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洲:“……”
“现在手机没有了,你走,肯定是不能走了,乖乖让我检查一下好吧。”年轻大夫把着听诊器,不由分说把陈洲按在椅子上听了听,发现一切都正常,万幸没烧出肺炎来。
“挺好,这身体素质不错,就这么烧了四天还健康着呐,得好好珍惜。”
赵达达被陈洲y-in沉的目光扫的浑身不自在,听见这话茬赶紧接了过来:“我哥这人比较倔强,麻烦大夫了。”
大夫摆摆手:“这都是小事,但是你这个做弟弟的还是得多关心关心你哥,不能任由他太自我。”
“一定一定。”赵达达心虚的说着,小心谨慎的扶着陈洲站起。
大夫开了药,赵达达去取药打针,陈洲踉跄着走,出门的时候特意看了眼门前的公示牌——
主治医师:潘就衡
……
陈洲在医院打了个吊针,赵达达在小潘医生的建议下给陈洲开了个病房。
陈洲实在有心无力,更何况手机也不在身边,只能迷迷糊糊的躺在病房里睡了一觉。
可这觉也没睡好,针打了一半,一群人就推门进来了。
陈洲的体温多少降下去一些,大约维持在三十九度左右,总归比最初清醒了一些。来人尽是西装革履,个个端着一个小笔记本电脑,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冲到了病床前。
赵达达有些摸不清头脑,问:“你们是谁?”
来人也不理他,径自推了陈洲醒来。
“唉唉唉!你们干嘛啊,人刚睡着——”
陈洲被迫清醒,一睁眼就看见了几抹黑影子。
他再次闭上了眼睛,嗓音沙哑,冲着赵达达说:“给我倒杯水。”
赵达达被这群人气的就要暴起,无奈于自己跟个豆芽菜似的,只能咬牙忍了。
陈洲喝了一杯水,然后坐起来,问:“什么事?”
他太清楚家里那位老太爷的作风了,明晃晃的关了手机,这时候老爷子还能稳稳当当的等着他过去,而不是派人把他粗暴的薅回家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陈洲不去问些没用的问题,他嗓子疼,只抓着有用的问。
打头的男人回道:“大陈总,陈董事长让我们把这些报表送来让你签字。”
陈洲说:“我知道了,放这儿,我看完再签。”
男人没动,目光依旧灼灼。
“什么意思?”陈洲的声音冷了下来。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来:“李护士,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病人应该好好休息的。还有,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啊?不要打扰到病人休息好不好?”
潘就衡穿着白大褂走了进来,依旧不耐烦的挤过重重人群,并对着打头的男人说:“……你让让。”
说完他把听诊器戴上,认真的查了查,问陈洲:“感觉怎么样?要是有胸痛的情况要及时让你弟弟告诉我,千万别烧出炎症,不要大意了。”
黑西装们一听见弟弟纷纷皱了下眉,目光审视的看着赵达达。
赵达达浑身打了个激灵,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潘就衡眼一搭感觉出了什么。
陈洲深深吸了一口气,显得人很累,他问潘就衡:“有单人病房吗?”
潘就衡把听诊器挂在脖子上:“有是有,就是价格高点,年轻人不要总想着骄奢 y- ín 逸啊。”
陈洲对他的打趣不理会,继续说:“我这边事情多,影响了别人也不好,开一个吧,反正也住不了多久。”
潘就衡对他提出的换病房有些不满意,他从进屋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这帮人根本就不是看病人来着,要是换成单人病房保不准还会一天来烦几次。可是转念想想陈洲的这个意见也不无道理,终归比在这儿更自由一些。
潘就衡把口袋里的手机交给了一边站着的赵达达,色厉内荏的告诉他一定要把握住cao控手机大权,不能让病人过多的接触,要安心养病。
可他的话还没等说完,打头的男人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催促:“大陈总,陈董在公司里等着呢,您没过去,他已经很生气了,再说都是公司事务上的文件,要不然……就不要看了吧。”
“盲签?”陈洲挑着语气:“亏的公司养你,出了事你担着?”陈洲眼里的那点戏谑又出现了,好像什么都懂,而什么都不捅破。
可说归说,陈洲还是接过了文件,问了一句:“哪份最急?”
