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死,是师兄察觉了剑气,悄悄把我的转到了他身上,才会不慎引爆剑气而亡!”凌云恨声道,“你休要狡辩。那水下的问天祭坛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否则我现在就喊一声慕江陵在此,看你逃不逃的掉!”
云七生还真是想的周到,自己脱不开身,找个不太引人注目的仙门弟子替自己盯人。
慕江陵道:“我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为何非得听你的?”
“他还让我给你带句话。”
“说。”
“叶念念被关在青屿山不思阁。”
慕江陵瞳孔骤缩:“念念?!”
“你若现在走,死的就不止你一个了。”凌云面上浮起一丝报复的快意,“你当初杀了不思阁近百人,可有想过如今?”
“那个不是……”慕江陵忽觉疲累,苦笑一声,“我不走就是,避水珠给我。”
念念被抓,或许是近不久的事。又可能是仙门不屑于用这种手段胁迫自己,嫌丢人,就被云七生顺手拿来私底下威胁了。
慕江陵揣着沉甸甸的避水珠回到会场,心也沉甸甸的。
凌云就在不远的地方晃悠,很近。
应辰还是不见人影。
他思来想去,这君山之上,竟只有一个人可以帮到自己。
孟庭深。
但湖边那三招之后,已经算是恩断义绝,他琢磨不透现在的孟庭深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不过慕江陵也没多纠结,反正左右都是死,不如走上一遭。自投罗网之后,叶念念会不会有事,真的难说。他信不过云七生。
孟庭深就不一样,就算那些杂七杂八的锅一股脑儿扣自己头上,以他的为人,也只会算一份帐,不会迁怒到叶念念身上。只要有他出面,叶念念基本算是无x_ing命之忧了。
至于如何见到孟庭深,慕江陵有些发愁。首席弟子的住处,离仙主大概只有一屋之隔。按照云七生的意思,自己在进入水下祭坛之前,不得暴露身份,否则叶念念就是死路一条。如此近的距离,在不惊动仙主的前提下,潜入首席弟子住处,找到孟庭深的寝室,怎一个难字得了!
明日就要去祭坛了,今晚是最后的机会。
死马姑且当他活马医,瞎猫说不准还能碰着个死耗子,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于是天一黑,慕江陵就从窗户里爬了出去,落地就看见凌云悄无声息鬼魂一样站在墙根,吓得差点心跳停止。
“你想逃走?”
“没有没有。”慕江陵赶紧摇头,“我去找孟庭深叙个旧而已,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很快就回来。”
“求援?”凌云冷笑,“孟师兄怎么会帮你这种人。”
慕江陵:“我天亮之前就回来,你别跟来。”
云七生大约只吩咐了他不要让自己逃走。凌云犹豫了一阵,又蹲回了墙根,不屑道:“你尽管去,孟师兄不可能帮你的。”
慕江陵被他笃定的态度小小的刺痛了一下,抿了抿唇,转身,一言不发的消失在夜色当中。
第37章 决裂
天还未亮,慕江陵就回来了。
守了一夜的凌云揉着酸麻的腿站起来,道:“碰壁了?被孟师兄拒绝了吧?”
慕江陵道:“我没见着。”
他很是沮丧:“守卫太严,仙主又个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我在附近摸了一圈就回来了。”
凌云啐道:“活该!”
慕江陵:“你这小家伙说话怎么这样难听?我都说了你师兄不是我杀的。”
凌云跟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你不许提我师兄!混蛋!”
“好好好,不提不提。”慕江陵说着跳上自己房间隔壁的窗户,舔了舔手指,戳个洞,朝里面看去。黑咕隆咚的,没点灯,也没人。
这都一整日过去了。慕江陵咂咂嘴——被亲的是自己没错吧?他搁这别扭个什么劲?敢做不敢当?
他翻了个白眼,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晌午时分。
“问天祭坛已开,诸位可施展避水诀随我下去。”
几名桃源乡弟子朝众散修拱了拱手,率先施展法诀入水,随后接二连三有人下水。
慕江陵握着避水珠,忍不住回头望了望。那个期盼中黑糊糊的身影并不在。
洞庭湖水深不见底,仿佛张着吃人的血盆大口。
凌云在后边冷冷的盯着他。
无路可退。
慕江陵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一咬牙,纵身一跃。湖水哗啦啦溅起水花,几圈涟漪荡开,从湖底冒出一小串气泡。
避水珠散发出柔和的光晕,撑开一个仅供一人容身的空间。慕江陵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并无异样。
“好东西啊。”他喃喃道,“若是能留下来就好了。”
一帮人随着引路弟子前行,不多时,便到了问天祭坛。
众人皆惊叹:“好大一座圆祭坛!”
