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不停有人过来询问消息,永明帝和君后又不使出宫,两人也是担心孩子有什么问题。在王石井面前,邵云安哭了,王石井心里也很不好受。第二天,小行翼依然还在睡,不吃不喝,不拉不尿,邵云安抱着他,不明白这个身上热乎乎、脸蛋红润的小家伙怎么会一直不醒,他想到了许多种的可能,最坏的结果或许是脑瘫。这么想着,邵云安反而冷静了。他有灵r-u,最多孩子就是像周天宝那样,有哥哥姐姐护着,有他和王石井疼着,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三天,小行翼在他爹、小爹、大伯、小爷爷、曾爷爷、曾n_ain_ai怀里轮流睡,太医依然检查不出任何的缘由,大将军府的大夫也查不出,请了外面的大夫也都查不出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孩子一直昏睡不醒。王石井和邵云安这时候已经接受了孩子可能不正常或有病的现实,王石井的心里很难受,但在已经同样十分难受的邵云安面前,他还必须压下这种难受。
整个忠勇公府愁云惨淡,粟辰逸夜夜抹泪,代战骁都不出门了,安慰弟弟和小爹,他心里也是难受得紧。这件事代老将军要大家先瞒着远在边关的代明荣。
夜深人静的时候,邵云安让虎哥守门,他和王石井带着行翼进了空间,邵云安解开儿子的襁褓,抱着儿子进了水池,看着儿子可爱的睡颜,邵云安的眼眶又一次红了,他深吸了几口气,用力眨眼睛,让自己表现得冷静一些。
王石井也脱了衣服进了水池,从邵云安的怀里抱过儿子,给儿子擦洗。为了让媳妇儿不那么悲伤,王石井没话找话,摸着儿子锁骨正中间的红痣说:“你看咱儿子的这颗红痣,长得多是地方,在锁骨的正正中,这要是在你那个时代,遮都不好遮。”
邵云安勉强露出笑容,说:“你该庆幸他是长在锁骨中间,如果长在眉毛中间那就好玩了,一个男孩子长了一颗美人痣。”
王石井亲亲儿子,不介意地说:“咱儿子长得俊,美人痣也好看。”
邵云安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哽咽:“井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王石井伸手就把媳妇儿搂了过来:“别给自己找错。”
邵云安还是哭了:“要不是我天天嫌弃他,他—定不会这样,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
“你怎么也信这个了?他在你肚子里的时候翻江倒海的,怎么看都不是病的。出生的时候哭得多大声你也听到了。他要真有啥毛病,就算这里的医疗水平低,太医们也能查到一点端倪。现在谁也查不出,兴许咱儿子就是没在你肚子里睡够呢。人家家的媳妇儿生娃,都是肚子要疼半天才破水,你先破了水,喝了催生的药才把他生下来,不是他自己愿意出来的。等他睡够了,他就醒了。”
邵云安抱住王石井的腰,眼泪一滴滴地落入池中。王石井亲吻他的头项:“媳妇儿,你别自责,这跟你没有一点的关系。他出生的时候哭过,我亲眼瞧见的,他肯定不会睡一辈子,最差也就是天宝那样的,咱家又不是养不起。你看天宝现在都娶了媳妇儿,快要当爹了。咱儿子会好的。”
“井哥,我以后再也不说不要孩子的话了。如果行翼以后想当哥哥,我就给他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王石井低头,找到媳妇的嘴,亲上去。
两人从空间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倒不是两人在里面做什么羞羞的事了。给行翼泡了灵泉水,两人把空间里有关育儿的书又翻了—遍,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两人出来后,虎哥立刻就凑了过来,闻了闻行翼,没舔。虎哥可能也知道自己的舌头要是舔上去非把行翼的小脸蛋弄伤。
王石井把行翼放在邵云安的一侧,他在另一侧搂住媳妇儿,虎哥趴在床边。倒不是王石井和邵云安不允许他上床,而是他的体型太大了。
夜已经很深了,王石井挥灭了蜡烛。尽管知道儿子不会尿,邵云安还是给他裹了尿布,希望明天一睁眼,儿子就正常了。等到耳边的呼吸平稳,王石井轻轻地从被窝里出来,下了床,抱起儿子,王石井走到外间。一个人时,他才敢露出他的悲伤与痛苦。这是他和邵云安的第一个孩子,王石井倾注了莫大的希望与父爱。这个孩子的到来完全不同于王青,也同样,王石井的痛苦只会比邵云安更重,男儿有泪不轻弹,“熟睡中”的小行翼不会知道,滴落在他脸上的水珠来自于哪里。
天快亮的时候,王石井才把孩子放回床上,他钻回被窝。这两天王石井根本睡不着,但他知道自己必须睡觉,必须休息。外面渐渐有了人声,王石井睡着了,眼底是深深的青色。
虎哥的耳朵动了动,他睁开了金色的虎眼,耳朵又动了动,他腾地站了起来,看向床上。王石井和邵云安都在睡着,深色的窗帘遮挡了光亮,但对虎哥却没有任何的阻碍。
床内的襁褓有某种蠕动,虎哥的虎眼瞪大,眼瞳圆圆的仿佛是一个小黑洞,一眨不眨地瞪着那个在蠕动的小东西。下一刻,虎哥身上的毛全部乍开,随之而来的是惊天动地的哭声。
“哇啊——!”
