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
细镯非常非常脆的叮铃了一下,耳坠一摇,似乎有流光闪过。
气息眨眼消失的无影无踪,钳制的手也松开了。
慕江陵死里逃生,跪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得惊天动地,一边咳一边后退,顺便摸上了匕首。
那人虚虚的握着手腕,低着头,眼神晦暗不明。
看来那镯子和耳环是用来封印他的力量的。
慕江陵顿时有了些底气。这犄角旮旯里生的一株果子,来了个人,张口就说是自己的,凭甚?刚才那是睡得正迷糊,一时没想到,此刻理直气壮的反问道:“你凭什么说这果子就是你的?”
那人看了他一眼,右手握拳,不带一丝灵力,往他身后的石壁上狠狠锤了一拳。
山似乎晃了一下,天亮前雾蒙蒙的光忽然充盈了整个石洞,清凉的山风灌了进来。
慕江陵站在被一拳打穿的石壁前,瞠目结舌,风中凌乱。
徒手打穿山壁,这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吧?!
那人又瞥了他一眼。
慕江陵腿一软,差点给跪下了:“大哥,你说是谁的就是谁的……”
那人捏住他的下巴,用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逼视着他,冷淡道:“我用血浇灌的三清果。”
“是是是,轻点,大哥……别不小心捏坏了……”慕江陵龇牙咧嘴,替自己的下巴捏把汗,生怕对面一使劲就给捏坏了。
“你怎么赔?”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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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的名字
“赔?”
慕江陵意外了,这个看起来穷凶恶极的家伙竟然愿意跟他打商量?
那人不说话,不知道是不爱说话,还是不屑于说话。
总之,那眼神很是冷漠,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慕江陵咽了口唾沫,用力握紧了藏在身后的匕首。
那人似乎是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睫毛微微颤了一下,忽然逼近身侧,一脚踢飞那蠢蠢欲动的匕首,踩住慕江陵的右手,两指搭上颈动脉,眉梢一挑,尽是不屑。
刚睡醒,就又被掐又被踩的,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慕江陵挣扎了一下,啐道:“你究竟想如何?果子我是赔不出来了,要杀就杀,废话少说。”
话音刚落,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沿着脖颈蔓延开来,心脏在胸腔里重重跳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麻木感觉从四肢百骸直冲头顶,炸的头脑一片花白,耳朵嗡嗡作响。
有那么一瞬,慕江陵还以为自己死了,回过神来,整个人狠狠的哆嗦了一下:“这,这是什么?”
那人收回手指,退开一步:“你体内流有我的血,所以杀不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砸下来,慕江陵脑子里走马灯般转过一溜始乱终弃的狗血大戏,继而犹如五雷轰顶,陷入呆滞:“血?”
“嗯。”
嗯你个大头鬼!
兀自凌乱了好一会,他才找回头绪,勉勉强强把这话里话外的因果关系捋顺了,不由悄悄的瞄了一眼那株没了果子光秃秃的Cao茎。
这果子是用血浇灌后长成的,自己稀里糊涂的吃了下去,被果子吸收的血自然也就带进了体内。只是不知是什么样的血脉,竟这样古怪,令他无法对自己下杀手。
思及此处,慕江陵心思又活络起来,考虑着如何脱身了。
那人看出了他的心思,道:“只是不能亲手杀你而已。”
慕江陵刹那间又毛骨悚然,从头到脚一个激灵,心中泪流满面:不带这么一惊一乍大起大落吓唬人的啊!
于是他带着一点慷慨赴死的悲壮,又认真问了一遍:“你到底想怎样?”
“不知道。”
哦豁,有戏。
慕江陵努力尝试着商量:“不如,大哥你就放过我吧?”
那人周遭气场冷的仿佛寒冬飘雪:“不行。”
慕江陵:“那你要怎样???”
沉默,寂静。
沉默中又混着一丝嘈杂。
“……动静在那边!快!”
果然!有人来崖底搜他了!自己分明都被溪流冲到这么个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地方了,偏生倒霉遇到了个一拳打得地动山摇的人!
慕江陵再也顾不得旁边有个虎视眈眈的家伙,跳起来,抓起几块石头塞在碎石块上的缝隙里,把那面坍塌的石壁堵得严严实实,然后不知哪来的胆量,无视那人冷的掉渣的眼神,勇敢的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小声哀求:“别出声!之后你说要赔什么都行!”