祭坛青石筑基,纹花浮雕,台阶高耸,十二根精雕细琢的汉白玉柱矗立在上,远远望去,在水中宛如一轮皎月。
引路弟子礼貌道:“此地灵气充沛,在问天祭最后一日到来前,诸位可在此修行,或许还能获得隐藏的机缘。只是机缘不可强求,还望诸位量力而行。”
周围散修都面露兴奋,只有慕江陵无奈苦笑。
方才凌云已经过来收走了避水珠,自己相当于被困在这里,c-h-a翅难飞。
话说既来之,则安之。
慕江陵没有同其他散修一样立即就地打坐,他看起来十分悠闲的四处晃荡。祭坛背后是石山,山上修了几座避水建筑,估摸着是给一同下来的仙主和随行弟子住的。这里是水下很深的地方,但却不黑,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光,只是略显昏暗罢了。
看罢,没有什么太出奇的东西,更没有什么出路。
他还能如何?
慕江陵找了堆叫不出名的水Cao丛,绕到后面坐下来,睡觉。命都快没了,还修炼个屁啊。
说不怕,是假的。死过一次又怎样?他还是很惜命的。最好能活的长长久久,久到把那个冷冰冰还玩失踪的神仙气死。
……到底跑哪去了。
自己身上还有三清果,那家伙难道不要了吗?
胡思乱想一阵,也不知睡没睡着,半梦半醒间突然听有谁在耳边说话:“慕江陵。”
“嗯?”慕江陵迷糊的应道,暗想这声音听着耳熟,“我……做梦了?”
“没有做梦。”
这下子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抬头见着面前的人,不由怀疑自己还没睡醒:“应辰?你、你怎么找来的?”
“这是水里。”应辰硬梆梆道,“你用什么下来的?”
“避水珠。”
“难怪。”应辰皱皱眉,看他失魂落魄的丧气样,把到嘴边的嘲讽又收了回去,“你怎么了?”
慕江陵哭丧着脸:“避水珠没了,我出不去了。”
应辰道:“下回不要用避水珠。”
慕江陵:“啊?”
应辰:“没有水,我找不到你。”他说这话时,竟然有几分温柔。
慕江陵看着他,心脏不知不觉咚咚咚的狂跳起来。记忆中刻意模糊的吻愈渐滚烫,愈渐清晰,血腥味混着低声呜咽,暧昧的水渍声掺杂着轻哼,衣襟半开,唇舌纠缠,细细回想起来简直香艳的令人羞愤。
“你你、你,我我、我……”
很遗憾应辰没能体会到慕江陵复杂的心情,不懂他为何眼神闪烁,言辞含糊,单刀直入道:“你昨晚又去了哪里?”
那一吻之后,这问话的意味多少有些变了。至少,慕江陵觉得变了。他不想再单纯的应对这个问题,扭头道:“我去了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是我的祭品。”
果然,又是这样!慕江陵觉得憋屈,又委屈。从一开始的三清果到莫名其妙成了祭品,至始至终,在他眼里,都不是慕江陵这个人吗?
他恨得牙痒痒:“你……”
突然一阵钟声响起,震耳欲聋,闭目打坐的散修纷纷惊醒,起身四顾。
慕江陵迷茫道:“出什么事了?”
应辰摇头。
“尔等谁也不许离开!轻举妄动者,杀!”
来了。
慕江陵心中一悸,冒出这么个念头。他看了眼应辰,往那边靠了靠。
应辰顺势揽住他的肩膀,低声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有点紧张。”
“那就走。”
“嘘,等等,仙主们都出来了。冷静。”
轩浥尘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孟庭深。师徒两人一样的白衣翩然,一样的气质出尘,只不过轩浥尘较之更多了几分飘渺、矜贵和久居上位的气势。威压既出,鸦雀无声。
他淡漠的扫了眼祭坛下的众散修,道:“我等邀诸位前来,是为见证问天一事,也算有几分机缘予以诸位。但尔等中竟有人心存贪念,做出偷j-i摸狗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