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成才刚把手举起来，那边袁朗就喊集合了。
吴哲仰面朝天做了个“苍天啊”的表情。
成才好笑地伸出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袁朗宣布三中队下午的训练课目，武装山地越野！
半个小时后，全副武装的A大队第三中队队员跑步出了营区，钻进莽莽大山之中。
“砰砰砰——”
一连的战士们在障碍s_h_è 击场上进行s_h_è 击训练，拓永刚拿着望远镜观察他们的训练情况和成绩。s_h_è 击结束，报靶员通过对话机报了靶。
刘明彦说：“今天战士们的成绩都还不错。”
拓永刚却不甚满意，“命中率还算稳定，就是速度上总是不能再往上提。”
“这个s_h_è 击场刚投入使用不久，战士们都还没有适应。”
此时，下一排战士已经开始s_h_è 击。
“这不是理由，打仗的时候敌人会让我们先熟悉一下环境吗？”
“行，接下来再加强一下400米障碍越野的训练。”
拓永刚点点头。
远远的他瞥见三中队的人列队朝靶场这边走过来。
成才看见一连战士们手里的枪，在95式自动步枪尚不能普及一般部队的情况下，他们已经在用最新式的5.8口径97式自动步枪打靶了。成才对吴哲说：“97。”
吴哲也看见了，“到底是空军的王牌之师啊，武器装备的更新速度跟咱们不相上下。”
袁朗接吴哲的话头说道，“空降兵也是特种部队中的一种，一旦战争打响，空降兵作为作战尖刀部队，没有最精良的装备和极高的军事素质怎能完成它所担负的突击任务。”
吴哲就凑近前，“哎，队长，我们可有好几天没摸枪了，您能不能跟他们说说把枪借我们玩两下？”
袁朗不置可否，但他还是让队伍在靶场前的空地上停了下来。
拓永刚向他敬了个礼，“袁队长。”
袁朗还礼，扫视了一眼靶场，活动光靶，高低不平的各种障碍做得非常专业，是一个高水准的200公尺障碍s_h_è 击场。
拓永刚示意s_h_è 击暂停，“袁队长有事吗？”
袁朗看一眼身后的队员，说：“他们刚从山上下来，看见你们连在这儿打靶，都说手痒，想借你们的枪玩玩。”
拓永刚听了，倒是爽快，“没问题，顺便让A大队给战士们上上课。”
很快的，10名三中队的队员出列，轻装上前。袁朗一声令下，10个人就像10头猎豹一样冲了出去，以令人咋舌的速度翻越障碍，扣动板机，命中目标。
一连的官兵们静静地站在场边，眼睛里都冒着精光，与其说他们被三中队队员们的s_h_è 击表演给震住了，还不如说他们的好胜心被挑起来了。
拓永刚看了一下秒表，说：“10个人，最快的用时1分25秒，最慢的1分38秒，命中率100%。”他扫了一眼自己的兵，“而我们，今天最快的竟然是1分36秒。”
对于一名真正的士兵来说，拓永刚的这句话已经足够让他热血沸腾，激红了眼。
一连的官兵扯着嗓子大喊，“报告连长，我们也能！”
拓永刚很满意他们的反应，是个军人就应该有军人的傲气，不服输不能输不愿输才能激励自己不断地提高。
袁朗就笑，不错嘛，都会利用他三中队的人来刺激自己部下的士气了。
待三中队的队员归队，拓永刚命令二排一班出列准备s_h_è 击。
“十秒钟准备！”
“s_h_è 击！”
战士们就如狼似虎地扑了出去。
袁朗见拓永刚专心致志地盯着场上的动静，就问刘明彦：“指导员，你们这个课目最好的记录是多少？”
刘明彦想了一下说：“1分17秒。”
袁朗很是惊奇，“是吗？跟我们的记录很接近啊，是谁创的记录？”
刘明彦踌躇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倒是边上一个兵嘴快说道：“我们连长。”
“哦？”袁朗看着拓永刚，眼光里的含意不明。
拓永刚倒是小小地恶寒了一下。
二排一班的成绩出来了，最快用时1分32秒，小有提高！
“拓连长，咱们俩比一场吧。”袁朗把从一个兵手里要来的枪拎在手里，轻松地对拓永刚说。
拓永刚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周围士兵们兴奋的神情告诉他，他没有听错。袁朗说的就是，咱们俩比一场吧。他极力地想从袁朗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奈何他擦着油彩，拓永刚什么都看不出来。袁朗向前一步，与拓永刚之间的距离只有二十厘米，“怎么样？”
拓永刚觉得时间仿佛倒退了一年，现在不是黄昏而是清晨，这里不是第5师而是A大队，他面前站着的还是袁朗——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收回刚才的话。”
