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又夏郁结,耷拉着眉眼可怜兮兮的,又惹的安远一顿笑。
第28章 二十八章
安远对于刘又夏,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半是因为对方从各个角度都符合他的审美,另一半可能就是出于那些虚无缥缈又让人捉摸不定的“爱”了。
他们不常吵架,彼此很合拍,没有什么可供吵架的余地。只是生活太过平静总是会生出惰x_ing,久而久之就有些恃宠生娇了。
彼时刘又夏刚刚打碎安远买回来没多久的琉璃,眼见着对方的表情从惊讶变得愤怒,然后怒火中烧,一副想把他给打死的模样。
不过安远没有真的锤死他,只是在收拾琉璃碎片的时候表情很不明朗,呼吸声也变得重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刘又夏的道歉听上去不那么诚恳,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安远一个手势制止了。
“以后,”他把书房里自己的东西画了个圈,“这里的东西你都不准再碰!”
刘又夏连忙点头,举起双手发誓道:“这真是个意外。我原本没想碰你的东西的,这琉璃观音太小了,没看见,我一抽书就把它给撞到地上了。”
安远原本还很气,见到他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反而笑了出来。“这东西原本是送你的生日礼物,不过被你打碎了,”说完还耸下肩膀,“不管怎么说心意是到了,我是不会再补一份的。”
刘又夏“欸”了声,转而一脸心疼地瞧着安远手心的碎片。“这东西是送我的?”
“你自己都忘了。”安远失笑,“你是六一儿童节的生日啊。”
刘又夏接过那些碎片,也不管自己的生日了。“那它还能被粘起来么?”
“你干嘛,就一个琉璃观音还不是玉的,”安远颇为嫌弃地看过去,“你的反应会不会太夸张了?”
刘又夏倒真是很夸张做作了。他的睫毛轻颤,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楚楚动人的脆弱感。眼睛望向安远的时候,仿佛清晨从叶片上滴落的露珠。
“我们大三的冬天在一起,大四还没有等到六一我就去了国外。这么一想,”刘又夏笑着眨了次眼,“你还是第二次帮我过生日。”
安远原本是想安慰一下的,又觉得刘又夏这个样子太不厚道。他撇嘴说道:“那我呢?你这个人就是很自私,什么事情最先想到自己,你离开的这五年难道有人帮我过生日吗?”
其实说到这里已经够了,但是抱怨的话一旦出口,就成了决堤的水,怎么都挡不住。再加上安远还没有成仙,心里存着的那点怨怼足够撑起一场□□会了。
“你一声不吭出国五年,难道是在等我去国外吗?一直以来等待的那个人都是我,你什么都没有做。你觉得我那些秘密没有全部告诉你是不信任你,那你又做了些什么,你信任我吗?你跟我都说过些什么?
“刘又夏,你不想说的事情我从来没有逼过你。只是拜托你好好想清楚,我们在一起的这些年,到底是谁对不起谁?是你离开我的,现在这副委屈的样子又是做给谁看呢?”
安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等到他说完最后一句,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了。
刘又夏的脸上倒没有很惊讶,好像安远的这番话才符合他的自我评价。只是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
吵架就是这样的。不是不会低头让步,而是当时的气氛不对,道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了就是说不出来。
于是两个人一个看地板,一个看墙壁,就是没有对视。
刘又夏是觉得安远说的都对,自己确实没什么可反驳的。安远则认为自己有点过分,这些事情原本不能计较,一旦较真两人在爱情中的付出,最后面一定是两败俱伤。可他不知道该怎样结束这种场面,毕竟刘又夏是很自私,也不足够信任他。
话都摊到台面上来说,最少也有一个人会受伤。
刘又夏把琉璃碎片放到书桌的柜子里,自己推开门出去了。屋子就那么大一点,客厅卧室都不好待,他便捎上手机和车钥匙出了大门。
其实没想走远,也不是故意让安远下不来台。只是刘又夏对自我的认识一直很准确,那些缺点是客观存在的,可被安远这样不加遮掩地说出来,他还是很难过。有些事情,要想做到以己度人真的很难。
书房里的安远还没有从自己的失态中反应过来,直到关门声响起,他才害怕地从书房跑到客厅,可人已经不见了。
有那么一瞬间,安远觉得很冷。明明现在已是夏天,从窗外吹进来的风都是热的,他还是有一种如坠冰窖的恐慌感。
安远对于刘又夏,总是有一种不可遏制的怜惜感。这一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现在是五月底,可对这个南方城市而言已经很热了。在早春时节就能冒出二十七八度的天气,到了夏天,更是招人胸闷心烦。
