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卫氏这么一听明白了,她吓了一大跳。我的老天爷呀,竟然是大老爷前妻的娘家人。想到家里那个厉害的小老爷,郑卫氏打了个激灵,急忙说:“哎呀哎呀,我是下人,老爷家的事情我不清楚。老爷和小老爷都不在家,等老爷和小老爷回来我会告诉他们的。”
说罢,也不等其他人反应,郑卫氏转身跑进大门,动作迅速地把门关上了。那女人见状,有些生气地说:“这家的下人怎如此不懂规矩。我们是石井的家人,就这么把我们关在门外?”
另一个看起来有十六七岁的少年有点不安地扯了扯自己的娘,看看王宅的眼里透着羡慕与渴望。
赵河冷冷地说:“宋婶子,您这话可是有偏颇。石井兄弟跟本家王家都断了亲了,您跟石井兄弟有何关系?就说有关系那也是宋氏跟你们的关系。如今宋氏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就算他跟石井是合离,你们跟石井现在也是八木奉子打不着的关系吧。”
“你!”那妇人气坏了,宋巴子和那少年都赶紧扯了下她,那妇人不甘愿的闭了嘴。
现在,赵家的果酱生意可以说是赵河负责的。赵河现在可是底气足的很。在加上跟邵云安在—起久了,耳濡目染,也多了那么几分悍脾x_ing,
赵河不看那妇人,直接对那男子说:“宋叔,石井家现在是云安当家,石井家现在所有的家当也都是云安挣来的。云安可不是你女儿那可以任人随便揉捏的馒头x_ing子。趁着云安现在不在家,您还是带着妻女回去吧。若云安回来见到你们,您到时候可别怪晚辈没提醒你们,别说你们能不能从石井那里讨些好处,你们能不能见到石井都还两说。你们不如去打听打听大力叔一家现在是怎么个光景?”
那男人一听就犹豫了,那妇人却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吸了口气说:“我们今日是来找石井的,也是想来看看青哥儿和妮子。不管石井是不是再娶,我们都是青哥儿和妮子的外公外婆和舅舅!”
赵河嗤笑了声,说:“行吧。石井和云安不在家,你们先去我家等着吧。”
男人抬脚就要走,被那妇人扯了下。那妇人扬着脖子说:“我们就在这儿等了。”
赵河瞅了眼女人怀里的襁褓,说:“您要抱着孩子在外头等吗?这天可还冷呢。”
那女人却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把襁褓往宋巴子的怀里一塞,打定主意道:“我们就在这儿等。”
“那随您的便吧。”赵河说罢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心里则道:【我这是好心当驴肝肺,等云安回来,你们别哭着跑回家都是好事了。】
王石井的前妻宋氏本名宋玉花,是青山村的。因为家里实在是太穷,娘早逝,爹又窝囊,一直没许到人家。宋氏的爹宋巴子眼见女儿嫁不出去,也着急,就四处托人给女儿找婆家。王石井因为亲娘的原因,在秀水村也是出了名的没有人愿意嫁的。青山村和秀水村离得近,青山村嫁到秀水村的婶子就私下问王石井愿不愿意。王石井那个时候哪有心思谈情说爱,有姑娘肯嫁他,他就娶。就这么的,王石井娶了宋玉花。
宋家穷,王石井也没钱。嫁给王石井,宋玉花在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一开始有王石井护着还好些,王石井服徭役一走就是两年,宋玉花怀孕产子,日子更加艰难。好在王石井回来后,私下给了她些自己攒的私房钱,又有丈夫在身边,宋玉花这才有了好日过。宋玉花一直不放心独自在家的父亲,因为王石井给了她钱之后就再未过问过,宋玉花就把钱偷偷给了父亲。怕婆婆知道,宋玉花还叮嘱父亲不要在村子里花。
宋巴子在女儿出嫁后,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女儿又给了他钱,宋巴子也怕被别人惦记,就拿着钱离开青山村去外头给人做工。在王石井被抓去服兵役那—年,宋巴子在外头续了弦,娶了个丧夫带着儿子的寡妇,就回了村,用剩下的钱置办了几亩地,对外说是老婆的钱。去年年中,两人又有了个儿子。
宋氏离家之后,宋巴子担心王家人找他麻烦,别说来看看王青和妮子了。他把田租给村里的人,带着老婆孩子躲了出去。年前,宋巴子从同样外出干活的同村人嘴里得知王石井再娶了个男妻,同本家分了家不说,还挣了不少的银子。家里现在盖了大房子,比永修县首富的房子还要大。不仅如此,人家现在还跟永修县的县令成了兄弟。家里的访客每日是络绎不绝,日进斗金。
宋巴子得到这消息后赶紧告诉了自己的婆娘宋景氏。王石井与本家分了家,宋巴子和宋景氏琢磨了之后就回到了村里。这一回村就更不得了了。青山村离秀水村近,嫁到秀水村的人也多。宋巴子一家人回到村里,马E酸言酸语就来了。瞧人家王石井娶了男妻之后命多好。如今有花不完的银子,住不过来的大房子,还跟县令大人和县学的院长称兄道弟。而且人家那男妻还厉害,愣是把王石井的本家压得是抬不起头来。宋玉花是王石井妻子的时候别说不被婆母欺压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这宋玉花跑了对王石井来说是福气,不然王石井还娶不到那么厉害的男妻呢。