忠勇公府的清晨,被一个小娃的哭声惊的是j-i飞狗跳。
瑞安郡王终于醒了,一醒来的他哭声就直接掀掉了房顶,哭得离他最近的两位爹爹的耳朵几乎聋掉,哭得虎哥都忍受不了地夺门而逃。瑞安郡王这一哭,把他爹和小爹哭笑了,把他的大伯和小爷爷哭笑了,把他的曾爷爷、曾n_ain_ai、曾小爷爷哭笑了。那哭声,那嗓门,绝对是积攒了三天的结果。
王石井抱着哭声震天的儿子笑得像个傻子,n_ai娘来了,强忍耳膜破裂的痛苦把小郡王抱到隔壁去喂n_ai。没多会儿,所有人的耳边终于清净了,邵云安捂着额头,笑着呻吟:“我要聋了。“
瑞安郡王醒了,忠勇公府的气压回升,迟来了三天的笑容回到了每一个人的脸上。主家的心情好了,下面的人才有好日子过呀。得了消息的永明帝和君后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妮子在熙哥哥怀里高兴地直叫,王青也露出了三日来的第一个笑容。
睡了三天的小行翼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众人他睡醒了。吃饱的小行翼,给他爹的身上来了—泡分量十足的童子尿,没一会儿,不等他爹去换了衣裳,又—泡分量十足的,粑粑。可他爹不仅不觉得恶心,还乐得要命。
太医检查,直呼不明白。瑞安郡王怎么检查都是一枚十足健康的胖小子。至于他为什么会昏睡三天,结论依然是未知。不过王石井和邵云安也不纠结了,或许是灵泉水的功效,也或许是王石井真猜对了,这小子在肚子里没睡够,生出来继续睡,反正只要儿子健康就好。
之后的几天,小行翼的表现都很正常。该吃吃,该睡睡,该嘘嘘就嘘嘘,该嗯嗯就嗯嗯。儿子健康,王石井就是洗尿布都洗得高兴。当然,国公府的下人是不会让国公爷亲自给小郡王洗尿布的,不过王石井还是洗了一次。
小行翼正常了,那些关心他的人放了心,那些希望他有事的人自然也会在心里遗憾。粟辰逸每天起来都要感谢老天保佑,他觉得是儿子善事做多了,老天爷不忍他受苦,所以才让小行翼恢复了正常,为此,粟辰逸甚至打算去抄经书。邵云安想到那颗消失的舍利子,也决定和小爹—起抄经书。
一个月后,忠勇公大摆满月酒。这一次,永明帝又给了忠勇公无以伦比的殊荣,瑞安郡王的满月酒被永明帝下旨摆在宫里。出了满月的小行翼胖乎乎的,睁着一双圆圆大大的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哪里有半点之前人们以为会有的痴傻,那机灵劲就是永明帝和君后看得都喜欢不已。
小行翼第一次进宫,就被君后抱到了景幽宫陪小太子。两个只差了一个月的小家伙并排躺在床上,你嗯一声我啊一声,君后怎么看怎么喜欢。
小行翼长得像邵云安,又有王石井的影子。这个孩子可以说是衔着金汤勺出生。虎哥寸步不离小行翼,君后也不好让虎哥进宫保护太子了。大小金不够沉稳,邵云安也不敢提出让他们进宫保护太子。虎哥不愿意进宫,邵云安和王石井都不能勉强,不过两人也十分高兴虎哥对小行翼的看重。
“云安,你和石井真的打算带行翼去虎行关?”君后问。
邵云安道:“嗯,想带孩子去见见我爹。妮子、青哥儿和熙哥儿都想去,我答应孩子们了。一路上有虎哥和大小金,还有我哥他们,安全没问题。孩子要用的东西找也会准备周全,没问题。”
君后看着床上的两个还在咿咿呀呀的小人,做出一个决定:“那,你把太子也带上吧。”
“啊?”邵云安大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君后看向他:“在宫里,本君总是担心他的安全,后宫也好,基金会的事也好,本君都无法静下心来去打理。再这样下去万万不行,可本君却做不到让太子离开本君的身边。但本君不单单是一个小爹,还是皇上的君后,是燕国的国母。云安,你肯带行翼去虎行关,本君也心知你们必定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算本君拜托你也好,本君相信你定能照顾好太子,本君,也需要时间,本君怕,”君后对自己摇了摇头,“本君怕,因太子而疏忽了皇上,因太过担心太子,却最终宠出一个昏君。”
邵云安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君后了,这一刻,他对君后只有敬佩。他能理解君后的心理,这是人之常情,可是君后却要把这种常情用父子分离的方法来矫正过来。
邵云安跪下,没有问君后会不会想儿子,而是郑重地说:“小叔,您就放心地把太子交给我吧。我保证,等我从边关回来,给您带回来一个更壮实的太子!”
君后双手扶起他:“云安,本君与皇上能托付的人,唯有你。”
第225章
君后当然是舍不得太子的,永明帝更舍不得,这是他和君后的第一个孩子,还是太子。君后之所以“狠心”地把太子交给邵云安,深觉自己太过爱重太子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君后认为若能让太子在邵云安身边长大,绝对比让太子在宫里长大更有出息,何况太子日后的夫子已经选定了翁老,君后也不担心太子今后的学识。君后还有一个私心就是让太子和行翼一起长大。王青、妮子和蒋沫熙这三个孩子,在邵云安的身边发生了那样的变化,谁都看在眼里,君后期待着在邵云安身边长大的太子未来会有怎样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