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姿筠穿着一身暖黄色的居家服,看起来整个人都很柔和,她的头发盘了起来,脸上的妆很淡,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一个小小的酒窝,五官美到有些锋利,她一笑,眉毛一弯,酒窝一露,便冲散了好些。
我很早便知道她,被肆无忌惮宠着的苏家小姐,喜欢旅游,喜欢自由,曾扬言要在三十岁前环游世界。
最近的一次,是在监狱的电视屏幕里看见她,穿着拖地的白婚纱,手捧花束,在花车上朝记者挥手,险些将花束甩了出去。
杭家少爷与苏家小姐的轰动全市的世纪婚礼。
原来她与小时候一般,仍是这样喜欢说话。我儿时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刻不多,多数是跟在杭少爷身后,她兴许完全没有对我的印象。
我却记得她,因着她总与那人站在一起,被人称作金童玉女。
儿时他们站在一起,我在角落羡慕地看着;现在长大了,他们结为夫妇,我也该从角落中走出去了。
这也是我必须要回来的理由。
我做了那么多年杭乐雍腿边的狗,该还的基本都还清了。
他已经长大,不再是儿时那个看着凶狠,实际胆小到需要我陪伴的小少爷。
我该去找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了。
我所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只要我走出去,便一定会知晓的吧?
……
“夫人看起来很喜欢你。”
我想起来与苏姿筠告别之后,走在黎叔身后,忽然听见这么一句话。
我想了想苏姿筠刚刚的神态,没有分辨出来那是不是像黎叔口中那般的“喜欢”,不过是两个陌生的人,谈不上吧。
况且我初次见面便弄脏了地板,简直像是一只不听教养的野犬,在主人家甩毛时将水珠弄了一地。
这样的第一印象还会好吗?
我在心中哂笑,将淋浴关掉了。
这次我回来一是为了与那人告别,二是为了取走我留在这里的父亲的灵位。
方才黎叔领着我进房间之时,我看到那灵位也迁到了此处。
我吹干了头发,穿着黎叔备好的从前我的睡衣,走回了我的新房间。
一进门我便察觉到了不对劲,手刚放在电灯开关处,就感觉一个人掠过自己,将我身后的门关上了。
嗒。
灯亮起的一霎,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又有一些陌生的脸,这张脸生的极好,眉飞入鬓,目若寒星,不同于我自己的过于清秀,浑然是透着男x_ing荷尔蒙的俊美。
“至清,”优美的薄唇轻启,吐出我的名字,那人微微笑了,“好久不见了。”
我不知为何,在此人带有温和笑意的目光之下微微发颤。
杭乐雍。我在心底轻声念着。
曾经被人戏称为京门太子的少年,已经长成了成熟男人的模样,收敛起儿时暴戾的眼神,见人便眯起双眼带上三分笑……
突然,我唇上一凉,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不想后面便是关上的门板,如此就“哐”的撞到了门板上。
那人没有将放在我嘴唇上的手指收回,见我如此,眼中y-in冷的笑意更深:“怕我?……为什么要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他道,“我只是想问你两个问题,你老实回答就行了。”
“这里,”杭乐雍摁了摁手指下微微颤抖的唇瓣,“有没有被别人碰过?还有……”那只手指慢慢往下,掠过僵硬的胸膛,绕过腰身,最后停留在后头两瓣臀瓣中间,“这里呢?”
“杭乐雍!”我如同是在恶虎爪下惊慌失措的猎物,伸手想要将他侮辱人一般放在那里的手抓开,却没能抓动。
“嘘。”杭乐雍做了个轻声的动作,他拉住我强硬无比地将我拖至床前,我不清楚他要干什么,直觉他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
我眼前一花,被他一把推倒在了床上,连忙撑着手想要坐起来,“杭乐雍,你冷静一点!”
