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又夏连忙摆手,讨好着说道:“哪儿能呢,爱你都来不及怎么敢对您有意见?”
“哦?”安远边说边往卧室的方向走。“不敢有意见?别这样,难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敢不敢的?”
在门口停住脚步,安远转身看他一眼,表情似笑非笑的。当然,落在刘又夏眼里这不是什么好的信号,笑里藏刀兴许更适合些。
“小远,”他眨巴着眼喊了声,手上拿着另外几幅春联一路小跑上前,而后搂住人家的腰作势要吻。
安远颇为嫌弃地推开他的脸,“刘又夏,你这个人真是越来越油腻了。”
刘又夏咬着下唇楚楚可怜地望过去,“你怎么这么说人家?难道人家不是一朵摇曳在风中的白莲么?”
安远翻了个白眼,抖掉一身的j-i皮疙瘩。
“别恶心人了,快点把春联贴好,待会儿你还要做饭的。”
刘又夏“哦”了一声,对于自己在安远心中根深蒂固的保姆兼厨师的形象有一种悲喜交加的感觉。
安爸没有看到他们两个腻腻歪歪的样子,一个人待在厨房里煲汤。
“冬吃萝卜夏吃姜”,汤很简单,白萝卜炖骨头,最后放上姜片和几许葱花。汤很朴素,一如二十多年前那个温温浅笑的女孩子。
他总是忍不住去怀念她,这好像已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甚至连伤害了别人都不知道。
安爸颇有耐心地守着汤。等到汤汁已经熬成了r-u白色,萝卜也变成了透明的样子才停手,关了火将锅子端到一边。
他往里面撒了几颗盐,搅拌均匀后用毛巾捧着出了厨房。
“喝汤了。”
安远听到这句话后整个人愣怔了几秒,但是很快他就收敛起自己的不甘表情,拉着刘又夏去洗手准备喝汤。
“怎么了?不喜欢喝汤吗?叔叔的手艺有这么差?”刘又夏察觉出他的不自然,趁着洗手的空档紧着问了一句。
安远原本不想回答,只是对方握着他的手的时候不住地摩挲那个戒指。这是他昨天一时冲动许下的承诺,没什么可后悔的,却总要为此展示自己的诚意。
“他的手艺不差,只是这么多年喝过来,总是会腻的。”安远说话的时候不敢看刘又夏的眼睛。
这理由他只说了表面上的那一半,更深层的那些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不过这不能怪他,时机地点都不好,不能要求他跟讲故事一样把自己几十年的心路历程一齐倾诉出来。
“那我待会儿多喝点,这样你少喝点叔叔也不会说什么了。”刘又夏倒出了个好办法。以往两个人喝一锅汤总是多了,现在锅没变,汤变成三个人喝,势必安远喝的汤会比以往少很多。
“那就辛苦你了。”安远笑嘻嘻地回他,面上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妥。
两人一齐往客厅走去,安爸已经把汤盛好了。刘又夏远远看了眼,稍微走快了些,在盛的比较多的那一碗面前坐了下来。
安爸瞥了他一下,没有吭声,只是从怀里摸出两个红包。
“晚上让小远带你出去逛一逛,看看我们这个地方,记住了路,往后可以常来。”说完便把红包递过他们面前。
刘又夏没敢接红包,却是被安爸的话给惊了一番。不过两天,对方就对他有所改观,甚至是默认了他和安远的关系。
这简直是新年踩了狗屎运一般的感觉。
安远看着他爸,眼睛里也满是讶异。只是他比刘又夏镇定一些,呆了不过三秒就接过来红包,递了一个给身边的人。
“谢谢爸。”
一旁的人也反应过来,紧着道谢,“谢谢叔叔。”
汤还是一样的汤,不过是因为之前的小c-h-a曲让这汤也有了点不同的滋味。
刘又夏是第一次喝,感受没有安远那么苛刻。他倒是挺喜欢这道萝卜汤的,最后多喝了两碗也有自己的这点饕餮心思。
安爸松口了他们俩的事好像让整个家的气氛y-in转晴,喝完汤后刘又夏笑眯眯地进厨房准备中饭,安远拿着三副碗筷紧随其后。
想来刘又夏的心情真是很美丽,摘菜的时候止不住地摇头晃脑,甚至还哼起了歌。他手上拿着一把芹菜摘叶子,忽的起身在洗碗的安远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是不是在做梦,叔叔这是同意我们俩在一起了?”
安远原本抿紧的唇被他这一闹也松缓下来,他弹了几滴水到刘又夏脸上,笑着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爸这是同意我们俩的事了?说不定人家就是给小辈红包,尽尽地主之谊。”
刘又夏掐掉芹菜叶子,表情开始认真起来。“如果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叔叔一开始怎么会那么抗拒我?你跟他说过了对不对?”
