是清醒的,他亲眼看着骆丘白在自己跟前失去意识,可是却被掐在变形的车座中无法动弹,那时候他甚至连伸出手摸一摸妻子的脸都不可能,无论他怎么叫,骆丘白都没有反应,那种绝望锥心的滋味,他一辈子都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同样在一辆车里,他几乎就是擦破皮,可骆丘白却被推进了手术室,那时他真的害怕妻子就这样出不来了,直到手术室大门打开,医生告诉他这是个奇迹。
幸好在车祸发生的一刹那,他们的车子撞到电线杆缓冲了一下,而对方也早就意识到了危险,采取了紧急制动,虽然还是在大雨天里不可避免的撞上了,但是却把损伤降到了最低。
骆丘白最严重的伤就是腿,之所以满脸是血是撞破了脑袋,缝了几针也就没事了,可谓是捡回了一条命。
看着祁沣漆黑僵硬的脸色,骆丘白抓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手心里划拉两下,“沣沣,幸好你那天伤了手指。”
祁沣一瞬间愣住,都不知道他何出此言,等到反应过来骆丘白是在庆幸车祸里伤的不重的是他的时候,祁沣当即攥紧了手指。
都隔了这么多天了,他还惦记着这件事,仿佛用身体保护住他只是一种本能,所以他现在才会用这样的口气,说出这样温柔的话。
这世界上怎么有他妻子这么傻的人。
祁沣发出一个单音,算是同意,他不能说话,他怕一说话就让妻子发现自己疯狂涌动的情绪。骆丘白见他的表情凝重,没忍住笑了一下,祁沣心中一动,凑上来低头吻了吻他。
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人挤上了一张床,享受着劫后余生的滋味,祁沣没征兆的突然说了一句,“以后跟我在一起你不许开车。”
“怎么,祁老板要当我的司机啊?”
“闭眼睡觉。”祁沣没有解释,只是凶巴巴的捂住了骆丘白的眼睛。
这个人,是敢为他以命相搏的人,可他怎么舍得让他再次为自己冒险。
骆丘白养伤这段时间,工作迫不得已停摆,正好赶上《盲音》的宣传期,他一次都没有参加,留白对外说他长病了,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搞得官网和微博上的粉丝天天嘤嘤嘤一片,不停地给他寄鲜花和礼物。
之前为了帮留白渡过难关,骆丘白几乎是连轴转,现在终于闲下来,他乐得逍遥,除了吃就是睡,没事儿还逗逗团团,几周下去硬是被祁沣喂胖了五六斤。
期间也有不少人来看他,不过不熟悉的都被保镖挡在门外,一天晚上韩昭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你就那么爱他?】骆丘白看完顺手删了,没有再跟他联络一次。
与此同时,车祸的检验报告出来了,说刹车系统是因为老化变形所以才会失灵,并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骆丘白不太相信,因为祁沣的车子有专人保养,这么大的毛病不可能查不出来,而祁沣更不相信,最近一直在详细调查。
日子就这样过了几天,这天祁沣睡在医院,两个人正迷迷糊糊的时候,祁沣接到一通电话。
“少爷,出事了,祁老爷子失踪了。”
“失踪?”祁沣心口一跳,猛地皱起眉头。
“怀疑……是被绑架。”
第88章
看似平常的一天,却深藏着波谲云诡,偌大的房间里,死寂一片。
祁沣半眯着眼睛,一张脸面无表情,在他的下手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衣保镖,此刻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时候房门打开,一个下属急匆匆走进来,"少爷,已经都搜过了,老爷能去的地方也都检查了一遍,老爷他……确定是失踪了。"
一句话让现场的气氛更是凝滞到极点,祁沣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看着对面的保镖说,"阿强,你记得自己的职责是什么吗?一个生了病的老人你都看不住?你来告诉我一个大活人怎么在你眼皮子底下丢的?"
名叫阿强的保镖身体一抖,自知难逃其咎,"对不起少爷,是我疏忽了,请您责罚。"
祁沣现在没心情管这些,恹恹的摆了摆手,厉声道,"我现在不想听这些,你告诉我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要所有细节。"
保镖犹豫了一下,自责的开口,"之前老爷一直不肯吃东西,情绪时好时坏,病情也恶化了,那天他突然咳嗽的上不来气,属下一想到少爷您让我好好看着他,哪里敢让老爷子出事,所以当时也没多想直接去了找了医生,结果……回来的时候老爷子就不见了。"
祁沣揉了揉额角,冷哼一声。
老爷子真是越老越糊涂,为了不住在疗养院,竟然用装病这招避开保镖,结果自己反而被人给算计了,现在连个人影都没了!
这时候有人递过来新搜集的资料,"少爷,我们调查过了,老爷子在医院避开阿强之后就坐着出租车走了,他最后出现的地点是一家银行,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人了。银行的工作人员说,老爷子当时动用了他账户里大笔的款项,不知道是为了干什么。"
"银行?"祁沣盯着视频中老爷子最后一次出现的佝偻身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有人忍不住怀疑,"少爷……您说这件事会不会是老爷子自编自导的一出金蝉脱壳?"
"不会。"
祁沣一开始也有这个想法,但很快就否定了,因为老爷子虽然老糊涂了,但是绝对没有这么笨。
现在昆仑不在他手上,身边除了一个神神叨叨的孙道长,压根没有一个可用之人,如果他真的是无法忍受自己抢走了祁家掌权人的位置所以才选择离开,肯定会避开自己的所有眼线,这就意味着他有家不能回,有钱不能花,甚至哪天病发身边可能都没个人照料。
他那么顽固,至今还没让自己这个孙子低头,也没有抱到曾孙子,怎么可能用这么蠢的办法?
那么他大费周章避开自己的安排的保镖,离开医院去银行到底是为了什么?之后他又遇上了什么才失踪?
想到这些,祁沣的脸色更加糟糕了,"封锁消息,不要把老爷子失踪的事情泄露出去。"
"加派人手继续搜,把所有能调用的人都用上,一定要在警察注意到之前把人找到。"
"是。"所有下属齐声应下。
祁沣紧紧地抿着嘴唇,他倒要看看这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之后的两天,宁静平和,祁沣每天都在追查老爷子的下落,却仍然一日三餐去医院看骆丘白。
骆丘白的伤已经好了很多,撑着拐杖能下床走路,但是祁沣却不允许他出院,而且还在他身边安排了几十个保镖,二十四小时轮流看守,那么大的阵仗好像一不小心他就会再被车撞一次似的。
这天两个人正在吃饭,祁沣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之后脸色就变得非常糟糕。
他似乎很累,衬衫领口敞开,下巴上还冒出了几根胡茬。
骆丘白感觉到了他不同寻常的情绪,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问道,"祁老爷子的事情……是不是不顺?到现在还没有下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