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逝去的早已经追不回了……
常建觉得再次见着百里葺鳞,是对他的一场重读。
时间是把雕刻刀,可以把一个人细细地雕琢。
只需要几年,便又是另外的模样。
百里葺鳞又何尝不是?
百里葺鳞再次单独和常建呆在一起,无关原始冲动,只是在露天席地的田野里轻松地对话,也觉得是对他的重新认识。他的脑袋里总有这许多与众不同的东西,掏之不尽,层出不穷。
以前他想霸占常建,多半是出于抢掠弟弟们心爱之物的惯x_ing,现在他却真的觉得那股疯狂的占有欲还含了对他的欣赏、仰慕。就如浊世中终逢了一位知己,恰能解他的语、听他的心。
黄昏时分,所有的田野里都是c-h-a得整整齐齐的秧苗,倒映在如镜的水面,如一个个骄傲的小兵丁。
再过不久,它们就会慢慢地长高、开枝散叶。等待着被春日的暖阳照拂、被百夏风霸道地爱抚、曝晒过秋日的艳阳,便会娇羞地低下头来,珠压腰衱稳称身,既如一位珠光宝气的丽人,又如一位谦逊的优雅s_ao人。接着便可以收获、捶打、兑粒,最后堆到粮仓里。
百里葺鳞直起腰来,朝田梗上方的常建伸出手掌道:“终于干完了,老师你拉我上来。”样子再自然不过,好像一点也没撒娇、更没有卖萌。
常建也不好驳他,否则觉得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小家子气,于是伸了手去拉他起来。
常建一拉一带,不免紧捏了他的手。他的手掌现在宽厚而粗糙,一点也不像养尊处优的王爷,温热地烘烤着常建一年四季都冰冻的手,一热一冷,对比鲜明。
百里葺鳞借力上了田梗上,就再也不打算把交握的手分开,脸上洋溢着甜蜜的愉悦。
常建尴尬地甩开他的手,不自在地向前冲了两步,来遮盖心中的焦虑,不由腹排着:“这货不会也是个想吃r_ou_的罢?”
常建根本不记得自己和他早有过j-ian情,潜意识还以为他是直男。毕竟他娶了好几个美女老婆,而且夜御美女的花边消息在各国不径而走,早已经不是啥新闻。
被常建甩开手,百里葺鳞的眼睛变得更幽黑,落寞地道:“老师,你是赚我的手脏吗?”说着摊开自己的手掌,翻来覆去地打量着。常建回过头瞥了一眼,他的手上满是泥污,指甲缝里也黑漆漆的,如粗鲁的农人。现在,他的手不是文人雅客的手,而是一双躬耕劳作者的手。
常建忙摆手道:“我没有……我不是……”
他怎么会嫌他的手脏?
一个地方的统治者可以躬耕劳作,手上沾满泥尘,这是一种伟大,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嫌弃他。
常建自然不会。想当年他黑黑的指甲还是顾济舟帮他修剪的……
顾济舟啊,隔了这算不明白的岁月与流光,颇有点儿再回首已百年身的意味……
百里葺鳞被甩了手,本来有些不爽,这会儿见常建脸上纷繁的小表情,一会儿辩解,一会儿深思,一会儿忧愁,一会儿发呆,直看得目不转睛,心中早也抛下了那些不快。
以前他总搞不懂,自己的弟弟们为何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人。又傻、又呆、又痴、又心软,而且还习惯x_ing走神、晃点。例如现在,虽然千里迢迢地骗了他来,人就在他身边,心却飘乎不定,不知飞去了哪里。
常建一发呆,就会发生杯具。
这不,一失足就差点从s-hi滑狭窄的田梗上摔下去。还好百里葺鳞下意识地一捞,搂着他的腰给提了上来。
“想什么这样出神?”百里葺鳞不满地问。
某建为了掩饰自己失足的尴尬,开始大声嚷嚷:“想你这混蛋把我家三个娃藏哪了!我的孙华透、白几度、常溪呢?给我交出来!”
咳,他终于找着自己来见百里葺鳞的目的了……
百里葺鳞看着常建波光粼粼的眼睛,觉得他变得真快,说翻脸就翻脸。刚刚聊得好好的,却不给他拉手,还走神,而且连发呆的小模样也这样勾人,心中便升起无名业火,把他的腰掐得更紧些,黑着脸道:“他们都是你的什么?一口一个我的谁谁谁……我警告你,和我在一块儿,心里便只能有我,不许你想别人。你再走神,我便把他们三个通通杀了,让你一辈子也再见不到他们!”