刘又夏在车里憋得慌,坐了会儿又下来了。他在小区里四处逛着,偶尔还有蚊子“嗡嗡”从耳边飞过。
这房子是当初他和安远一起挑的。六年前的早春还会带着点倒春寒,那时的两人为了节省时间,早饭都是在路上吃的。一个啃着煎饼,一个吃着包子,春寒料峭,早饭早被风吹凉了,可那个时候竟也吃得下去。不知道是因为有安远陪着,还是现在已经老了。
时间过去了五六年,刘又夏惊讶自己竟然还记得住,连安远被老板好奇问了一句“是不是兄弟”羞的红了脸的样子都清晰可现。反而是他出国的那五年,模糊的好像就一天的时间,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特别纪念的。
因为安远不喜欢烟味,所以刘又夏一直没有学会抽烟,自己又不会喝酒。仔细合计一番,真是找不到一个可以用来消愁的东西。
就这么在小区里逛了会儿,饶是有愚公移山的决心,刘又夏最终还是被蚊子给吓跑了。他一步三晃地到了家门口,不知道要不要敲门。出来得急,感觉什么都带了就是忘了带钥匙。
殊不知门里的人和门外的人一样煎熬。
刘又夏最后面还是敲了门,不止一下,顿了会儿又马不停蹄地敲了起来。他害怕安远变成之前的冷漠姿态,更害怕这点争吵毁掉他们俩所有的信任。
和他不一样的是,安远很会喝酒。在那阵y-in冷从骨头里泛出来以后,他就从柜子里拿出上次喝剩下的白酒,一个人窝在地上慢腾腾地喝着。喝到最后人已经醉了,隐约听到敲门声却起不来,眼前的东西都打着转儿。
安远拍了下自己的脸,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一场幻听,但还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了。
一路上颤颤巍巍挪到门口,手上又没劲,想拿钥匙开门却怎么也对不上孔。所以说喝酒误事,安远心里生气,连指甲都折了半片。
许是疼痛让那迷蒙的神思清醒了点,他双手按在门把上,拧开门后就颤着往后倒。刘又夏没接住,最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刘又夏从没有见过这样失态的安远。当初他离开的时候,对方冷漠的好像从来不认识他一样,单方面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甚至是他回来的那段时间,安远也没有给什么好脸色。直到现在,他看见了,才知道他爱他,还是用这样深情的方式。
他看着顺势躺到地上的安远微微抽咽着,心好像也被揪紧了。谈恋爱的人,越矫情的东西越喜欢,越能在心里暗戳戳地代表在意。刘又夏先感动了自己,而后才被安远感动。
“你回来了?”安远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人,哽咽的声音还没有消散。
刘又夏扶他起来,两人一齐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安远醉的晕乎乎的,没有办法支撑自己,只好轻轻靠在他身上。“对不起。”最先道歉是他,可安远已经不想再计较这些了。
“那个时候你说的是真心话吗?”刘又夏问道。
“嗯?”安远没明白他的意思。酒喝多了,脑子也不够用起来。
“我是个很自私的人。”刘又夏看着杯子里剩下的半口酒,拿过来一口气喝掉了。“你说的都没错,我太在意自己的感受,又不愿意给予旁人足够的信任。”
安远的头一垂一垂的,压根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你回来了吗?”他忽然抬头看过去,迷蒙着双眼问道。
刘又夏沉默了会儿。在这短暂的一分钟里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他自己都忘了身在何处。
“你回来了吗?”这样的等待让人心焦,安远没忍住又问了一遍。
这次刘又夏没有沉默,也没有犹豫。他神情温柔地把安远搂在怀里,温声说道:“我回来了,你要是困了就睡吧。”
第29章 二十九章
安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屋里没人,刘又夏去上班了,桌上留着早餐并一张字条。
“已经帮你请过假了,记得吃饭。”
这种感觉让安远心头一跳,既亲密又生疏。他想吵架果然伤感情,每吵一次,裂隙就越深一点。也许撑不了多久,这件东西就要碎掉了。
“刘又夏你个王八蛋!”安远捏着纸条,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可说完又生出来些许疲惫。
于是把纸条摊平,抬步去浴室洗漱。昨天酒喝多了,招的一身臭味,头发也脏兮兮的。安远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洗了一遍,又把床单被套拆了放到洗衣机里。
他擅长做这些事,有时候自我安慰觉得把这些不好的东西都洗掉,事情就可以重来了。
换好新的床单被套后,安远脱掉身上披着的浴袍就钻进被子里睡下了。他把温度调得有点低,手在被子外放久便起了层j-i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