安远沉默了会儿。水一直流着,打在他的手上飞溅出来几许。
“我跟他说过x_ing向的事。”他叹口气,转神回去继续刷锅。“可我没说过你的事。不过他想知道也不算一件太难的事,本来也没有想瞒着他。”
刘又夏看着安远,最后还是岔开了这个话题。“晚上想带我去哪里玩儿?上次你们学校也没有逛完。”
说起学校,不自觉就想起那个男人。刘又夏直在心里把自己抽了百八十遍,撇着嘴没有继续这个话头,只是埋头扯叶子。
“他叫刘一茅。”像是知道他的别扭,安远安静了会儿还是做了介绍。
“是校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仔细一算,我们大概有十二年没见了。转学的时候刚好初三,差不多中考。也许你想的没错,我可能在那个时候是喜欢他的。”
安远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渐渐柔和下来,嘴角边捎了点笑意。“不过那点喜欢算不上特别,没有它们刘一茅在我心里也是个很重要的人。”
“不知道你会不会懂。就是那种陪你走过很多路的朋友,不管是深夜里的孤独,还是风雨里的彷徨,他一直都在。我一直很感谢那个时候有他陪在身边。所以,”安远笑着对刘又夏说道:“和他的珍贵比起来,那点喜欢真是微不足道。”
刘又夏脸上的表情捉摸不定,最后是幽幽地看过去,一口长气叹出来颇为感慨。
“小远,你这样说我会很羡慕他。”
安远笑着安慰他的小心眼。“有什么好羡慕的。他在过去,而你是在我的现在和未来。”
刘又夏转瞬又因为他这句话笑弯了眼。
晚上七点左右下了雪,吃过年夜饭的两人围好围巾,戴好帽子,手牵着手出了门。
不过令人诧异的是,临了要出门的时候安爸竟然在门口送了一送,“晚上早点回来,灯没关。”
安远怔怔地瞧着他爸,对这样的关心有些缓不过神来。倒是一旁的刘又夏从善如流,笑着回道:“我们出去逛逛就回来。叔叔吃饺子吗?晚点儿煮点饺子一起守岁怎么样?”
安爸也笑了,不过没有说话,似是默认了这个提议。
出了小区,天上刮下的雪花洋洋洒洒,没一会儿就落了两人一身。街边的路灯光线微弱,映出一片小小的天地。
场景是浪漫,只是雪花融了滑进脖子里就是自找罪受了。
刘又夏牵着人轧马路,走着走着心思就活泛起来。他在灯下停住脚步,转过安远的脸捧在手心。
“说你爱我。”他这副恃宠生娇的模样教安远哭笑不得。
“你昨天跟我求婚,都没有说一些甜言蜜语哄哄我,现在就当补上去了嘛。”
安远对刘又夏的撒娇毫无抵抗力,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逗他。“怎么,后悔了?”
刘又夏亲他,从眉毛吻到嘴唇,一点一点,小j-i啄米似的。“没有后悔,就是想听你对我说情话。”
“那你怎么不对我说?”安远的呼吸变重了,纠缠着他的,像是月老手中丝丝缕缕的红线。
“你不是嫌我太油腻了嘛。”刘又夏心里委屈。
安远笑出了声,一把吻住刘又夏喋喋不休的嘴唇。他细细地舔过去,舌尖扫过对方的牙齿。
两人很久没有这样的亲密接触了,就像亟需泄洪的水,一旦开闸,便是奔腾不休,一泻千里。
刘又夏的手指十分灵活,拉开对方的衣服拉链,顺着毛衣下摆摸了进去。
只是气氛良好,气温却不待人。他的手甫一碰上安远的皮肤,对方便从这样的旖旎□□中脱身出来了。
安远笑出声,额头抵着他的,忍不住说道:“冷。”
刘又夏无奈,只好住手,把他的衣服拉起来,围巾围好。“看回去怎么收拾你。”他的样子是凶狠,语气却温柔的含了一汪水。
安远颇为不屑,贴着刘又夏的耳朵说道:“回去后指不定谁收拾谁呢?”他的话说得暧昧,又轻又软的,勾的人心里痒个不停。
只是动作敏捷,在刘又夏伸手搂住他之前,一把退出了对方的怀抱。安远往前小跑了几步,转过身看着刘又夏说道:“你过来啊。”
浅色格子围巾,红色毛线帽。昏黄灯光下的安远软糯得很,安静温柔,嘴边的梨涡轻巧盈盈,带着的笑像是化开了的麦芽糖。
刘又夏一时间有些出神,直到对方冲他挥手才反应过来。咧开了嘴笑,一双眼睛弯成新月模样。
他上前追上安远,继续把他的手握紧了放进自己口袋里。两人并肩走着,间或靠近了脑袋说几句轻悄的话。
雪一直在下,不过不大,温柔缱绻地缠住另一片,直落在地上化成一滩不显眼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