常建听了此言,简直佛都有火,怒道:“你敢杀他们,我便杀你!”他就知道这只黄鼠狼没安好心,亏他刚刚还与他推心置腹地聊了这么多,到头来,他对付起自己来一点也不含糊。
百里葺鳞摇摇头,嘲讽地道:“常建,你的心到底有几个窍?你为什么永远是这么矛盾?你之前告诉我,若是我快死了,便会救我,现在你又要杀我,你到底是要杀我还是救我,你是要我生还是要我死?”
他心底里埋的最深那句还没说——爱上你便注定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常建一个闪身,直接脱离了他的钳制,也不管自己正闪到了一块稻田里,把膝下的衣衫都浸在了泥水之中,还踩平了好几株秧苗。
百里葺鳞现在怀里一空,气极反笑,y-iny-in地道:“常建,我已经把他们三个都杀光了,你现在便杀了我好了!”说完,负手立在田梗上,仍然穿着那身农家的短衫子,最后的一抹斜阳照在他绝美的脸上,睫毛垂一圈长长的y-in影,微雨打s-hi了他凌乱的头发,贴在额际,寂寞又x_ing感。
“动手啊!你不是有许多魔法,一出手便伤几十几百人?朝这里来!”他又中气十足地叫嚣着,用手指着自己的心窝,让常建朝这上面来一下。
这简直不是在受死,是在挑衅……
常建心中激气极了,但见着十九肖似的家伙,又不忍心扔个寒冰箭过去。若真出手,定会把这家伙的肚子穿个大洞,那就再也补不回去了。但是也不能这么轻饶了他,于是一个健步冲刺上去扑倒他,掐了他的脖子,骑在他身上,没命地痛扁他。
“你个大混蛋,大骗子……抽不死你丫的……”
“我今天就打死你……”
“我叫你嚣张,叫你嚣张……”
“孙华透他们还活着,你别以为你说杀了他们便可以唬得着我……”
“你这只乌鸦嘴,不许你说他们死了……”
“若是他们真有三长两短,就算是少了一根头发,我也叫你填命……”
常建虽然花拳绣腿,但打了这许久,还是疼的。
打到太阳落山,农夫们都已经归家,四野黑漆漆、静悄悄的,常建还在一边嘶叫,一边顽强地挥舞着酸软的拳脚……
身下那个人形突然沙哑着出声,声音无比冷静:“打够了没有?”
常建揉揉手腕,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疲累无比地道:“没够,没够,我要扁死你……”
身下那个人又道:“打了这么久,也轮到我还手了吧?”
还手?常建一愣,难道自己这个小身板儿真的要和这个结实的庄稼肌r_ou_男近身r_ou_博、短兵相接吗?
正准备说:“打人别打脸……”呼吸就被撷取了。
身下那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撑起上半身,圈住常建的腰,堵住常建的嘴。
这便是他说的“还手”?这明明就是还嘴!常建不满地吐槽着。
百里葺鳞不出手只是优雅的猫,一出手便是危险凶残的猛虎,他完全不满足于单纯的XX蹂躏,立即卷起风暴,开始致命地强取豪夺,席卷内外,不死不休地纠缠起来……
常建犹自沉浸在震惊之中,待到想推开他,却早已被敌人攻到腹地。现在不光是被人霸道地深吻着,而且百里葺鳞那双刚刚劳作过一天的粗糙的大手也一点不闲着,乱窜到他怀里,毫不客气地乱摸一气。
常建想逃脱,嘴里被堵的实实严严,连个魔法口诀也念不出,又不甘心被轻薄,只得双手去推、去拍打,接着双手又被结实有力的手给禁锢住了,又去扭腰。
这一扭不打紧,胯下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常建被那粗大的一截东西唬了一跳,瞪大眼睛……
他还没天真到认为那里凭空出现了一条黄瓜,这里可是稻田……
可是他为什么会对自己有欲望呢?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百里葺鳞见他这个呆样儿,得意地笑了。常建只觉得他的胸腔震动,然后听见戏谑调笑的声音:“你再扭一扭,我就在这里上了你。那可是野合,你要不要试试?”
常建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你,你,你敢……”嘴里这样说,腰却沉下去,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百里葺鳞继续去吻他的嘴,吻一吻又去调戏他的耳垂,直把目瞪口呆中的常建又雷得不轻。心道:“他为什么这样熟练?好像早知道我哪里比较敏感似的……”而且自己也觉得刚刚被他轻薄的细节有些似曾相识,他想去挽住那些记忆的盲点,却抓不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