宋巴子一开始心里很不是滋味。宋玉花离家前曾找到过他这个父亲,还给了宋巴子二十两银子。后来就是宋巴子都不知道女儿去了哪里,是死还是活。现在自己曾经的女婿过的那么好,外孙和外孙女也过得好,他心里能好受么。宋巴子原本也只是心情不好,但宋巴子的新妇景氏心思就活络多了。
这宋氏是跑了,但终归来说也是被王家欺负跑的。现在王石井有钱了,难道不该接济他曾经的岳丈家吗?宋巴子窝囊,说是在外头做工,也只是卖—把子力气,挣不到多少钱。他之前能再娶,靠的全是宋玉花给他的钱。宋景氏嫁给他的时候也有些存银。再后来,宋玉花又给过他二十两银子,加上与宋景氏的积蓄、他打短工的钱还有田租,日子也算过得去。
可是宋景氏又生了个儿子,宋景氏嫁给宋巴子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十岁的儿子,如今也十三了,再过两年就该说亲了。而且现在光景不好,宋巴子又上了年纪,积蓄也花完了,日子越过越紧。王石井能给秀水村的村民们找挣钱的活计,怎么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老丈人吧。而且再怎么说,王青和王妮也是王石井跟宋玉花生的,王青和王妮也要喊他们一声外公外婆和舅舅呢。
宋景氏一个劲儿的怂恿宋巴子去找王石井(要钱)。宋巴子不敢,他其实一直都挺怕这个女婿。但他这个人没主见,又窝囊,宋景氏跟他闹了几回他就从了。原本他们是打算过年的时候来的,结果听说县令和县学的院长住在王石井家。别说宋巴子不敢,宋景氏也不敢。后来邵云安大战王老太,直接让王石井脱离了王室宗族,然后又认了岑老为义父,宋景氏也有些打退堂鼓了。可是—想到儿子该找媳妇儿了,刚出生的小儿子日后也少不得花销,宋景氏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王石井,怎么说也得从王石井那里讨些银子才是。
这宋景氏又有别的心思。王石井成了县学院长的儿子,听说那县学的院长还开了私塾的,以后自己的小儿子不是也能去私塾读书,不用花钱?怎么想,宋景氏都觉得不能就这么跟王石井断了关系。她过够了苦日子,如今有机会可以不继续过苦日子,为何不抓住。
不管才8个月的儿子屋外受冻,宋景氏又—次叮嘱宋巴子:“—会儿王石井回来了,你说什么也要拿出自己岳丈的身份。玉花是被他们王家欺负得活不下去了才跑的,说来说去部是他们王家,是王石井的错,难道不该赔我们宋家银子么?等见看青哥儿跟妮子,你这个做外公的就哭,王石井那男妻再悍能拦看青哥儿跟妮子见外公?”
宋巴子咽咽嗓子,低看着。不敢吭声。宋景氏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在他腰眼上狠狠掐了—把:“瞧你那熊样!你要想儿子以后跟你—样窝囊,跟你—样受穷,你就躲!”
宋景氏带来的儿子肖大榆也有点担心,小声说:“娘,万—姐夫的新妻不让咱进门咋办?村里人都说姐夫新娶那个男妻特别悍。”
“他敢!”宋景氏给儿子打气,也给自己打气,“是王石井欠咱们宋家的,可不是咱们欠他的。你爹还没找他算逼走你姐的帐呢。”
肖大榆低下头:“宋家宋家,我又不是宋家的。”
宋景氏捏住儿子的耳朵一个用力,肖大榆痛得大叫起来:“娘娘娘!疼!”
“你个挨千刀!说啥呢!”
“没没没,我没说啥,没说。”
宋景氏松手,肖大榆捂着耳朵后退几步。
第100章
宋家人来找王石井了!这消息立刻c-h-a上翅膀绕着秀水村飞了一圈。村里凡是在家的人都出来了。就是王郭招弟都忍不住跑出来看热闹。除了少数个别人是抱着看王石井和邵云安笑话的心态,其他人都是嘲笑宋家人的不自量力。他们以为邵云安是宋玉花那跟她爹—样软x_ing子的人啊。趁着邵云安没回来,你们赶紧走吧。
大家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不少“热心”的村民到王宅前跟宋家人说,要他们回去。这邵云安能把王老太那泼妇压得被族长开祠堂,可不是一般人能拿捏的住的。王家是对不起宋玉花,但宋玉花丢下夫君孩子跑了也是事实。人家王石井没去官府告你们宋家都是讲情面的了,还想从王石井身上拿好处,痴人说梦吧。
宋巴子是不出声,他本来就心虚。宋景氏则是强撑着气势,咬死是王家对不起他们宋家,王石井忘了宋家就算了,他们难道还不能来看外孙和外孙女?
王宅内,周婶不做包了,周叔不种花了,郭子牧也不研究点心了,三人在正厅里着急。岑老和夫人出远门了,王石井和邵云安又不在家,就是王青都在书院,没—个能做主的。
周婶着急地说:“这可咋办?人家打着来看青哥儿和妮子的旗号,云安若不让人家进门,就是他的不是了。”
周叔是连连叹气:“这石井怎么竟碰上这种人?王家对不住玉花的是王朱氏他们,又不是石井。就算是对不住吧。那石井不在家的时候怎不见宋家来人?若宋家能来人,青哥儿和妮子能那么委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