黑衣男身后的另一个男人凑上前取出最后的那本。
陈洲没看,翻着在需要签名的地方写下了自己的大名,几个名字而已,像是使了很大的力气,苍白的脸低着,露出明丽的轮廓,有些脆弱。
“这一份去给陈董,剩下的明天再说。”
“可是……”
陈洲的眼睛挑起上看,像是狼:“没有可是。”
一群人尽管还有很多要说的,但谁也没敢先开口,最后鞠了一躬离开了。
潘就衡一直没走,他问询着别的病人,可余光一直留意,总觉得这个男人活的异常的不快乐。
病房门重新被关好,陈洲仰头靠在床头,虚弱的对赵达达说:“……扶我一把。”
陈洲的手掌温热,整副身子像是火炭,他刚一落地,没等再交代什么,整个人就身子一轻,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最近的这两章甜的都不像我了……
第17章 第 17 章
晚上十点,潘就衡在办公室里值班,闲的无聊,翻看着最近的几本病历。
他在国外念的医科大学,成绩相当不错,就是为人特别讲究自我,一点没有传统医生的稳重谦和,平日里骑着机车上班,最爱的音乐是摇滚,弄的见过他的患者十分忧心他的医术。不过潘就衡就这点好,手上活一点不差,漂漂亮亮的几场手术下来,就没有任何人来质疑这位特立独行的大夫了。
潘就衡又看了看表,觉得今天不错,很可能在办公室里眯一觉。但是所谓医生护士绝对不能随便立flag。潘就衡心中所想还没等全念叨完,他的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潘就衡把刚刚摘下去的眼镜又重新戴上,看见一个身材高大,长相英俊的男人进来。
“您是潘医生吧。”男人说。
潘就衡今天动了一场手术,整个人有些疲惫,但还是非常专业的点了点头,问:“您是哪位患者的家属?”
男人拉开椅子坐了下去,自我介绍:“潘医生您好,我叫陈志,是606病房陈洲的家属。”
潘就衡恍然大悟:“哦,陈洲,我记得,高烧不退被他弟弟送进来的。”
“弟弟……?”陈志眨眨眼睛,低着头意犹未尽的笑了笑。
潘就衡不明就里,带着点疑问的看他。陈志随意的点点头:“说是就是吧……”
“那您是?”潘就衡问他。
陈志“哈哈”笑了,道:“我要说我也是他弟弟,会不会怪了点?”
潘就衡把身子往后倚,显得人很轻松:“正常,你看,谁这辈子还没几个弟弟啊。”说完他就笑了笑。潘就衡从这略带蹊跷的话语里得知了某种欲说还休点秘密,但他选择不说破。
陈志端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显得异常的气宇轩昂,这么看过去,他和陈洲非常相像。面部的轮廓,高耸的鼻梁,连那线条凌厉的嘴唇都像是同一个匠人打造的。但是他们两个也有着极大的不同。陈洲比陈志大了八岁,陈志虽然英俊但还是带着少年气,纨绔子弟出身,举手投足都带了点懒散。而陈洲不一样,陈洲像是一株仙人掌,独自生活在沙漠上太久,经历过极度的险恶,整个人都显得老成,心如铁,身如山,自带着一股八风不动的安稳。
潘就衡暗自在心里比对着两兄弟,便对赵达达那个小豆芽更好奇了。
夜色正浓,陈志看了眼窗后的深夜,对潘就衡说:“潘医生有时间想个由头,给陈洲做个胃镜,他胃坏了好久,可惜一直没怎么检查,正好趁着这机会给他调养调养。“
潘就衡:“这由头我可想不出来,胃镜是随随便便做的吗,他又不是小孩子,想骗他?难。”小潘医生停顿了片刻,随后补充道:“要我说,与其想这些,不如你这个做弟弟的去劝说一下,好歹让他多少珍惜着点自己的身体。”
陈志叹出一口气,觉得劝说陈洲听话的难度都快赶上当年的中俄天然气谈判了。他有些无奈的对潘就衡开口:“您恐怕对我们兄弟两人还有些误解。”
潘就衡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豪门子弟嘛,这戏码八点档电视剧总演。”
陈志到了这一刻重新认真的看了看潘就衡:“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想不知道都难,你哥住院没半天,一大推人呼啦啦的闯进来,先不问病人情况,举手就拿出几叠文件让他签,就这样子的,豪华病房里经常见到,我刚开始只是意外他竟然住普通病房,不过现在想想,倒是也算平常。”潘就衡说完伸手打了个哈欠,人有些困:“还是你们富二代好,看看我们,起早爬半夜的,一个月赚的都比不上你们一天花的多。”
“没那么夸张。”陈志站了起来,捻着两根手指系西装扣子:“潘医生,能否留个私人电话给我?我哥这身体别人我信不过,不过您在我看来,倒是可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