“我现在很冷静。”杭乐雍说,他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样东西,套在我的脖子上,我伸手一摸,一个有些老旧的项圈!我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距离过近,杭乐雍没有闪躲,被打的偏过头去。
杭乐雍面无表情地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
我用手肘撑着床往后面退去,尽可能地远离他,我不断望着门口,希望有人能打开那一扇门,不管是谁……黎叔,或者是苏姿筠……
但是那扇门却一直都没有动静,脖颈上勒的有些紧的项圈提醒着我,这的的确确是现实。
第三章 居心不良3 那啥,有指甲盖大的鬼畜情节(大概。
冰冷至极的水兜头浇下,如同置身于数九隆冬里的雪堆里。
我以为自己早已对此人彻底心死,才发现原来死透了的心也会感觉到疼痛。
就像是千疮百孔的伤口重新被扒开,最鲜嫩的血r_ou_上被撒上了雪白色的盐粒。
“洗一洗,便不脏了。”那个如同噩梦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只手抚上他s-hi透了的发,轻柔无比,像是在抚弄一只不听话的宠物,“至清不乖了,是不是做了别人的狗便心野了,你要记住,一朝是我的,永远便是我的。”他呢喃,“哪怕我不要你,你也要死在我的身边……”
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摁住我,我根本躲不过那冲向我身上的冷水,渐渐的,感觉似乎也麻木了,感受不到那股刺骨的寒意。
那冲到我身上的冷水激流在我身下积攒了起来,逐渐没过了我的胸膛。
我顶着满头满脸的不停淌下的水珠,耳边是淋浴喷头“刷刷”的水声,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因为方才挣扎的太过激烈,他身上也s-hi了一半,衣服贴在胸前,露出优美的肌r_ou_线条。
我全身赤-裸地浸泡在冷水之中,却麻木地全无羞耻感,只定定看着他,像是第一回 认识这一个人。
不知为何,我想起记忆里第一回 见到他的画面。
已经极为久远,被镀上了回忆暖化的光晕。
穿着得体的小少爷有一双不驯的明亮双目,有些倨傲地瞟了儿时瘦瘦小小的我一眼,哼了一声:“你就是那个吕什么清?”
那张稚气的脸与面前成熟俊朗的脸重合在一起,只是那时明亮的双目,此时却布满了令人心惊的y-in霾。
我不知自己是露出了什么样的眼神,也许是悲伤,也许是别的。
杭乐雍皱了一皱眉头,处变不惊的面容似乎终于被我看恼了:“怎么,你还觉得你没有错吗?”
我看见他放下淋浴头,将手探过来,我不知他要做什么,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不过泡了这么会儿的冷水,身体早已冻僵,不听使唤。
发现他摸到那个地方,我浑身一震,他却丝毫不管我的抗拒,硬生生将手指挤了进去,我以为他是起了什么心思,因为他被水溅s-hi了的裤子隆起了十分明显的一块。
但是没有。
他将那淋浴头拆了下来,那一瞬间我便察觉到了他的意思,浑身颤抖起来,口中断断续续地想叫他的名字:“杭、杭……”
“别动,我帮你洗的深一点……不会痛的……”杭乐雍打断了我冷得哆嗦之下挤出来的话,犹是温柔的神情,就像是看着一只不听主人话,在外头疯了一身污泥的爱宠。
那之前曾无情浇灌在我身上的冷水,化为水柱冲入我的体内,我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肚子一点点地鼓胀起来,再看着那人仍是轻描淡写的俊美面容,似乎是因为过于古怪的鼓胀感,喉中竟起了一股难以压下去的呕意。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关了水,我的眼睛已经木了,呆呆的望着宽大浴缸光滑的缸壁,这一副模样落在他眼中倒像是被训乖了的样子,他高兴了一些,摸了摸我的s-hi发,然后那只手慢慢滑下去,按上了我的肚子。
我这才察觉到那儿鼓胀的太为可怕,由于偏白的肤色,硬像是能看到那皮肤之下纵横的青筋一般。
“若至清是女的,此时恐怕也早为我诞下数个孩子了,那时我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了。”杭乐雍满足地按着那男身鼓胀起来的肚子,似乎真的看到了属于他们二人的孩子一般,“因为至清定是那种十分看重自己孩子的人呢。”
……
如今我里里外外都冷透了,那灌入液体的水管尚还堵在后面,我头晕目眩,面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这彻骨的寒意,似乎真的能渗透到骨子里去。
最让我害怕的还是重逢的这一个人,仿佛撕开人皮面具一般的真面目。
我从前曾深深爱过他,他占据了我儿时与少年的所有生涯,我曾为他的一个瞩目,为了能堂堂正正站在他的面前而废寝忘食,最终付出了自己贫乏的所有。
但是……尽管我将心都掏给了他,他依旧如故,若即若离,偶尔看我的视线冰冷至极,像是恨不得将我置之于死地。
极少数的时候,却温柔深情,似乎不吝于将他的所有也献给我一人。
从前,我便是以为那便是他的真心,但待在没有他的地方那么久,终于想明白了,那并不是。我在他心中不是平等的,甚至不是“人”,而是一个物什,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所以不管我付出多少,他也绝不可能被打动。
一个人,又怎么会爱上他眼中的一条狗呢?哪怕这条狗是多么的爱他,又为他变得多么的优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