“我不收回！我找你！我就是找你！”
时间这东西真是奇怪，转了一圈，像是转出了老远，谁知它拐了个弯又转回了原点。
拓永刚把望远镜和秒表都递给刘明彦，叫了一个排长，“许家玮！”
“到！”
“拆两支枪，换弹夹。”
拓永刚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着袁朗的，袁朗回应他一个了然的笑容，把枪扔回给那个兵。
一切准备就绪，拓永刚和袁朗一人站在一堆枪支零件前，一连和三中队近二百个人围在靶场边都对即将到来的强强对抗试目以待。吴哲他们更是对这场比试给予了一百二十分的关注，一年前的那一次让代号“二十七”的战友离开了他们，一年后同样的场景再次出现不知道又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刘明彦充当令兵，一声令下，拓永刚和袁朗同时蹲下来，快速地组装枪支，手法快得让人无法看清步骤，只能听见咔咔的零件契合的声音。上弹夹的同时，俩人一跃而起冲了出去，翻腾跳跃，越障如飞，枪声连连。袁朗一跃而起凌空s_h_è 出枪膛里最后一颗子弹，他的枪声刚落，拓永刚的子弹也打完了，前后相差击发一颗子弹的时间！
拓永刚枪口朝下地拎着步枪，转向袁朗，“我输了。”
说出这几个字，他觉得浑身上下都无比的轻松，像欠了人家许久的债一朝得以还清了一样。
袁朗拎着枪往回走，“我可不这么认为。”
刘明彦看着秒表都惊了，袁朗和拓永刚的成绩分别是1分37秒和1分36秒，组装枪支用了不到30秒钟，子弹全部命中目标。
袁朗带着三中队先行回了营，等拓永刚在宿舍区再见到他的时候天早已经黑透了。
是袁朗在后面先跟拓永刚打的招呼，“拓连长。”
拓永刚回过头，袁朗的帽子塞在肩章下面，脸上的油彩已经洗净，“袁队长也刚回来？”
“是啊。”
袁朗和拓永刚隔了十来步远，回答完拓永刚的问题之后脚步似乎放慢了些。拓永刚哦了一声，继续往宿舍楼走。宿舍楼里很安静，他可以清晰地听见靴子踩在楼梯上发出的啪啪的声音，他的，还有袁朗的，一前一后，竟是跟二重奏似的和谐整齐。
拓永刚一个萝卜一个坑地抬腿往上走，袁朗始终跟在他身后五个台阶的位置，不紧不慢不徐不急。他知道拓永刚在焦虑，因为短短的三层楼梯，他已经是第八次在踮脚的时候迟疑了。他估计拓永刚是有什么话想跟他说。果然，上了四楼，拓永刚就站在那儿了，袁朗忍俊不禁，怕被拓永刚看见，偏过头把笑容隐去，声音尽量地放平静，“你怎么不走了？”
拓永刚大力地吸一口气，伸手把帽子抓在手里，这是他的习惯动作，每当他觉得紧张或是想掩饰什么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做出来。他一扭身靠在楼梯扶手上，清了清嗓子，有些期期艾艾地说：“……我不太习惯你走在我后面，你还是到前面来吧。”
袁朗听了，扬起一个懒洋洋的微笑，随意地靠在墙上，与拓永刚形成一个对峙的姿态。漫不经心地抬眼看着他，又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怕我？”
很轻的三个字，突如其来却又直入拓永刚的心境。毫无防备的拓永刚惊异中对上了袁朗平静的目光，他从来不知道袁朗的眼睛也会有如此清澈的时刻，而且这样看的话，没有油彩遮掩的袁朗其实也是个眉是眉，眼是眼的俊朗的男人。突然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想到这些是一件很搞笑的事情，拓永刚自嘲地笑了起来，因袁朗直接的诘问而有些狼狈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躲闪不是他的作风！他把目光从袁朗脸上上移了两寸，说：“怕倒不至于，只是有些不适应。”
“不适应？是不适应我的存在还是不适就你我现在这样的一种关系？”
拓永刚把天花板扫了一周，目光重新落在袁朗脸上，“也许两者都兼而有之吧。”
袁朗笑了起来，拓永刚也笑。
黄海飞听见动静从宿舍出来，结果就看见兄弟部队的中校和自己营里的上尉连长一上一下站在楼梯上，一个望天一个看地，各笑各的。那情景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诡异！
黄海飞不解地问：“袁队长，刚子，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啊？”