眼下的姿势真真是尴尬极了。
那人被按在墙上,慕江陵捂着他的嘴,因为太高了,不得不微微踮起脚,半个身子的分量压在他身上,一抬眼就能看见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玻璃珠般流转着清冷的光,旁边的玛瑙耳坠一晃一晃,碰在手腕上,冰冰凉凉的。
凑得近了,慕江陵才觉得细长的竖瞳真是渗人,被直勾勾的盯上一会,晚上不做噩梦都难。
那双瞳孔里透出的气势太强了,他不安的动了动,决定说点话来缓和气氛:“大哥,你叫什么?”
没反应。
慕江陵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了,再一想,他不理睬自己才是正常的,从头到尾都写满生人勿近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回答这种问题?
气氛更加尴尬了,沉默中还多了若有若无的压抑。
慕江陵有点腿软,心里发虚,总觉得眼前这人下一刻就会把自己甩开然后揍成r_ou_泥,虽然他没法对自己动手——如果可以,恐怕自己这条小命早已没了。
“应辰。”
“啊?”慕江陵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手心痒痒的感觉却明明白白的告诉慕江陵,他刚刚确实说话了。
这就很惊悚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应辰轻轻抬手一推,慕江陵就没法再维持这样压制的姿势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不紧不慢的走到破碎的石壁旁,抬起脚——狠狠一踹!
“哗啦”!
这下倒好,连石块都清理干净了。
“这里有人!有人出来了!”
“别让他跑了!”
慕江陵在洞里,看着应辰踩着碎石一步步走出去,忍不住捂上了眼睛。
如果他们误伤了这位大哥,下场怕是会凄惨无比。
…………
想像中的惨剧并没有发生。
应辰人还未现,气势先至,那数九寒天般的冰冷气场一出,外面的人谁也不敢动上一动,更逞论拿兵器招呼。再一亮相,招惹这么个一看就不好相与的家伙,简直是活腻歪了。
只见他闲庭信步的穿过一众人,走到不远处的树下,往上一靠,双臂一抱,酷酷道:“人在里面。”
你大爷的!!!
慕江陵恨不得把他活活掐死,然后大卸八块,丢进溪里喂鱼。
想想刚才那家伙云淡风轻的话“只是不能亲手杀你而已”,就觉得牙疼,人家根本没有一丁半点要放过自己的意思!
然而这个石洞,除了来时的那条水下暗道,就没有第二个出口了。
慕江陵无奈的叹了口气,查看了一下胳膊腿,伤口淤青什么的早被那枚三清果治好了,只是——衣服破烂的不想见人。
实际上,他有点洁癖。
虽然不是很严重,这一年来也差不多快磨没了。
可衣衫褴褛到这种程度出现在人前,还是不能忍。
……反正那些人也是要死的。
慕江陵犹豫了一下,拾起匕首擦了擦,一脚踏上那堆碎石,迎着微曦的晨光出现在了洞口。
清晨的山风总是冷的,迎面吹开了落在慕江陵脸上的头发。
束发的发带早已不知所踪,披散的头发在风里飘扬的颇有几分狂野,眼角旁有一抹不知什么时候沾上去的血迹,手握短匕,衣衫猎猎,一时竟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不想死,就滚!”
死寂。
终于,有人颤颤巍巍的嚷道:“慕,慕江陵!你恶行累累,终南青云台已经向整个修真界发布了通缉,你还不束手就擒!”
“又是青云台?”慕江陵缓步走下碎石堆,讥讽道,“张口青云台,闭口青云台,十二仙门之首真了不得啊,管的事还真多,怎么,其他仙门的人是死绝了吗?”
先前说话的那个脸都青了:“你竟敢对仙门口出污蔑之言!?”
慕江陵道:“你们好说好歹也是修真世家出来的,怎么就给青云台耍的跟狗一样?”
小年轻激愤的面色通红,正要接话,被一位略微年长的修士拦住了:“休要同他废话,上!”
“哦?”慕江陵眯了眯眼,心道我打不过旁边那个家伙还打不过你们?
混乱,兵戈,血腥又起,慕江陵轻微一晃,晃到一个修士的身后,在脖子上用力一划,转身挥手又收割走一条命,还顺走了他的宝器,杀人夺命如同拈花摘叶般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